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陷阱》
20220106/時星草
剛入秋，晨間風已有了絲涼意。
厚實的窗簾擋住外頭日光，寬敞而溫暖的房間里還亮著一盞昏黃落地燈。
那是虞韻睡覺的習慣。
她沒辦法接受一片漆黑的空間，卻也不想大早上被灑進室內的陽光刺醒。
只是此刻，在昏黃落地燈點綴的白墻上，有了兩抹身影。
窗外的風吹進來，掀起窗簾一角。風吹動著樹枝搖曳的聲音，無形中為房間里進行的一切，譜奏了樂章。
虞韻被男人聲音所吸引。
朦朧間睜開眼時，看到男人深邃的眼眸，滾動的喉結。
虞韻腦子還沒清醒，可在他荷爾蒙的促使下，下意識地給出了回應。
在將醒未醒之際，虞韻完全無法抗拒面前人所做的一切，任由自己沉溺于海浪翻涌的潮水中。
……
-
結束后，虞韻和面前的人四目相對。
她反應遲鈍地眨了下眼，“你……”
一開口，嗓子是啞的。
“我什么？”饜足的人垂眸，英挺的眉眼往上一挑，“你繼續睡。”
“……”
虞韻看著男人精瘦卻有漂亮肌肉線條的背影，走了會神。
待浴室水聲響起時，她才從賢者時間抽離出來。
浴室門打開，里頭白熾燈照亮房間一角。
看她此刻模樣，男人盯著她，剛洗漱過的白凈臉看上去還有些人畜無害，和他剛剛在床上的模樣反差極大，“不睡了？”
虞韻確實還很困，但她有點輕微潔癖。
“我去沖個澡。”
男人走近，歪著頭打量著她，“需要我幫忙嗎？”
虞韻抬腳想去踹他，被他用手掌握住腳踝。她皺眉，還未來得及反應，人便被他拉直身前。他薄熱的呼吸落于她裸露在外的肩頸。
在虞韻以為他大清早還要來第二回時，男人將她抱入浴室，準備離開。
大上午腦子還沒徹底清醒，虞韻詫異問了句：“要走了？”
男人站在浴室門口，側對著她，聲線低冽慵懶，透著一股倦意：“嗯，有點事。”
虞韻點了下頭，隨口咕噥：“你這公司周六還加班呀。”
男人微頓，含糊地嗯了聲。
他腳步聲漸漸遠去，室內歸于寧靜，只有浴室里的潺潺水聲流淌。
泡了個澡，虞韻忽然就精神了。
她扯著浴室的睡袍披上，隨意將帶子綁了個蝴蝶結走出浴室。
還沒來得及思考午飯吃點什么，虞韻先接到好友楊知意電話。
一接通，耳畔傳來她清脆聲音，“在干嗎呢，下午有空沒？”
虞韻坐在梳妝桌前點下擴音，邊護膚邊問，“有什么事要我幫忙？”
楊知意笑，“知我者莫若虞韻也。”
她告知，“今天不是楊郁生日嗎？我給他訂了個蛋糕，你幫我送一下？”
楊郁是楊知意親弟弟。
聞言，虞韻揚了揚眉，漫不經心道：“我有什么好處？”
楊知意想了想：“看年輕小鮮肉的好處。”
她告訴虞韻，楊郁學校今天有場籃球比賽。他要上場比賽，著實走不開。她去的話，她提前跟楊郁打聲招呼，給她留個最佳觀賞位置。
虞韻眉梢一揚，聲音溫軟，挾裹著笑，“行啊。”
大學生不能玩，看看總歸是沒問題。
楊知意應下，“那我待會把取貨信息發你。”
話落，她又想起另一件事，“我這個點給你打電話，沒打擾到你什么吧？”
她聽虞韻這聲音，隱約覺得她昨夜過得不簡單。
虞韻：“我一個人在家。”
楊知意輕嘖，“弟弟呢？”
虞韻：“加班。”
楊知意感慨，“社畜就是慘，周末還得加班。那他晚上還回你那邊嗎？”
“不清楚。”
楊知意對她這不甚在意的態度無言，“你好歹問一句？”
“問什么。”虞韻慢條斯理描眉化妝，淡定不已，“我們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問那些沒用的做什么。”
楊知意緘默片刻，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
她嘆了口氣，“行吧，那你記得去取蛋糕。”
虞韻，“我吃了飯就去。”
-
在家弄了點吃的，虞韻又磨磨蹭蹭折騰化了個妝才出門。
出門時，時鐘已撥弄到下午三點。
去蛋糕店取了蛋糕，虞韻直奔南中科技大學。
楊郁在那上學，今年大三。
