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密謀
梁志堅一臉詫異地看著陸薇,問道:“陸小姐的意思是,愿意為我們提供貨源?”
陸薇說道:“每月五萬顆,每顆一百元。”
稍頓,她向前探了探身,柔聲說道:“梁先生,這幾乎是我們的成本價。”
梁志堅心頭一震,沉默半晌,他緩緩開口問道:“條件?”
陸薇肯向他提供新貨,這已經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了,而且她還要以成本價給他貨,這就更不可思議了,她一定是有所求。
“呵呵!”陸薇笑了,說道:“澳門現在的市場太混亂,我覺得,應該統一一下,可是,光憑我海樂堂一家,吃不下全部,所以,我才想到了梁先生。以后,澳門這塊蛋糕,可由你我兩家來分,我海樂堂吃七成,梁先生吃三成。梁先生覺得怎么樣?”
梁志堅笑了,能分割到澳門毒品市場的三成,他已經很知足了,問題是,陸薇直到現在還沒說出她的條件。
他再次問道:“條件?”
陸薇慢悠悠地說道:“梁先生想在澳門堂口真正的當家做主,第一,要掀翻七個長老組成的這座大山,其次,要掀翻謝文東這座大山,是嗎?”
梁志堅皺了皺眉。
陸薇繼續道:“這兩座大山,每一座都能壓死梁先生,想要徹底掀翻,梁先生就得有足夠的實力。實力從哪來?錢!錢又從哪來?”
說到這里,她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上的塑料袋,含笑道:“從這里來。”
梁志堅與陸薇對視,許久,他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的條件!”
陸薇說道:“巧得很!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
她站起身形,彎著腰身,貼近梁志堅的耳邊,小聲說道:“幫我們除掉謝文東,就等于是在幫你自己。”
梁志堅聞言,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
他緩緩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陸薇,兩人的鼻尖都快觸碰到一起,他凝聲說道:“陸小姐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是想讓我去死啊!”
陸薇咯咯咯地笑了出來,幽幽道:“梁先生,你真的以為謝文東這次來澳門,只是為了那幾張賭牌嗎?天真!他想要的是,澳門堂口的實際控制權。一旦讓謝文東控制住澳門堂口,梁先生以為,你這個堂主還能坐得穩嗎?你和謝文東是什么關系,他的嫡系嗎?”
人家憑什么還讓你繼續坐在堂主的位置上?
梁志堅眉頭緊鎖,冷冷看著陸薇,一言未發。
陸薇挺直腰身,在梁志堅身邊緩緩走動,腳下的高跟鞋發出嗒嗒嗒的聲響。
她說道:“看得出來,謝文東想替換掉的,不僅僅是梁先生你,還有那七位堂口長老,這對于梁先生而言,倒不失為一個好機會。利用長老去對付謝文東,梁先生可以藏在長老身后,即便出了事,哪怕是天塌了,也有長老們去頂著。驅虎吞狼,兩敗俱傷,梁先生可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呢?”
梁志堅低垂下頭,依舊沉默未語。
陸薇聳聳肩,說道:“我不僅為梁先生指出一條明路,甚至還為梁先生鋪平了道路,如果梁先生不想走,那就算了。”
說著話,她將桌上的塑料袋拿起,轉身向外走去。
她的腳剛剛邁出去,手腕突然一緊。
原來坐在椅子上,還在低頭沉吟的梁志堅,突然抓住她的皓腕。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憑七位長老的實力,想除掉謝文東,很難,何況,七位長老的心思,也沒有完全在一起。”
陸薇笑了,扭轉回身,說道:“我的海樂堂,還有海風堂、海德堂,都會站在梁先生這一邊,也會傾盡全力,助長老們一臂之力!”
說著話,她拉住梁志堅的手,將塑料袋拍在他的掌心,說道:“等到梁先生推翻了那兩座大山,真正成為澳門堂口的主人,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
梁志堅看了看手中的塑料袋,慢慢將手指回縮,握緊。
別看他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對長老們客客氣氣,敬重有加,可實際上,他早就受夠了長老們對他的頤指氣使。
奈何,長老們在堂口里既有實力,又有威望,影響力太大,以他的實力,想正面對抗長老,那是以卵擊石。
他對長老唯一的優勢,就是年輕。
他可以熬,用時間來熬死七個長老。
可是,這七個長老活的一個比一個久。
現在,陸薇為他提供了一條捷徑,利用長老對謝文東的不滿,除掉謝文東,內地洪門的報復,只會落到七個長老的頭上,而他,的確能從中獲得最大的收益。
看著梁志堅的臉上變換不定,還有被他緊緊握住掌心的塑料袋,陸薇微微一笑,伸出手來,說道:“梁先生,祝我們合作愉快?”
