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韻被她的理論打敗,  當即掐滅要給男大學生們買吃的的這個念頭。
    兩人直奔南科大。
    春天到了。
    在外邊閑逛的人，明顯比虞韻冬天時過來要多很多。
    學校里停車場不太好開，正好下午有陽光,  她索性在路邊找了個停車位,  然后下車和楊知意往里走。
    穿梭過學校門口的小吃街時，楊知意先停下了腳步。
    “我覺得——”她扭頭看向虞韻，“還是問問楊郁他們要不要吃點什么吧。”
    虞韻好笑看她,  “這會覺得過意不去了？”
    楊知意：“我只是怕別人說我們。”
    “什么？”
    楊知意：“說我們作為姐姐,  來看弟弟竟然空手而來，什么也不帶，萬一楊郁同學覺得我們小氣怎么辦。”
    虞韻真心覺得她想的有點多,  但買東西這事,  她是贊同的。
    她張望看了看,  “再過兩小時就能吃晚飯了,  要不給他們買點炸雞披薩墊墊肚？”
    楊知意瞥她，“江橫喜歡吃這個？”
    “……他不喜歡。”虞韻攤手，“買楊郁他們喜歡吃的就行。”
    她不吝嗇地在楊知意面前秀恩愛,  “而且你都說了，我來看他,  他肯定沒心思吃東西。”
    楊知意噎了片刻,  “你不給我吃狗糧就不痛快嗎？”
    虞韻笑：“我哪有這個意思。”
    她挽著楊知意手臂,  “我只是實話實說。”
    楊知意：“……”
    她剜她一眼，佯裝很兇的模樣,  “閉嘴，再說就給我介紹男朋友。”
    虞韻彎唇,  很是爽快地說,  “行啊,  我給你好好物色物色。”
    “一言為定。”
    兩人在校門口買了些小吃，這才慢悠悠地走進學校。
    剛進校，虞韻還沒來得及說點什么，楊知意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她被逗笑，“你干嗎？”
    楊知意一臉你不懂的表情，“呼吸有小鮮肉存在的空氣。”她一本正經道：“我要多呼吸點，這樣能身心愉悅。”
    虞韻莞爾，忍俊不禁，“你要不直接在這找對象得了，這樣每天都能身心愉悅。”
    “……”
    聽到這話，楊知意很是意味深長地瞅著她，“你是不是又跟我開車了？”
    虞韻哽了下，想說自己并沒有那個意思，但她細想了下自己剛剛說的話，好像……是很容易讓人誤會。
    思及此，她索性不為自己辯解。
    “不是故意的。”
    楊知意睇她一眼，傲嬌輕哼，“我要是找得到，你以為我會不找嗎？”
    可能是身邊的朋友要么在戀愛，要么有即將要戀愛的甜蜜氣息流露出來，讓她這個本來沒有太大想法戀愛的人，也開始心思浮躁，蠢蠢欲動想找個對象了。
    虞韻翹唇，“知道了。”
    她戳著楊知意肩膀，“我給你找。”
    楊知意揚眉，贊許看她，“這還差不多。”
    ……
    -
    兩人慢悠悠地往男生宿舍那邊走。
    穿過操場的時候，耳朵里不約而同地鉆進了尖叫聲和籃球與地板碰撞的聲音。
    虞韻和楊知意下意識地朝那邊看了眼。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楊知意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往那邊走，“有人在打籃球，我們去看看。”
    “……”
    沒有人不喜歡看一群年輕帥氣大學生運動。
    虞韻也一樣。
    不過，她沉思兩秒，還是決定拒絕楊知意。
    “待會再看吧。”她指了指手里的東西，“待會吃的就冷了。”
    楊知意擺擺手，很不在意，“冷了吃也一樣的，現在天氣熱了，不至于難以下咽。”她眼睛晶亮，“我已經好久沒看大學生打籃球了。”
    虞韻自知拗不過她，只能陪她走到球場邊緣。
    這個點，籃球場周圍人竟然不少。
    虞韻剛站定，楊知意猛地拉了拉她手臂，“韻韻，那是楊郁嗎？”
    虞韻順著她指的方向去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楊郁，而是穿著白色球服站在楊郁身側的人。他剪短的頭發雖隨性地散落在額間，出了汗的緣故，看上去有些耷拉。
    兩人側對著她們這邊，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江橫的手搭在楊郁肩上，偶爾會做出傾聽姿勢。
    似察覺到了點什么，江橫視線很是隨意地朝人群中掃來。
