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秒  戰爭
    褚博在陳家一住就是一個多月，期間他給姜森打過電話，將自己現在狀況向姜森講了一下。
    姜森也沒有催他回來，讓他安心跟著陳向榮學藝，什么時候覺得自己可以出師了，再什么時候回來。
    褚博練眼力，練拔槍，一個月后，他拔出大理石的速度已能達到0.3秒到0.4秒之間。
    正當他橫下心來，打算把速度控制在0.3秒以內的時候，陳向榮將他的大理石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鉛塊。
    這兩個鉛塊，形狀和體積都和大理石一模一樣，但分量可重多了，一個鉛塊，差不多是五公斤，而且鉛塊有做過特殊處理，表面被打磨得又光又亮。
    兩個鉛塊放進槍套內，沉甸甸的，都壓人脖子，要想在零點幾秒的時間里，把這兩個鉛塊從槍套內拔出來，在正常人眼中，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褚博拖著兩個合計十公斤的鉛塊，問道：“師父希望我能多快拿出?”
    陳向榮笑了，揚起眉毛，看著褚博。
    褚博自問自答道：“沒有最快，只有更快，即便是零點二秒，也不是最終目標!”
    陳向榮臉上的笑容加深，說道：“去練吧!過了這一關，你再去練槍，等到那時候，你對槍，將會有跟多的感觸和體驗?！?br/>     褚博沒有二話，點下頭，轉身想走。
    陳向榮叫住他。
    褚博不解地問道：“師父?”
    “用棉布把腳面和小腿都包裹一下。”
    為什么?
    褚博心中不解，但也沒有多問，按照陳向榮的意思，把雙腳和雙腿都用裁減下來的棉被包裹好。
    等他練習的時候，立刻明白師父為何要自己這么做了。
    鉛塊太重，也太滑，他手指的力量跟不住，往外拔的時候，鉛塊經常會從手中脫落下來，要么砸到小腿，要么砸到腳面。
    一個鉛塊五公斤，若實打實砸中腳面，腳骨都能被砸折，即便用厚厚的棉被包裹住，被砸一下，也是蠻疼的。
    不過疼痛也能激發人的潛力，讓人變得更加專注，更加努力，不斷突破自身的極限。
    褚博一直相信一個道理，天道酬勤，勤能補拙，笨鳥先飛。
    他天賦不夠，那就要用加倍的勤勞和努力來彌補。
    實際上，褚博的天賦很高，稱之為習武天才也并不為過，只不過與唐寅的天賦比起來，他才會稍差一些。
    以前用大理石的時候，褚博的練習就很瘋狂，現在換成了鉛塊，他的練習更加瘋狂。
    褚博身上的特質，讓陳向榮看了都覺得既欣慰，又心疼。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褚博解開棉布，再看他的小腿和腳面，青一塊紫一塊，觸目驚心。
    要知道褚博可是習武出身，腿骨、腳骨都比常人堅硬得多，用腳面和小腿踢彎雙指粗細的鋼管，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如此體質，他的腿和腳還能被砸得青一塊紫一塊，可見練習之艱難，以及失誤之多。
    如果換成普通人這么練習，估計腿骨和腳骨早被砸得粉碎。
    時間過得飛快，又是一個月。
    經過這一個月的苦練，褚博拔出鉛塊時已經很少有脫手的時候，速度也被控制在零點五秒之內。
    陳向榮對此非常滿意，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奇跡，但褚博自己覺得還不夠，零點五秒太慢了，這么慢的速度，他不可能打敗唐寅。
    這天，褚博正在院子里邊練習眼力，邊練習拔鉛塊，外面隱約傳來槍炮之聲。
    褚博停止練習，站直身形，舉目向院外望了望。
    遠處的山區，隱隱能看到冒起的黑煙。
    陳向榮從屋子里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向山區那邊望望，目光變得深邃，喃喃說道：“他們來了?！?br/>     褚博走上前去，問道：“師父，是果敢軍和政府軍打起來了?”