梁志堅慢慢站起身,與陸薇對視片刻,握住她的手,嘴角上揚,說道:“陸小姐,合作愉快!”
凌晨,兩點。
假日酒店。
謝文東正在房間里睡覺,他的手機在枕邊嗡嗡地震動起來。
他瞇縫著眼睛,摸到電話,拿起一看,原來是沈春媛打來的電話。
謝文東將電話接通,說道:“沈夫人。”
“謝……謝先生,耀祖……耀祖走了……”沈春媛聲音顫抖,語氣也有些慌亂。
謝文東揉了揉額頭,隨口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剛剛。”
“你現在在哪?”
“醫院。”
“旁邊有人嗎?”
“沒……沒有人!我是到沒人的地方才打的電話。”
“嗯。”謝文東問道:“何建英是什么反應?”
自己唯一的兒子死了,還能有什么反應,當然是悲痛欲絕。
“大太太悲傷過度,已經暈倒了,建英一個人在病房里,誰都不讓進,醫生、護士都被他攆出去了!”
“二房、三房的人也都到了嗎?”
“都到了!”
“這個時候,越低調越好,話也不要亂講。”
“我知道。”
“沉住氣,何耀祖死了,這對于沈夫人來說,是件好事。”
“謝先生,我現在很難過,耀祖那孩子……”
“好了,沈夫人,在我這里不必演戲,只需在大房那邊好好表現就行。”
“謝先生……”
“沈夫人還有別的事嗎?”
“沒……沒有了。就是耀祖突然走了,我……我有些亂了方寸。”
即便看不到她的樣子,只通過她顫抖的聲音,也能感覺得到,她是真的在怕。
何老爺子的遺產太龐大,四房夫人爭奪遺產,再正常不過,可是現在竟然鬧出了人命,這哪里是爭奪遺產,簡直是在掙命啊!
沈春媛現在不僅要擔心自己的安危,更加擔心兩個女兒的安危,萬一兩個女兒也步了何耀祖的后塵,她擔心自己都會活不下去。
謝文東說道:“這樣吧,我派些人手,暗中保護沈夫人和兩位令媛。”
“謝謝!謝謝謝先生,太感謝謝先生了!”
沈春媛自己也有保鏢,可問題是,何耀祖還有保鏢呢,不也是被人家給撞死了嗎?
謝文東的手下不一樣,那都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這些人可比保鏢好使多了。
“好了,先這樣吧!”
“謝先生再見。”
“嗯。”
掛斷電話,謝文東揉了揉額頭,給褚博發去信息,讓他在血殺中挑出幾名得力的兄弟,派到沈春媛那邊。
醫院,重癥病房外的走廊里,哭聲一片。
對于何耀祖的死,大房的人自然是悲痛欲絕,二房、三房、四房的人也同樣表現得很悲傷。
哭了許久,哭聲才漸漸弱下去。
二夫人拿著手帕,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小聲說道:“耀祖走了,建英沒了兒子,建華也沒有兒子,這……大房豈不和四房一樣,都沒有子嗣了。”
何建華是大房的二兒子,膝下只有一女。
三夫人聽了她的話,立刻止住哭聲,抽泣著說道:“如果牌照給了大房,最后,也會落到外姓人的手里啊!”
沈春媛看眼二夫人和三夫人,低著頭,一聲沒吭,只一個勁的抹眼淚。
要說這三房里有誰對何耀祖的死最悲痛,反倒是沈春媛的小女兒何秀娜。
何秀娜與這個比她大十多歲的侄子關系很好,何耀祖生前經常會帶著她們兩姐妹出去玩。
按照輩分排,他們是姑姑和侄子,可按照年紀看,他們更像是叔叔和侄女。
小姑娘坐在沈春媛身邊,已然哭成一團。
二夫人和三夫人正在走廊里嘀嘀咕咕地說著話,突然嘩啦一聲響,重癥監護室的房門被人狠狠拉開,何建英從中走了出來。
他雙目猩紅,看向二夫人、三夫人的眼神,冰冷的快能凍死一頭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