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帝朝西部邊關(guān),西蒙關(guān)。
四百多萬大軍自西蒙關(guān)八道關(guān)口齊出,于關(guān)外平原列起龐大的陣勢。
大軍共分為前軍、中軍、左翼、右翼四部,其中左右兩翼向前突出,呈鉗形態(tài)勢遙遙逼向遠(yuǎn)方大周白虎軍團(tuán)的陣列。
西蒙關(guān)的大動靜根本瞞不住,因此大夏一方也并未想著去瞞,對于白虎軍團(tuán)的列軍等候也一點(diǎn)都不意外。
只不過,對方的另外一個舉動卻讓大夏的統(tǒng)帥層頗為意外。
“大周白虎軍團(tuán)主帥白浩然邀請我軍主帥前去交流?”
一名將領(lǐng)重復(fù)著傳訊校尉的話,滿臉古怪。
其余人也是滿頭霧水,搞不懂對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是!那白浩然此時正在其大軍前方一里處的高空盤膝飲茶,身邊連一個親衛(wèi)都未帶!”
傳訊校尉肯定點(diǎn)頭,跟著又出聲補(bǔ)充一句。
對于這后一句,眾將并不在意,因為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遠(yuǎn)處高空的那一道人影。
“這白浩然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莫非是知道了帥府的變故,意圖討要烏瓊?”
“白浩然此人能夠輕易擊潰暴猿與鐵蝎兩朝聯(lián)軍,便非等閑之輩,這等不可能的事他沒道理會提?!?br/>
“難不成是想要誆騙王帥前往,而后擒了王帥?”
“有可能啊,王帥若是不去,定然會被對方大聲喝罵,以此來影響我軍士氣?!?br/>
“哼!此等小伎倆,哪里能上當(dāng)?直接同周軍傳話,那白浩然若是有膽,便到我軍陣前一里相會!”
……
大夏眾將議論著,不時看向新任主帥王延河。
此時能留在中軍統(tǒng)帥部的大都是朝廷一系,不過也有親烏派想要看王延河的笑話。
王延河瞇著眼沉吟數(shù)息,忽而冷笑一聲。
“他們這是在自取滅亡?。 ?br/>
眾將不由一愣,不解的看向王延河。
王延河并未解釋,而是朝后擺了擺手。
“去請白老夫子過來?!?br/>
“是!”
等候的間隙中,七八員將領(lǐng)不斷用眼神交流著。
他們并不知道白鈞來了此地,更不明白王延河請白鈞想要作甚。
白老夫子雖然明曉教化大道,但他可不懂行軍打仗之事。
百余息后,白鈞出現(xiàn)。
“老夫子,今日或許不用大戰(zhàn)便能得勝,甚至于還有可能收降這大周的白虎軍團(tuán)!”
王延河朝著白鈞抱拳一禮,眼中綻著精光。
白鈞掃了眼遠(yuǎn)處高空的那一個黑點(diǎn),淡笑頷首。
“這等大禮,不收未免有些不近人情?!?br/>
“有勞夫子了!”
王延河精神一振,再度朝著白鈞深深一禮。
等到白鈞悄然消失不見后,場中將領(lǐng)卻是面面相覷。
“王帥,您跟夫子這是?”
“那白浩然不是想同我軍主帥會面嗎?好啊,那就讓白老夫子同他一會!”
王延河負(fù)手冷笑,眼神玩味。
“夫子去?他……嘶!王帥,白老夫子該不會突破到命海境了吧?”
一名將領(lǐng)正想表示不解,一個轉(zhuǎn)念后,卻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臉激動的盯向王延河。
“不錯?!?br/>
王延河肯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情沉穩(wěn)自信。
白鈞突破到命海境乃是絕密,此前也只是在擒拿烏瓊以及幾名烏家軍的強(qiáng)者時才露了面、動了手,因此其他人并不知曉。
“天!太好了!這下還真有可能不戰(zhàn)而勝,甚至白得一支兩百萬人的軍團(tuán)了!”
幾名將領(lǐng)頓時大喜過望,神色振奮,不過其中兩人的笑容明顯有些勉強(qiáng)。
……
遠(yuǎn)處高空,白起掃了眼踏步而來的白袍老者,面色平淡。
“你們大夏倒還真有些意思,這一軍主帥竟然讓一位書卷氣息濃郁的老者來擔(dān)任?!?br/>
“哦?白將軍這是瞧不起讀書人嘍?”
白鈞輕哦一聲含笑發(fā)問,同時在白浩然對面十丈處抖袍盤膝、當(dāng)空坐下。
“本將非是瞧不起讀書人?!?br/>
白浩然搖了搖頭,隨后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本將只是瞧不起大夏的讀書人而已?!?br/>
白鈞眨了眨眼蒼笑一聲,也不發(fā)怒。
“看來白將軍對我大夏的讀書人有不少誤解啊。也罷,等到白將軍日后同大夏的讀書人多多接觸一番,這誤會自會解去。”
說著,白鈞攏了攏袖子,神色變認(rèn)真不少。
“白將軍,你我同姓,也算得上是根出同源。降了吧,加入我大夏帝朝,你所能得到的不但不會比大周差,反而會更加優(yōu)渥?!?br/>
白浩然面無表情的盯了眼白鈞滄桑的眸子,眼中閃過冷冽之光。
“白老夫子,你可知本將為何要請大夏主帥來會?”
“為何?”
白鈞十分配合的問了一句,因為在他看來,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白浩然面前時,局面便已經(jīng)徹底被他掌控。
“留下他的命?!?br/>
白浩然的話音平靜,但無形的殺氣卻極為濃郁。
不過白鈞并不忌憚、驚怕,更不意外,只是搖頭淡笑。
“夫子又可知,對于來者是你而不是大夏主帥,本將又為何不顯得十分意外?更不曾離去?”