    “嗯!”陳向榮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褚博想了想，問道：“師父認為，果敢軍能打進老街嗎?”
    陳向榮搖頭，說道：“不知道啊!”
    如果是以前的那支果敢軍，打敗政府軍不是沒有可能。
    而現在的果敢軍，內部有好幾個派系，明爭暗斗，內耗不斷，這種情況下，果敢軍想打敗政府軍，不僅要拼實力，更要拼運氣。
    其實在戰場上，你最大的敵人很可能不是你對面的對手，而是你身邊戰友的不信任，不默契，不配合。
    沒有了信任、默契和配合，這太要命了，哪怕對面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你也很難擊敗對方。
    翌日，中午，消失許久的蘇潔來到陳家。
    昨天的交戰還只是在山區，而今日的交戰，已經蔓延到老街的周邊地區，槍聲爆炸聲持續不斷。
    蘇潔見到褚博和陳向榮后，直截了當地說道：“這次政府軍和果敢軍的交火很激烈，海關即將關閉，老陳、小褚，你們不能繼續待在老街，太危險，還是回國內避難吧!”
    褚博對此倒是沒有意見，而陳向榮的態度很堅決，他說道：“我就留在老街，哪都不去!”
    蘇潔正色說道：“如果戰斗蔓延到市區，住在這里，隨時可能受到波及!”說著話，她看向褚博，示意他勸勸陳向榮。
    褚博對蘇潔的印象不好，但他也不會拿師父父女倆的性命開玩笑。
    他小聲說道：“師父，這次，你還是聽蘇警官的吧，哪怕只是為婉兒著想，也應該去中國暫避?！?br/>     陳向榮想了想，說道：“小褚，你帶婉兒去中國，我繼續留在老街?！?br/>     稍頓，他又道：“這段時間，麻煩你照看一下婉兒。”
    褚博想不明白，老街到底有什么好的，師父怎么就舍不得離開呢?
    他還想勸說：“師父……”
    陳向榮向他擺擺手，正色道：“好了，不要再勸我，我一定會留在老街，哪都不去!”
    褚博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蘇潔也是一臉的難色，不知該如何說服陳向榮。
    晚上，老街這里的戰斗更加激烈，戰火正在向老街內部推進。
    街道上的行人，無不是步履匆匆。
    但總體而言，人們并不慌亂，對于這樣的戰爭場面，老街的百姓們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褚博去到學校門口，把陳婉兒接回家。
    聽父親說，要褚博領著自己去中國避難，父親一個人留在老街，陳婉兒立刻被氣哭了，表示父親不走，她也不走。
    他父女倆，都很執拗，決定下來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對此，褚博無可奈何，蘇潔更無計可施。
    第二天，學校還沒有停課，陳婉兒如往常一樣，去學校上學。
    褚博不放心她一個人走，送她去往學校。
    陳家所在的貧民窟，距離學校不算太遠，步行的話，二十多分鐘。
    路程過半，兩人遇到了林幼君和李宇。
    看到褚博，林幼君顯得很興奮，自來熟的跑上前，一臉興奮地說道：“哥!”
    褚博向她點了下頭。
    林幼君正要說話，忽聽臨街那邊突然傳出噠噠噠的槍聲。她臉色一變，身子也哆嗦了一下。
    槍聲實在太近，如同在身邊似的。
    褚博暗暗皺眉，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說道：“快走吧，去學校!”
    因為打仗的關系，陳婉兒、林幼君和李宇的心情都不太好，走路時，也都是沉默不語。
    看出陳婉兒有些緊張，褚博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他話音還未落，就見前方的十字路口突然跑出來兩個人。
    身上穿著政府軍的軍裝，還帶著血跡。兩人跑到十字路口的中心，突然嘭的一聲槍響，其中一人的眉心噴射出一道血箭，身子向前撲倒，趴在地上，只抖動幾下，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