南方的夏日酷熱炎炎,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霧,吸入肺中后會讓人有種沉悶的感覺。</br> 尤其是這一天,屋外的氣溫甚至達到了38℃,人們恨不得光著出去,避免出上一身的汗。</br> C市的大道上,華云飛穿著藍色短袖和藍色短褲,腳下踩著一雙藍色拖鞋,在人群中穿行。</br> 他的身后跟了兩個奇怪的存在,他們的裝扮并不清爽,一身西裝革履再加一雙皮鞋一副墨鏡。</br> 之所以說他們奇特就是因為這么高的氣溫下,他們卻依然淡定的穿著厚厚的西裝在外面行走。</br> 這在周圍的行人們看來,不是腦子抽了就是腦子抽了,或者是華云飛有虐待傾向,自己穿這么涼爽,卻讓下屬裹這么多在身上。</br> 因此,他們三人的回頭率超級高,很多人都對華云飛指指點點。</br> 在華云飛龐大的神識之下,那些行人的低語自然逃不過他的感知。</br> “這小伙子心腸真的狠啊,大熱的天讓自己的保鏢穿那么厚。”</br> “就是,你看看他自己……”</br> ……</br> 華云飛無奈的看了看后面的兩位圣人,這套西裝可是他們自己執意要穿的。</br> 因為他們覺得這套裝扮比短袖短褲拖鞋要得體很多。</br> 做為圣人層次的強者,陸玄和光明自然不會因為區區38℃的天氣而感到炎熱,只不過這里的凡人是不會知道了。</br> 三人來到一處站臺,上了336號公交車,這是華云飛以前經常乘坐的一趟公交車,上下學皆是如此。</br> 此時再一次走上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青蔥年代,讓他有種時光更迭之感。</br> 這段路他很熟悉,每一站的名字他都是從小聽到大,他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靜靜的聆聽著報站的電子聲,思緒像是飄忽到了二十多年前。</br> “XX站,到了……”</br> 華云飛睜開雙眸,招呼二圣下了車。</br> 前方是一條商業街,繁華似錦,人來人往,川流不息。</br> 一眼望去,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起碼有上萬人。</br> 商業街兩旁林立著高樓大廈,一座座摩天大樓拔地而起,磅礴氣派,能讓人很直觀的感覺到大城市的氣息。</br> 三人穿過人流,來到一處稍微偏僻的地帶。</br> 事實上這里和華云飛記憶中的模樣已經有所不同,城市在飛速發展,新建起來的高樓太多了,有些街道都高懸在半空中,你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地面在哪里。</br> 有可能翻過欄桿,腳下便是“深淵”,所以即便是跑酷高手也不敢在這里亂來。</br> 華云飛憑借著記憶和強大的神識,終于找到了這一行的目的地。</br> 那是一所孤兒院,它所處的地段曾經算的上是繁華,可是而今卻已經成了“偏僻的角落”,過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寥寥無幾。</br> 不過對于華云飛來說這里依舊讓他感到溫暖,記憶中的歡聲笑語涌上心頭,一幅幅畫面,一幕幕人與物,皆讓他難以忘懷。</br> “你們還好嗎?”</br> 華云飛懷著略微忐忑的心情,走進了孤兒院的大門。</br> 門口有執勤的保安攔住了他們。</br> “小伙子,你們是……來看孩子們的嗎?要在這里登記下身份證才能進去。”</br> “身份證?”</br> 陸玄和光明對視了一眼,他們可沒有身份證。</br> 保安見到他們的表情,心中出現了些許疑慮。</br> 這三人一看就是來頭不小的那種,到孤兒院來會有什么事?</br> 華云飛看上去像是某個富二代,那一身藍色的裝束頗有些大佬的氣質,一看就很不簡單。</br> 而他背后跟著的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更是讓保安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br> 一般來說,像華云飛這種身份的人根本不會來這么偏僻的地方。</br> “不會是哪個臭小子騎單車的時候把他們的豪車給刮到了吧?”</br> 保安胡思亂想,想到了一些有可能發生的情況。</br> 忽然,華云飛遞過來三張布滿淡藍色紋路的證件,正是他與二圣的“身份證”。</br> “這個孤兒院我二十多年前曾經來過,現在重臨,只是想看望一些故人。”</br> “二十多年前來過?難怪我對小伙子你沒有印象,我是十五年前才來這里做保安的。”</br> 保安邊說著邊登記過三人的身份證,然后不再阻攔,任由他們進去。</br> 華云飛和二圣踏入了孤兒院的大門,地上不再是記憶中那鋪滿的有些坑洼的磚瓦,而是精修過的水泥地,平平整整。