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新聞報紙等媒介,僅僅是報道了夜間發生槍戰的消息,懷疑是黑幫份子火拼,至于具體的傷亡數字,并沒有透露出來,怕引起公眾恐慌。
警方立案偵查后,首先將重點的調查對象,集中于跟三竹幫有利益沖突的黑道人物,日夜跟蹤,卻沒有發現什么蛛絲馬跡。
更關鍵的是,三竹幫自陸天死后的第二號人物,黃品山,這個人在陸天死后,已經成為了三竹幫的一把手,下屬出事,警方第一個請他來協助調查,卻發現他失去蹤跡,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經過調查,他失蹤的時間,竟還在發生槍戰之前。
三竹幫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困境,地盤不斷被人吞并,可謂舉步維艱,同時間,那個冷血兇手,對三竹幫成員的屠殺,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當然,這些消息,普通民眾是無法得知的,鄭翼晨也是拿出了恩人的架子,才從葉國華那里套到相關消息。
知道的越多,他心里的疑問就越大,這起三竹幫成員的屠殺案,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買兇殺人,倒像是有人和黑幫成員有著深仇大恨,非要滅幫滅門,才能抵消仇恨。
這些死去的人,或許真的是黑幫份子,平時也沒少做壞事,但是他們未必該死,未必惡貫滿盈,兩手血腥。
將這些三竹幫的成員,排成一列,每隔一個就抓去打靶,或許有遺漏幾個窮兇極惡的人,但是全部都殺掉的話,就肯定會出現錯殺無辜的情況。
這完全違背張茜茜的殺人理念,鄭翼晨雖然只跟張茜茜見過兩次面,但也知道張茜茜是一個很有個性很有原則的人,這種人一旦認準一條道理,絕不會更改,寧可去死,也不愿改變自己的原則。
再聯想到她那晚殘殺將近二十人時,冰冷徹骨的眼神,鄭翼晨心中起了一個古怪念頭:該不會……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張茜茜?又或者,她雖然是她,卻已經完全失去自我了?
想來想去,更加覺得這事撲朔迷離,鄭翼晨完全沒有頭緒,索性不再細想,將心思放回到工作中。
由于鄭翼晨醫治的病人,全都是疑難雜癥,治療一個都要花費偌大精力和心血,這也導致他的工作效率十分低下,一天平均只能醫治四個病人,業績自然不可能達標。
在六月初的門診交班會議上,他再一次淪為了反面教材,被顧明高揪出來,毫不留情狠批怒罵一頓,而且還如愿扣除了鄭翼晨四分之一的獎金,雖然不多,對于顧明高來說,也算是他和鄭翼晨的博弈中,一個不大不小的勝利了。
獎金的扣除,在鄭翼晨看來,根本就不算什么,醫術的精進,才是他五月份最大的收獲。
六月中旬,鄭翼晨也結束了在骨科的授課,在他的教導下,每一個骨科醫生,都基本掌握了用針刺加刺絡拔罐的治療手法。
聶老迫不及待,大手一揮,命令聶澤豐和周健開始將這套治療方案,用于臨床,實際上不用他施壓,骨科這兩個正副主任也是急不可待,早在上個星期,就已經擬定好通知的稿件,等到鄭翼晨點頭說一句全數通過之后,聶澤豐當場就大聲朗讀了這份通知。
“從即日起,我們科室的骨折術后康復治療方案,就完全遵照鄭老師指導的治療方案實行……”
朗讀完最后一個字時,全場寂靜無聲,醞釀了數十秒后,才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自從聶澤豐上任以來,從沒見過頒發一條通知,可以讓這群下屬發自內心喝彩和擁護。
由此可見,他們也早已憋了一股勁,等著學成之后,一展身手!
歡呼聲過后,眾人看著講臺上的鄭翼晨,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歷久不息,一浪接著一浪。
“老師,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悉心教導。”
“希望以后還能接受你的教誨。”
“我們每天都會認真練習針刺的基本手法的,你放心吧。”
鄭翼晨聽著眾人為他而響的掌聲,再看著一張張狂熱誠懇的容顏,胸臆充滿豪氣:“師者,傳道,授業,解惑。我立志成為中醫醫道的傳道者,這便是我踏出的第一步!”
是的,他成功讓這批對中醫持有懷疑態度的高材生西醫師,感受到了中醫的神奇魅力,雖然沒到棄西學中的地步,起碼不會再有偏見,而是帶著敬仰的目光,看待祖國的傳統醫學。
這僅僅是他傳播醫道的第一步,這一步可謂是意義非凡,萬事開頭難,他既然邁得出這一步,起碼心里有了底,知道大概的方向,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只要有陽光照射到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我醫道的傳人!”
