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暗通
謝文東看著沈春媛,笑了笑,這個女人的野心倒是不小,甚至一張牌照都滿足不了她的胃口。
他說道:“據我所知,四太太沒有為何老爺子誕下子嗣。”
沈春媛正色道:“我給老爺子生下兩個女兒。”
“但他們不是兒子。”說白了,女兒以后是要嫁人的,對于何家而言,她們早晚是外姓人,何家的那些長輩們,也不會愿意讓她們四房來繼承牌照。
“所以,”沈春媛向謝文東一笑,說道:“我才專程來找謝先生幫忙。”
稍頓,她又補充道:“當然,沈家也會站在謝先生這一邊。”
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金眼走過去,把房門打開。
連米從外面走進來,他掃了一眼沈春媛,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來到謝文東近前,躬身施禮,說道:“東哥,車子已經準備好了。”
沈春媛問道:“謝先生要出去?”
連米說道:“四太太,東哥正準備去拜訪秦老。”
沈春媛哦了一聲,對謝文東賠笑道:“謝先生,我來的是不是……有些不是時候,我可以改天再來拜訪。”
謝文東轉頭看向連米,說道:“你在樓下等我一會。”
“是!東哥!”連米應了一聲,轉身走出房間。
等連米離開,沈春媛含笑說道:“我想,謝先生對沈家也有所耳聞,對于沈家的實力,也應該很清楚吧?”
謝文東淡然說道:“是聽說過一些。”
沈春媛說道:“謝先生在澳門初來乍到,無根無基,如果能得到沈家的支持,做起事來,也會事半功倍吧。”
謝文東樂了,說道:“洪門在澳門有堂口。”
“但這個堂口,并不可信。”
“哦?”謝文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沈春媛說道:“如果澳門堂口可信的話,謝先生也不會剛到澳門,就去拜會秦老了。謝先生準備拜會的秦老,應該就是秦敏陽秦老爺子吧?”
嘖!
謝文東重新打量起沈春媛這個女人。
狹長的雙目微微瞇縫起來,但遮擋不住其中射出的精光。
被他的目光掃過,沈春媛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刀子劃過似的。
他目光之銳利,仿佛能洞徹一切,能看到人的內心深處。
沈春媛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不過此時還是忍不住干咳了一聲。
謝文東慢悠悠地說道:“何老算是傳奇人物,能喜歡四太太,迎娶四太太,我現在多少能夠理解了。”
沈春媛臉頰微紅,風情萬種地問道:“謝先生認為是為何?”
“四太太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
“只可惜,再聰明的女人,最后也只會淪落到母憑子貴的下場。”沈春媛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她生下了兒子,根本不用求任何人幫忙,只需通過沈家的關系,便可以拿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惜,她就是輸在了運氣上。
謝文東從口袋里拿出煙盒,向沈春媛晃了晃,介意抽煙嗎?
沈春媛含笑擺擺手,不介意。
謝文東抽出一根香煙,點燃,吐出一口煙霧,說道:“幫助四太太拿下許可證,是件很困難的事,對于有難度的事,我并不排斥,只要它的收益能足夠大。”
沈春媛沉默片刻,說道:“如果謝先生能做到,我愿意和謝先生共享。”
“什么意思?”
“我們各占牌照的百分之五十。”
謝文東抽著煙,沒有立刻說話。
沈春媛道:“如果謝先生信不過我,我們可以簽下書面合同!”
謝文東彈了彈煙灰,幽幽說道:“各占百分之五十嗎?”
沈春媛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們四房愿意與謝先生合作,謝先生才有機會拿到一張牌照的百分之五十。”
言下之意,如果不和四房合作,你連牌照的毛都薅不下來一根。
謝文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四太太似乎太高估自己了。愿意和我合作的,不止你四房,愿意給我更多好處的,也不止你四房。”
沈春媛正要說話,謝文東繼續(xù)道:“而且,四太太剛才說反了,只有我與你們四房合作,四房才有機會得到牌照,如果沒有我的幫忙,只憑四太太以及四太太背后的沈家,恐怕,最后只會與牌照無緣吧?!”
沈家的能量再大,也大不到左右何家的地步。與何家相比,沈家終究還要差上一截。
看著笑吟吟地謝文東,沈春媛心里暗嘆口氣,他年紀輕輕就坐到洪門老大的位置上,不是等閑之輩。想在謝文東面前占便宜,太難了。
她沉吟好一會,說道:“謝先生占百分之六十,這是我的底線。”
如果雙方各占百分之五十,對于這張牌照旗下的產業(yè),她能具有一定的話語權。
讓謝文東占百分之六十,她占百分之四十,等于是把話語權全部交給謝文東,她自己只能拿到分紅。
謝文東掐滅手中的香煙,站起身形。
沈春媛也隨之站起身,目不轉睛地看著謝文東,問道:“謝先生,你的意思呢?”
謝文東伸出手來,說道:“四太太,希望,我們以后能合作愉快。”
沈春媛的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但很快便恢復正常。
她與謝文東握了握手,柔聲說道:“以后,還請謝先生多多關照。”
謝文東的能量如何,沈春媛很清楚,能成功拉攏到謝文東的支持,這對她們四房而言,至關重要。
突然想到了什么,謝文東問道:“對了,四太太,大房的長孫,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沈春媛愣了一下,搖搖頭,說道:“耀祖的情況很不好,醫(yī)生說,恐怕……未必能挺過去。”
謝文東說道:“大房那邊不會認為這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吧?”
“當然。”
“大房懷疑是誰干的?”
沈春媛一笑,語氣輕快地說道:“無論他們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到四房的頭上。”
因為在大房、二房、三房來看,隨沒有資格爭奪遺產的,就是她們四房。
沒有男丁,又有什么資格去繼承何家的牌照?
謝文東邊往外走,邊說道:“我聽說,二房和四海幫的關系不錯。”
沈春媛問道:“謝先生懷疑這件事是二房做的?”
謝文東笑道:“光是我懷疑沒用,要讓大房相信這件事是二房所為才有用。”
沈春媛心思轉了轉,說道:“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稍頓,她點點頭,說道:“謝先生,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和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心,一點就透。
謝文東提醒道:“不要提得太明顯,會讓人覺得四太太居心不良,只需旁敲側擊,點到為止即可,還有,四太太也不要對牌照表現得太渴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表面得越低調,越無所謂,越能遠離這個大漩渦,只有置身于旋渦之外,才有機會得到更多。”
沈春媛連連點頭,由衷說道:“謝謝謝先生的提醒,我都記下了。”
謝文東笑道:“其實我的提醒也是多余的,四太太聰明絕頂,該怎么做,四太太的心里早已成竹在胸了。”
沈春媛笑了,說道:“謝先生才是個真真正正的聰明人,明白人。”
“四太太過獎了。”拉開房門,謝文東率先走出房間。
沈春媛說道:“這里的咖啡廳不錯,我去喝杯咖啡再走。”
謝文東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這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和自己有過接觸,在刻意回避呢!
他點點頭,說道:“四太太,我先走一步了。”
沈春媛意有所指地說道:“梁先生是個心思多的人,連米,也同樣是個心思多的人。”
說完,她向謝文東微微一笑,轉身向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謝文東走進電梯轎廂,袁天仲好奇地問道:“這個四太太,最后的話是什么意思?是說梁志堅不可信,還是說連米不可信?或者,兩人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