</br> 這二十多年間,孤兒院一定經歷過至少一次的翻修。</br> 懷著復雜的心情,華云飛走了進去。</br> 要知道,在沖入地球前他已經做好了遮天世界的地球沒有他曾生活的孤兒院的心理準備,甚至可能連他認識的人都沒有。</br> 畢竟此地球非彼地球。</br> 可是現在,一切都那么的熟悉,仿佛就在昨日,這讓他有些迷惘,這里是自己的那個故鄉嗎?</br> 二圣察覺到華云飛的狀態有些奇怪,他們大概猜到了一些,不過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華云飛身后。</br> 此時的孤兒院正在做午操,幾十個洋溢著笑意的孩子排列整齊,在廣播的聲音下有節奏的做著體操。</br> 有幾個先天有缺陷曾因此而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做的很別扭,引發了一些孩子的偷笑。</br> “笑什么呢!”</br> 忽然,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將所有孩子嚇了一跳。</br> 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對著剛才發笑得幾個孩子一頓教訓,讓他們去墻角罰站。</br> “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要是不知悔改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就給我滾蛋,我們這里可不養社會的渣滓。”</br> 她罵罵咧咧的,嗓門非常大,所有孩子望著她的目光中都有點畏懼,包括那幾個身體有缺陷的孩子。</br> 顯然,平時的她都一視同仁沒有任何的區別對待,除非發生像剛才那種情況。</br> 華云飛靜靜的看著這個中年婦女,與腦海中那個“大媽”的形象重合到了一起。</br> “二十多年了,她除了蒼老了一些之外,其他的是一點都沒變。”</br> 他不禁笑了起來,以前的他也挺害怕這位“大媽”的,不過他早就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從一視同仁這個小細節上就能看出,她很了解孩子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br> 華云飛走上前去,與她打了聲招呼。</br> “王阿姨,你好。”</br> 中年婦女聞言,疑惑的看了看這個皮膚白皙,面容俊美的青年。</br> 她其實早就看到華云飛三人了,本以為他們是來看孩子的,但是他們兩手空空,估計是有別的事。</br> 難道是這個富二代善心大發,過來要給孤兒院捐款?</br> 她不由自主的把華云飛和富二代聯系到了一起,有保鏢的青年自然是不簡單。</br> “你好,有什么事嗎?”</br> “王阿姨,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云飛啊,二十多年前曾來過這里。”</br> “啊?是……是嗎?我都給忘記了,不好意思。”</br> 中年婦女眼中布滿了疑惑,她怎么不記得有云飛這個人?</br> 二十多年前……時間是有些久遠了,忘記了也正常。</br> “沒關系,我還記得您。”</br> “呃……那你們這一次來是……”</br> 中年婦女腦子里不由得想到了“捐款”二字。</br> 現在的孤兒院過的很拮據,孤兒源源不斷的被送過來,但是地方卻依舊只有這么大,正是需要擴建的時候。</br> 如果這個看上去念舊的有錢人能支援一點,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不過,這種事不能強求,她也不會主動開口。</br> “我想問問二十多年前的故人們,唐慶、雷生、王備、鄭偉……他們過的怎么樣,還好嗎?”</br> 中年婦女有些吃驚,這個名為云飛的俊美青年看來確實沒有說謊,他說的這些名字的確是二十多年前在孤兒院長大成人的一批孩子。</br> 想到這些孩子,她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br> “唐慶娶了個媳婦,在b市安定了下來,過的還算不錯,偶爾還會帶著老婆孩子回孤兒院看看。</br> 雷生大學畢業過后,找了個導游的活干,雖然挺忙但是也會經常回來看看。</br> 王備參軍去了,聽說去了邊疆戍邊,好幾年才見他回來一次。</br> 鄭偉賣起了保險,混得也不算差。”</br> 王阿姨對那些從孤兒院走出去的孩子都很關心,隨口都能說出他們的生活狀況。</br> 華云飛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意,他說的幾個人都是曾經玩的很好的小伙伴,聽到他們都安然無恙,都在為著自己的生活或是信仰而努力奮斗,他感到很欣慰。