他握緊拳頭,立下了一個宏大的愿望。
一眨眼就到了七月初,七月二號,也就是星期四的下午,鄭翼晨接到李麗珊的電話,才知道原來高燦森拍攝的電影,后期工作已經完成,即將在本周的星期天,在首都的京都展覽館舉行首映禮。
李麗珊說道:“我們準備明天就過去,提前兩天出發,你是跟我們一起去還是?”
鄭翼晨估摸著跟顧明高請假的話,肯定又會給他機會擠兌批判自己,無謂節外生枝,回答道:“你們還是先去,我星期六中午下班后再去跟你們會合。”
李麗珊道:“好的,那我就幫你預訂星期六下午……我先看一下,有哪幾趟航班……嗯,下午兩點半的飛機,怎么樣?”
“好的,沒問題。”
兩人商定好后,當天晚上,二狗開車到了鄭翼晨的小區樓下,專門送機票給他。
二狗自從那次主動請纓送鄭翼晨回家之后,儼然成為了李麗珊和高燦森與鄭翼晨互通有無的傳話筒,從一個普通的保安,平步青云,轉型為高燦森的私人保鏢,之前幾個對他頤指氣使的劇組成員,現在見了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一個勁地叫“二狗哥”,二狗還要看當天心情,才考慮要不要應他們一聲。
鄭翼晨自然知道二狗在劇組的地位躥升的原因,事實上,這也是他一力促就的。
他囑咐高燦森,用艾灸督脈的方法,溫補陽氣,如同溫水煮青蛙,一點點侵蝕掉蟄伏的陰氣,達到陰平陽密的平衡狀態。
而督脈灸,是沒辦法獨立完成,高燦森一定要找到一個人幫忙,才能在自己趴著的時候,幫自己灸督脈,這樣就勢必會讓那個人看到自己身上的古怪模樣。
鄭翼晨當天叫二狗去藥店買艾條,附子餅等一系列艾灸所需物品,送去給高燦森做人情,實際上也是對高燦森送去一個隱蔽的信息:此人可以信任!
聰慧如高燦森,自然讀懂了這個信息,于是咬牙將二狗提拔為自己的親信,每天都在二狗的幫助下,進行督脈灸。
可想而知,二狗最初看到高燦森層層包裹下的古怪軀體時,肯定是嚇得屁滾尿流,但他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老于世故,知道高燦森既然肯以真面目面對他,就代表高燦森對他的信任,這種信任,超過了劇組中的所有人,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導演身體秘密的人!
這種歡喜蓋過了心頭恐懼,二狗按照鄭翼晨的指導,有條不紊,給高燦森進行治療后,回到那群朋友身邊,閉上自己的嘴巴,一點也沒有透露。
到了第二天,他就被提拔為高燦森的私人保鏢,寸步不離左右,引來了無數人的艷羨,他對二狗的倚重,甚至超過了愛徒李麗珊。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劇組謠言四起,其中最離譜的一個傳言,就是二狗用巫術給高燦森下了詛咒,讓高燦森對他言聽計從,淪為一個傀儡。
編造這個傳言的人,還煞有其事的說,用黑狗血淋在高燦森身上,就能破解他身上的詛咒,說得不少人躍躍欲試,但要叫他們真的身體力行,卻是萬萬不敢。
畢竟只是個猜想,一旦錯了,淋得高燦森一身狗血,肯定會丟飯碗,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再者,高燦森在劇組時的英明睿智,對大場面的調控和細節的關注,怎么看也不像一個被迷了心智的人。
鄭翼晨下樓跟二狗見面后,見到他西裝筆挺,滿面紅光,忍不住調侃了幾句。
二狗摸摸頭,不好意思的憨笑幾聲,他心里知道的清楚,能夠在劇組混得開,完全是鄭翼晨一手促就,要是沒他的提拔,自己現在還是一個渾噩度日的保安,哪里能像現在這樣,穿西裝,打領帶,明天去首都的飛機,在頭等艙,還有他的一個專屬位置。
二狗將手中的機票遞到鄭翼晨手中,畢恭畢敬說道:“鄭醫生,明天我們就先過去了,等候你的大駕光臨。”
“好的,麻煩你大老遠送機票了,幫我帶個口信,跟高導和珊姐問個好。”
目送二狗開車離開后,鄭翼晨回到家中,拖出許久沒用過的一個行李箱,裝了幾件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
忙活的過程中,李軒經過門口看到,好奇問道:“怎么?打算離家出走?”
鄭翼晨拉好拉鏈,將行李箱緊密合上,回答道:”不是,過兩天有人請我去首都旅游。”
李軒語出如連珠,連番炮轟:“和誰去?男的女的?多大歲數?人品怎么樣?家里幾口人?”
“拜托,我是去旅游,不是去相親!“鄭翼晨刻意賣起關子,“至于和誰去,暫時不能告訴你。”
他高聲笑道:“你關注一下周末的娛樂頭條新聞,沒準就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