她和他見過很多次，去年他生日時，還是她們幾個姐姐給他過的。
南城的交通路況向來一言難盡，即便不是工作日，不是早晚高峰期，也擁堵的不像話。
等虞韻一路走走停停抵達學校時，已經四點多了。
虞韻知道楊郁的宿舍樓號，也知道他今天下午在籃球場打籃球。
她想了想他現在可能所在位置，循著記憶往籃球場那邊走。
南中科技大學建面較廣，從停車場過去，路途遙遠。
抵達籃球場附近，虞韻還沒來得及找人，先聽到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和歡呼聲。
雖是周末，但圍繞在這邊看比賽的大學生卻不少。
她隨意看了圈，發現女生占大多數。
虞韻往里走了點，邊走邊抬眼往打得火熱朝天的球場上看。
在看到一群蓬勃有朝氣的少年在球場上飛馳較量時，虞韻不由贊同楊知意說的話。果然人在欣賞年輕肉/體時，心情是好的。
念及此，她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楊知意，并附帶了一句話。
虞韻：「看大學生嗎？」
照片剛發過去不過半分鐘，楊知意電話來了。
一接通，虞韻聽到她懊悔滿滿的言論。
“靠！要早知道有這么多帥哥，我就熬夜把工作搞完趕回去了。”
虞韻彎了下嘴角，抬眼盯著籃球場那邊穿著球服，汗涔涔氣喘吁吁的大學生們。
“你現在回來應該也還來得及。”
楊知意毫不猶豫吐槽，“我現在回去可能只來得及給楊郁過生日。”
她哭喪著道：“嗚嗚嗚我還想泡大學生。”
虞韻笑，“照片里的看上哪個了？我待會去給你要個聯系方式，先幫你預訂下來。”
楊知意配合她，開著玩笑：“那萬一人先看上你了怎么辦。”
要知道就虞韻這長相和身材，別說異性，就算是同性看到她，也控制不住多看幾眼。
虞韻：“我又不泡大學生弟弟。”
“……”楊知意啟唇反問，“江橫不也是弟弟？”
“那不一樣。”虞韻實話實說，“江橫只比我小兩歲，又是工作黨，怎么能一樣。”
楊知意其實覺得沒太大差別，但沒找到話反駁她。
虞韻深思片刻，努力給她洗腦，“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那種感覺。”
“什么？”
“就……”虞韻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睡大學生的罪惡感。”
在她這兒，她覺得自己一個工作黨泡大學生，關系是不對等的。
虞韻不介意姐弟戀，但她介意工作黨和學生有不清不楚的牽扯關系。
年齡不是問題。
學生和工作黨的身份才是。
楊知意噎住，正想說自己其實還好，但一想到大學生年齡和她親弟差不多，她也確實好像不太能下得去手。
若非如此，她早就找弟弟快活去了。
“你說的有道理。”楊知意嘆氣，“看到楊郁了嗎？”
虞韻再次抬起眼，“我找——”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一抹熟悉的白色球服身影鉆入她眼底。
虞韻的話卡在喉嚨里，唇角的笑意也倏地僵住，表情變得微妙。
她輕眨了下眼，瞳眸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縱身一躍投籃，然后撩起球服下擺擦汗，露出形狀漂亮腹肌時，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虞韻？”楊知意猶疑喊了聲。
在當下這一瞬，虞韻腦子像是卡殼似的，停止了轉動思考。
她怔神半晌，自言自語問：“有哪個公司周末加班的項目是打籃球的嗎？”
“？”
楊知意沒懂，“什么？”
“沒什么。”虞韻猛地回神，將視線從對方小腹處往上挪，再次在那人臉上停滯少頃，“我待會跟你說。”
-
掛斷電話，虞韻往籃球隊員休息的那片區域走。