</br> “哦對了,王阿姨,還有個……羅毅。”</br> 說出這個名字時,華云飛明顯頓了頓。</br> “羅……羅毅?”</br> 王阿姨聞言,略微有些發怔。</br> 華云飛立即從因果之線中感知到了王阿姨心中的悲傷情緒。</br> 他心頭微微一震,遮天宇宙的地球中……也有羅毅這個人嗎?</br> 可是這個世界明明沒有《遮天》《完美世界》這些書的,絕不是他熟知的那個世界。</br>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華云飛古井無波的心境也有些波動了起來,事關他的穿越之謎,自然無比重大。</br> “唉……羅毅是個好孩子,性格好,也努力上進,每一次都在班里名列前茅,當時大家都很喜歡他。</br> 可是誰知道,他高二那年的一天夜里突發了心肌梗塞,就這樣離開了我們。”</br> 王阿姨說著說著忍不住淚如雨下,當年那件事真的給孤兒院的所有人造成了巨大的傷痛,即便過去了二十多年,他們也沒有從傷痛中完全走出來。</br> 沒等華云飛說話,王阿姨又抽泣的說道:“那個晚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我就知道不會有好事,結果最后竟然是這樣……生離死別啊!”</br> 華云飛心臟跳的很快,他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難道自己是遮天宇宙的人?這怎么可能?</br> 他走上前去安慰了一下王阿姨。</br> “王阿姨,節哀順變。”</br> “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就這么沒了,他才十幾歲,剛找到女朋友就碰到這事……唉……”</br> “剛找到女朋友?”</br> 華云飛真的有些驚到了,這和他的經歷完全相同,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啊。</br> “是啊,這孩子真的是遭天妒。</br> 那天天還沒亮,一個女孩就給我們孤兒院打電話,問羅毅怎么了為什么一直沒回消息,我們這才發現躺在床上身體冰涼的他。</br> 當時他手里抱著手機,臉上沒有一點痛苦,還帶著笑意,而手機里正是那個女孩發的一連串消息。</br> 真是太可惜了。”</br> 華云飛微微有些發呆。</br> “這……這樣啊……”</br> “后來那個女孩參加了羅毅的葬禮,小姑娘哭的眼睛都腫了。”</br> “王……王阿姨,能不能帶我去看看他的墓。</br> 當初我和他的關系還是挺好的,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br> 華云飛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悲傷。</br> 王阿姨點了點頭。</br> “正好也該去看看他了,你等我收拾準備一下,我去給他帶點東西。”</br> 說完,王阿姨走進了宿舍內,開始準備祭奠的東西。</br> 華云飛靜靜的立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br> 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一點?大概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吧,可事情卻是他成了北斗太玄的華云飛。</br> “為什么會這樣?真相到底是什么?”</br> 華云飛百思不得其解,也許只有去了“羅毅”的墓地才能揭曉答案。</br> 不多時,王阿姨出來了,她帶了一些香和紙錢還有幾根蠟燭,紙錢都是最大份額的,每一張上都是一個一后面帶了一長串零。</br>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陰間,反正給他多燒一點吧,收到了這些錢買套房子,想吃啥就買來吃。</br> 在這里沒享受到的,在那個世界一定要享受一回。”</br> 王阿姨嘴里念叨著,領著他們出了孤兒院。</br> 他們打了個的,王阿姨本來是想著做公交省錢的,但是在華云飛的強烈要求下,他們還是上了一輛出租車。</br> 左拐右拐開了足足一個小時才終于停下來,此時的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郊區。</br> 在這里已經完全看不到高樓大廈了,地段完全不是一個等級。</br> “讓你們見笑了,孤兒院沒有多少錢,否則也不會讓羅毅躺在這么遠的地方。”</br> “沒什么,天下青山一樣。”</br> 華云飛搖了搖頭,沒有在意這里的偏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