“為何?”
白鈞再度發(fā)問,但眉頭卻是微微一皺。
因為他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剛才便叫出了他的姓,好像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一般。
“因為,本將真正要?dú)⒌?,就是你啊……?br/>
白浩然露齒一笑,潔白的牙齒反射出道道冷光。
“呵,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白鈞先是愕然,緊跟著卻是放聲大笑。
“后生啊,老朽雖不知你為何會盯上我,也不知你是如何算到老朽會來,但老朽知道一點(diǎn),老朽不會計較你的冒犯,因為這支軍團(tuán)的確是一支悍勇之軍啊?!?br/>
白鈞輕笑搖頭慨嘆著,掃了眼下方安靜的如同石子的浩瀚大軍。
“白老夫子是以為,到了命海境便可以在二重天逍遙自在、來去自如了吧?”
白鈞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瞇著眼驚疑不定地盯向白浩然。
“前些時日,金鐵、烈火等五族命海境強(qiáng)者曾跨過萬里長城,前往行刺我朝陛下?!?br/>
白浩然輕啜一口靈茶,動作輕松寫意。
“至于結(jié)果,呵呵……白老夫子想來便是二重天第六位突破到命海境的強(qiáng)者,奈何、非要走上歧途,可惜了……”
白鈞心頭一顫,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心念一動間便喚出了自身的場域。
他之所以要在距離白浩然十丈處停下,那是因為他的場域就是十丈,正好可以將白浩然籠罩住,好隨時主宰對方的生死。
可他的場域剛一喚出,便如同輕煙般飄散開來,連半息都未能維持住。
同時,他更感覺到了一股無比強(qiáng)烈的虛弱感,那虛弱乃是來自于神魂與靈海的最深處、來自于他的本源處,以至于他此刻竟然連動一下手指頭都感覺十分困難。
這樣的發(fā)現(xiàn)嚇得白鈞心神俱顫,滿臉蒼白。
“你用毒?不對!”
白鈞驚怒交加且難以置信的瞪向白浩然,質(zhì)問后卻又立刻否定。
他可是命海境,對于任何異動都有極為靈敏的感知,對方若是施毒,他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你、你究竟對老朽做了什么?!”
白浩然淡然一笑,緩緩放下茶杯。
“可聽說過虛弱術(shù)?”
“術(shù)?”
白鈞瞬間恍然,可隨后卻又滿目的不信與不甘。
“區(qū)區(qū)一個虛弱術(shù)如何能讓老朽如此不堪?”
“這虛弱術(shù)可不是本將出的,本將也不曾掌握?!?br/>
白浩然徐徐說著,同時緩緩起身。
“不過,本將的麾下卻是懂得,而且,是十萬人。
能夠讓十萬人同時對你編制出一道術(shù)的大網(wǎng),你也足以自傲了?!?br/>
“簡直胡言亂語!”
白鈞瞪大了眼睛,氣得胡子亂翹。
“區(qū)區(qū)龍門境、地藏境,如何能隔著好幾里地對老夫施展術(shù)?還十萬人都掌握術(shù),你當(dāng)老朽瘋了不成?!”
“所以,你們永遠(yuǎn)也無法理解我大周的強(qiáng)大啊……”
白浩然搖頭失笑,隨后猛地臉色一寒。
“走上歧途,是要付出代價的啊。”
話落,白浩然已是鬼魅般出現(xiàn)在白鈞旁側(cè),之后左手抓著白鈞的頭發(fā),腰間佩刀自動出鞘。
“一路走好?!?br/>
唰!
一聲輕響,腦脖分離。
白鈞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珠似是要奪眶而出。
他恨!他不甘!他好不容易修到了命海境,成為了二重天最為強(qiáng)大的修者,又哪里想到會以這樣一種無比憋屈的死法離世?
遠(yuǎn)方,本還有些嘈雜的大夏陣列瞬間一片死寂,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滿臉迷茫的望著高空那道提著腦袋傲然而立的身影。
這是什么情況?
自家派出了高手,而后一動不動的任由對方割了首級?這是在故意送死?
相比于不明就里的將士,王延河等人卻是嚇得臉色慘白、身子發(fā)顫。
白老夫子那可是命海境啊,怎么會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割了首級?那白浩然究竟是什么恐怖存在?
“王、王王王帥,怎、怎么辦?”
“下令!全軍出擊!”
王延河猛地一咬牙,低聲下了令,同時一把扯去頭上標(biāo)志性的帥胄,想要換一身裝束。
“???哦,哦哦哦……”
問話的將領(lǐng)反應(yīng)過來,正要下令時,一道雄渾的大喝聲忽然自后方的高空傳來。
“王延河、孫久川、霍英才、范毅等人以下犯上,囚禁本帥、篡奪軍權(quán),其罪當(dāng)誅!
所有將士待在原地勿動,哪個敢作亂便是同謀!”
所有大夏將士盡數(shù)不可思議的望向后方,他們聽出來了,那是前主帥烏瓊的聲音。
王延河等人竟然敢囚禁烏帥,這是活膩歪了不成?
“完了……”
看著周圍兵將冷笑著迅速后退,將自己等人凸顯出來,王延河苦澀的喃喃著,一時間心若死灰。
烏家軍一系本就掌控著大半軍伍,近些時日的走動更掌握了超過三百萬的大軍。
自己這方真正能夠調(diào)動的、敢于同烏家軍作戰(zhàn)的也僅有七八十萬人馬,其中也就夏魂軍是最強(qiáng)底牌。
可憑這些,又如何能與烏瓊斗?更不用說,還有大周的強(qiáng)軍。
“降了吧……”
7017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