邊走，她邊想上午跟自己說加班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的原因。
或許是，他約了大學生一起打球，但不好直接跟自己說，所以說今天要加班？
這個理由，能說得通，她也能理解。
他們的關系，畢竟也沒到需要事事跟對方交代清楚的地步。
虞韻想著，聽到了哨聲和歡呼聲。
她再次抬了下眼去看，是籃球比賽結束了。打分牌上，南中科技大學領先另一所學校二十分。
虞韻站在原地，楊郁從球場上跑下，率先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朝她揚了揚手，臉上還流淌著汗水，氣喘吁吁地跑近，“虞韻姐，你什么時候到的。”
虞韻看他此刻模樣，暫時將看見江橫這事拋之于腦后。
“剛到。”她夸道，“看了幾分鐘你們的比賽，打得不錯。”
楊郁被她夸的有點兒不好意思，隨手抓了抓頭發，“你要是喜歡，下回可以和我姐一起來看。”
虞韻含笑答應，順勢將取來的蛋糕和自己買的禮物遞給他，“生日快樂，又長大一歲了。”
楊郁接過，“謝謝虞韻姐。”
他回頭看了眼在休息區喝水的隊友們，示意道：“要喝水嗎，我給你拿瓶水。”
虞韻：“好。”
楊郁提著蛋糕和禮物折返。
一回去，就被同意汗涔涔的隊友勾住肩膀，壓著聲在他耳邊詢問，“楊郁，那邊那是誰？”
他打量著不遠處的虞韻，眼睛里寫滿了蠢蠢欲動四個字。
楊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覷他一眼，“把你那點心思掐了吧，那是我姐，看不上你。”
“靠。”隊友震驚，“你姐這么漂亮？”
“那當然。”虞韻雖不是他親姐，但也勝似親姐。
他傲嬌地揚了揚眉，得意道：“她念書的時候可是他們學校從小到大的招牌。”
隊友嘁他一聲，卻也不得不承認不遠處的虞韻，漂亮到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女神程度。
他沒能按捺住好奇心，猜測道：“你姐學藝術的吧？”
他緊盯著虞韻打量，舍不得挪開眼。
“你還挺聰明。”楊郁驕傲道：“她學跳舞的。”
隊友：“難怪。”
一般除了跳舞出身的，很難有人能有虞韻這般氣質韻味。她今天打扮其實很簡單，一條白色一字肩連衣裙勾勒出她身體線條，纖瘦卻不干癟。
鎖骨處掛著一條似白釉的鈴蘭花項鏈，給她猶如白瓷的肌膚加了點綴。
楊郁沒和隊友多說，把蛋糕和禮物放下后，便拿了一瓶水往虞韻那邊走。
把瓶蓋擰開，他將水遞給虞韻。
虞韻接過抿了口。
她張望看了眼，看周圍人群散去，忽而想起一件事，“你們今天這場籃球比賽，參賽的都是學校——”同學嗎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虞韻耳朵里先有了低冽熟悉的男聲。
“楊郁。”江橫從不遠處走來，并沒注意到他面前還有人存在。
他耷拉著眼皮，神色倦怠，一點也沒剛剛球場上的意氣風發，“宿舍鑰匙是不是在你這兒？”
楊郁側身，往后面放衣服和礦泉水的位置指，“在那邊。”
他側身間隙，江橫懶散抬眼，撞進一雙熟悉的眼眸。
早上還在他身旁低吟的人，此刻正微笑看著自己，情緒難辨。
江橫怔住。
和他一樣詫然的是虞韻。
在聽到宿舍兩個字時，她瞬間將之前腦海里給他編撰好的理由全數推翻。
虞韻忘了自己該有什么反應，她短暫呆滯了幾秒。
直至楊郁給她介紹，告訴她說：“虞韻姐，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那賊帥室友江橫。”
說著，他又給江橫介紹自己，“江橫，這是我姐的閨蜜，虞韻姐。”
在楊郁的聲音下，虞韻用最快時間，將這幾件事簡單的捋順，而后揚唇，笑盈盈和江橫打招呼。
“你好，我是虞韻。”
江橫微頓，斂睫一斂，垂在兩側的手指微蜷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