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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個兩鬢斑白,成日瞇著眼睛昏昏睡睡,就連上朝都要半伏在龍案上,渾身上下無不散發(fā)著慵懶氣息的的老皇帝,在猛地睜開雙眼,直起身體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了。
“金鑾殿上,朕還沒發(fā)話,何時輪到你動手?!崩匣实劾淅涞亩⒅嗍幪炷桥e起的手,那森冷的威嚴(yán)感撲面而來,直擊他的靈魂,讓他不自覺的放下了手,并怯弱的低下了頭。
完全不敢與之對視。
一剎那,包括燕予天在內(nèi)的兄弟三個人,心底全部浮起驚濤駭浪。
原來父皇之前總是瞇起眼睛,是因為當(dāng)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誰都不敢在他面前抬頭!誰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帝王的威嚴(yán),豈容許爾等挑戰(zhàn)!
金鑾殿上平靜了許久許久,約莫半盞茶時間過后,老皇帝才輕描淡寫的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蕩天既然殺了人,就應(yīng)受到懲罰,是以朕判他禁于二皇子府,十年之內(nèi),不得出府一步。”
十年,不是十天。
聽到這個結(jié)果,所有人都愣了。
燕蕩天更是猛地跪在了地上,張口想要為自己狡辯,卻在觸及到老皇帝那冰冷的目光之后,只余痛哭流涕,“父皇,求父皇饒了兒臣吧,兒臣不敢了,兒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饒了兒臣啊,十年吶……十年吶……”
“帶下去?!比欢匣实鄄]有任何動容,依舊是用冰冷的語氣,指揮著大內(nèi)侍衛(wèi)。
很快,兩個穿著戰(zhàn)甲的侍衛(wèi)上前,將哭嚎不止的燕蕩天給拉了下去。
金鑾殿上一片寒噤。
燕予天有些不安,但他想到聶南潯跟他說的,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請都要鎮(zhèn)定,頓時又直起了腰板,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
燕鼎天先是有些怔愣,待到燕蕩天被拉下去的時候,又轉(zhuǎn)化為了難以抑制的狂喜。
無法抑制,即使面部表情能忍住,但眼底的喜悅之情是掩蓋不住的。
燕蕩天倒了,倒了!
十年啊,十年之后他的政權(quán)早就穩(wěn)定了,父皇此舉,是在幫自己穩(wěn)定皇位啊。
燕鼎天喜滋滋的想著,冷不防瞟到一旁站著的燕予天,忽然發(fā)現(xiàn)他是那么礙眼,那么令人討厭。
此人不招老皇帝喜歡,又沒有多少權(quán)勢,縱然是想要鬧騰,也翻不出多大的風(fēng)浪。
但他有個最讓人討厭的地方,就是口風(fēng)緊。
無論燕鼎天怎么去三皇子府詢問李先生的消息,燕予天就是死活不說,只咬死李先生離開了,其他的一概不提。
真是可惡!
不過等自己坐了那個位置,有些事情就不由得他了。
燕鼎天垂下眉眼,一如既往的陰鷙氣息再次覆蓋了他的全身。
因為燕蕩天忽然就被拉下了深淵,整個金鑾殿上所有的人都滿腹心事的低垂著眉眼,誰都沒有看到龍椅上的老皇帝,眼底快速的劃過一絲嘲諷,不過又很快不見。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崩匣实墼俅涡毙钡耐堃蔚囊伪成弦惶?,旁邊的老太監(jiān)十分配合的亮起了尖銳的嗓音。
原本低頭沉思的眾人渾身一震,見左右沒人啟奏,便紛紛躬身,待得老太監(jiān)喊了一聲“退朝!”,眾人便紛紛的離開了金鑾殿。
有機(jī)靈的人瞥見老皇帝離開了金鑾殿,便笑嘻嘻的跟到了燕鼎天身后,想要與這幾乎是命定的未來大燕太子人選親近一番,卻發(fā)現(xiàn),與自己打了同樣主意的人,太多太多。
燕予天譏諷的掀了掀嘴角,快速的離開了這里。
左右,也跟自己無關(guān)。
現(xiàn)在該考慮下一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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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宮,當(dāng)正在苦等兒子的許皇后聽到了前庭傳來的消息后,驚的摔了手中的茶杯。