    驀地，他頓住，緊鎖在人群里的虞韻。
    楊郁正在和他商量接下來的戰術，說著說著，旁邊人不再搭理自己。
    他蹙眉喊他，“橫哥。”
    “江橫。”
    楊郁順著他看的方向去看，自言自語嘀咕，“你看什……”話還沒說完，楊郁也注意到了不遠的虞韻和楊知意，他瞪圓了眼，驚訝道：“我姐和虞韻姐怎么來了。”
    江橫和虞韻對上視線，嗓音淡淡：“不知道。”
    楊郁也沒管她們倆為什么會在這，立馬揚起手和兩人打招呼。
    他看還有一分鐘休息時間，和江橫說了句：“跟對方說一聲，我過去和我姐她們打過招呼再過來。”
    “一起。”江橫說。
    楊郁一愣，詫然看他，“什么？”
    江橫對上他視線，坦坦蕩蕩，“我說要去一起去。”
    楊郁蹙眉，“那這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橫打斷，“一來一回要不了一分鐘。”
    楊郁想了想，也是。
    兩人闊步走近楊知意和虞韻時，周圍的女生紛紛倒吸一口氣。
    虞韻聽著身側女生的驚呼聲，臉上的笑意深了許多。
    “姐，虞韻姐。”楊郁喊兩人，“你們怎么過來了？”
    楊知意：“下午沒事，就過來看看你在學校逃課沒。”
    楊郁：“……”
    他無言，“我看起來像是不良學生嗎。”
    楊知意：“看著是不像，但人面獸心誰知道呢。”
    楊郁噎住。
    大概也就只有他親姐，會這么形容自己的弟弟了吧。人面獸心都被她給說了出來。
    虞韻聽著他們姐弟倆斗嘴，樂了好一會。
    正樂著，她撞上江橫晶亮的眸眼。她稍頓，正欲開口，江橫率先開了口，“熱不熱？”
    這語氣過于熟稔，讓旁邊和楊知意斗嘴的楊郁，都沒忍住轉頭看向兩人。
    虞韻一頓，坦然回答，“一點點。”
    江橫應聲，垂眸看她手里提著的東西，“手里的東西重不重？”
    他往另一側看了看，詢問兩人意見，“要不要到那邊坐著休息會？”
    虞韻轉頭看向楊知意。
    楊知意唇角微揚，意味深長地瞅著兩人，拖著腔調道：“好啊，江橫弟弟你帶路吧。”
    把兩人帶到休息區坐下，江橫和楊郁重新回到籃球場。
    走過去時，楊郁一臉疑惑又茫然地看著江橫。
    他努力組織著語言，想問點什么，江橫忽地開口，分散他注意力，“待會你去那邊守著，爭取早點結束。”
    楊郁：“……下半場的時間固定在那里。”
    “哦。”江橫神色自若，淡定道：“我指的是，早點確定勝負。”
    楊郁：“……”
    -
    看兩人走遠，楊知意在虞韻旁邊嘖嘖好幾聲。
    “你和江橫弟弟眉來眼去的有點明顯了啊。”她搖著頭感嘆。
    虞韻：“有嗎？”
    她沒這么覺得。
    “當然有。”楊知意瞪她一眼，“你們剛剛對上眼睛的那一刻，我都懷疑你們倆要親上了，只是礙于我和楊郁在忍住罷了。”
    聞言，虞韻沉默兩秒，說道：“不是。”
    “哪里不是？”楊知意確定自己不會看錯，義正言辭道：“你們就是。”
    “……我不是否認你說我們是想親上的這個說法。”虞韻一本正經解釋，“我想說的是，只是礙于楊郁在，我不想讓他受到重擊。”
    畢竟她和江橫戀愛這事，楊郁和吳右他們都還不知道。
    楊知意捋了捋她這話，不可置信地問：“你意思是，剛剛旁邊要是只有我一個人，你們倆就親了是嗎？”
    虞韻：“對啊。”
    她淡定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戀愛，接個吻而已沒必要避開你。”
    楊知意側頭盯著她看了半晌，放棄掙扎。
    “你等著。”她放出狠話，“哪天我戀愛了，我要你吃更多狗糧。”
    “……”
    兩人邊嘮嗑邊看鮮嫩的大學生打籃球。
    午后的陽光照耀著，虞韻看著場上明亮耀眼的人，莫名地想到她大半年前來這兒給楊郁送蛋糕，然后窺破江橫身份那次的事。
    那回，江橫身上穿的好像也是這套球服。
    他有與生俱來的光，耀眼又奪目。讓人看見，就挪不開眼。
    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她，都會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期待他發光發亮。
    這場比賽，毫無疑問，江橫他們這邊勝出。
    楊郁和其他幾位籃球隊隊友再次覺得他吃了興奮劑，下半場打的比上半場猛太多了。
    “橫哥。”往休息區走的時候，幾個大男生勾肩搭背，忍不住調侃，“你下半場怎么打那么猛，不會是女朋友在現場看你打球吧？”