白底青瓷的碎片在地面上打了幾個轉(zhuǎn),最后滾到了木椅的腳邊,然后靜靜的躺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聽著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
“他想做什么,許家已經(jīng)沒了,他為什么連蕩天都不放過,十年啊,十年?。 痹S皇后一臉猙獰淚痕,指著前庭怒罵道,“這人的心太深啊,他當(dāng)初是怎么跟我說的,要不是他如此說,我能放他端了許家?可是他現(xiàn)在又怎么做的,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兒啊,我怎么能容忍我的兒被關(guān)十年,你們放開我,我要去跟他爭論一番?!?br/>
說完,拼死想要掙脫身前攔著自己的兩個宮女。
“娘娘?!币粋€上了年紀(jì)的女官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道,“不管怎么樣,陛下終究是這大燕的陛下,那位置,他愿意給誰便是給誰,除非您想……謀逆……”
輕輕的兩個字,卻像錘子一般打在了許皇后的身上,讓她一瞬間僵著身體,愣在了原地。
“謀什么啊……”半晌后,她哭著蹲下了身體,“許家沒了,我父親沒了,那些脈絡(luò)也沒了,本宮就是個傻子,被人給騙了,生生的掐斷了自己的后路,如若當(dāng)初本宮狠心一點(diǎn),選擇了那極端的路線,怎么會出如今的事情,是本宮太心軟了……不行,本宮不能放任蕩兒在二皇子府里呆上十年,本宮要……本宮要……”
她喘著粗氣,面色冷厲的站直了身體,剛要說出后面的話語,就被一道更為森冷的男聲給打斷了。
“你要怎么?”
許皇后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老皇帝穿著一身正黃色的龍袍,雙手負(fù)在身后,正靜靜地站在正廳門前看著自己。
“沒,沒什么……”許皇后勉強(qiáng)笑了笑,遮掩道,“陛下怎么來了?”
“不來的話,你要怎么?”老皇帝冷哼一聲,大步的走了進(jìn)來,一轉(zhuǎn)身坐在了鳳椅上,“皇后想要動用許家那天地玄暗衛(wèi)?”
許皇后一怔,面色迅速的難看了起來。
這是許家核心秘密,傳了幾十年的秘密,怎么老皇帝會知道,怎么回事……
“是不是疑惑朕怎么知道?”老皇帝揚(yáng)唇,笑了笑,“朕不僅知道許家養(yǎng)了天地玄暗衛(wèi),還知道每個暗衛(wèi)都有十八人,一共五十四個人,不過如今只有五十三了,因為玄級有一個女子失蹤了,對不對?!?br/>
他的笑,說是笑,其實不過是不屑的勾了勾嘴角罷了。
落在許皇后的眼里,讓她一陣陣的心驚,與害怕。
為什么,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除此之外,他還知道什么……
“陛下,你說的什么,臣妾聽不懂?!彼紒硐肴?,許皇后決定還是死不承認(rèn),“臣妾不知道什么天地玄?!?br/>
“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燕蕩天的性命,在你的一念之間呢?”老皇帝恢復(fù)了面無表情,淡淡的道。
許皇后吃了一驚,什么叫在她的一念之間,難道……難道……
“蕩兒也是你的孩子啊?!毕胪酥?,許皇后失聲喊道,“他也是你的兒子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能如此狠心啊。”
“朕說了,燕蕩天的性命在你的選擇之間,并不在朕的選擇之間。”說完這句話,老皇帝鎮(zhèn)定的起身,大步離開了這里。
絲毫沒有在意,大殿中央的女人,已經(jīng)癱軟著跪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直到瞧不見老皇帝的身影,兩個宮女才上前,將許皇后給扶了起來,“娘娘,您怎么樣啊……”
許皇后沒有回應(yīng)她們,只是失神的盯著頭頂?shù)牡窕M梁,喃喃道,“這是要我不許動天地玄啊,動了蕩兒就得了死……不動尚且留條命……狗皇帝,你好狠的心……”
“哈哈哈……”許皇后驀的仰頭笑了起來,“騙子,大騙子,狗皇帝,大騙子……”
一旁的宮女面色頓時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