    “橫哥哪來的女朋友？”
    “喏，那邊啊。”
    眾人順著去看。
    楊郁眉心一跳，下意識轉頭看向虞韻。
    不會吧？
    對上他打探視線，江橫坦坦蕩蕩，沒有一絲閃躲。
    楊郁蹙著眉頭，嘴唇翕動，正想問點什么。
    旁邊的隊友再次出聲，“那邊的怎么可能是江橫女朋友，你是不是沒見過？那是楊郁的姐姐和他姐姐的閨蜜。好像是個古典舞；老師吧，長得賊漂亮，身材也賊好。”
    這隊友剛剛是有注意到楊郁和江橫把兩人帶往休息區。
    而且上次，他也和虞韻一起吃了飯，相對了解一點情況。
    聽到這話，楊郁也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江橫之前說自己有喜歡的人，那時候他和虞韻姐還不熟，他喜歡的人鐵定不是虞韻。
    至于他下半場為什么那么猛，楊郁猜想可能是因為他姐和虞韻姐都在的緣故，他被激發了表現欲。
    楊郁自己胡思亂想著，把腦海里之前浮現的荒謬念頭掐斷，為江橫的表現找到了合適的解答。
    江橫大概知道楊郁在想什么。
    他微勾了下唇，什么話也沒說。
    兩人再次走到虞韻她們面前，和其他幾位隊友打過招呼，四人一起往宿舍樓那邊走。
    走到宿舍樓下，楊知意催促兩人，“你們出了一身汗，去洗個澡吧。”
    楊郁：“那你和虞韻姐呢？”
    楊知意瞥他一眼，“我們就到你們學校隨便逛逛，春天了學校的花都開了吧，我們去看看花。”
    南科大有花卉園。
    楊郁應聲，“也行。那晚上一起吃飯？”
    楊知意擺擺手，“可以。”
    虞韻也跟著點了頭。
    -
    兩人剛走出沒幾步，虞韻手機震了震，是江橫發來定位共享。
    虞韻沒立刻加入，先問了他一聲：「怎么，在學校也怕我迷路？」
    江橫：「不是怕。」
    虞韻：「？」
    江橫：「我想知道你去了哪。」
    看到他這話，虞韻捧著手機怔了怔，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加深。
    楊知意瞅了眼，輕搖著頭走開。
    她不愿再吃狗糧。
    察覺到她這個舉動，虞韻也沒阻攔。
    她加入江橫發來的位置共享，慢悠悠打字：“你趕緊去洗澡吧，待會見。”
    江橫：「真去看花？」
    虞韻想了想，都來學校看他了，總不能沒有點二人相處的時間。
    和楊知意說了聲，虞韻回他：「不，待會我和知意就去圖書館，你來圖書館找我。」
    江橫：「好。」
    男生洗澡，本就快。
    江橫頭一回搶在楊郁前面洗了澡，洗完澡出來，他拎著毛巾隨意擦了擦濕噠噠的頭發，便拿起桌上的手機準備往外走。
    看他這架勢，吳右喊道：“橫哥，你要出去啊？”
    江橫嗯了聲，嗓音有些低，“有點事。”
    楊郁還沒進浴室，聽到這話看他一眼，“不吃點我姐她們買的東西再出去？”
    “你們吃。”江橫淡聲，“我不餓。”
    話音落下，江橫加快腳步走出了宿舍。
    看他走遠，吳右和楊郁無聲對視半晌，兩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這是急著去干嗎？”吳右自言自語，“約會嗎？”
    楊郁：“他能有什么約會。”
    他打完球后累的要命，腦袋暈乎乎的，“我去洗個澡，你慢慢吃吧。”
    “要留給郭來嗎？”吳右問。
    楊郁：“他在圖書館肯定得待到五六點才回來。”說到這，他提醒吳右，“對了你在群里問一句，晚上我姐說請我們吃飯，他們倆去不去。”
    吳右：“行。”
    ……
    江橫到圖書館門口時，一眼便看到了側對著自己的虞韻。
    她站在旁邊，安安靜靜的，但路過的人，卻無法控制地把視線落在她身上。
    江橫抬了下眼，闊步走近。
    “云云。”他嗓音低低地喊。
    虞韻：“……”
    她側頭，忍俊不禁，“你喊上癮了是嗎？”
    江橫勾唇，“不喜歡這個名字？”
    虞韻也沒不喜歡。
    她笑了笑，看他還挺濕噠噠的頭發，有點好笑道：“你怎么又不把頭發吹干？”
    說話間，虞韻下意識抬頭，幫他弄額間耷拉的頭發。
    江橫配合她彎腰，低聲道：“想早點過來找你。”
    虞韻睇他一眼，正要說話，旁邊傳來有點熟悉的男聲：“江橫？”
    兩人轉頭，對上郭來震驚的瞳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