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此大劫,差點就命喪黃泉了。
    可她一直都在笑。
    笑的真誠,笑的迷人。
    皇帝嘆口氣,將她抱住,輕輕拍了拍后背:“好好養身子吧。”
    “我想回去養。”沈初柳道。
    “好,一會叫軟轎來送你回去。”重紫殿也確實不便,太遠了。
    這里也不如她的殿中好,不方便。
    得知景賢妃醒了,自然有人想來看,不過皇帝不許。
    于是最后,也只有皇后來了。
    沈初柳客客氣氣的,請安,問好。
    兩個人依舊如過去一般寒暄幾句,皇后便走了。
    直到送走皇后,軟轎來,將她送回了玉芙宮。
    她才慢慢從尺素和元宵嘴里,得知了一切。
    “是她啊。”沈初柳嘆氣:“終究走了這一步。”
    “她該死,聽說她死的凄慘,活該!”尺素紅著眼圈罵:“我咒她來生頭胎成個豬狗才好呢!”
    “那我還吃不吃豬肉了?”沈初柳道。
    尺素一愣,隨即笑起來:“主子!”
    “好了。”沈初柳深吸一口氣:“皇上此番,處置的太快了。”
    “是啊,奴婢們還怕……六殿下那時候面色很難看,當夜就不肯睡,死活守著您。第二日的時候,就處置了。夜里太后娘娘就病倒了。李國公跪了一天一夜,皇上只說了一句回去吧。如今李光李壽還在刑部大牢里,說是要流放了。”
    “那龐鑫滿門抄斬了。”
    “跟著貞充儀的人呢?”沈初柳問了一個自己知道的問題。
    “都處置了。”尺素嘆氣:“他們娘倆跟前的人是真倒霉。換了幾次了,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的。”
    沈初柳點了點頭。
    “我都知道了,我睡一睡。”
    她如今身子十分虛弱,就是要多睡覺的。
    吃又不能吃,餓著睡吧。
    睡到了黃昏時候,皇帝又來了。
    處置了手里的折子,他先去了太后那,太后這回也病的厲害。
    不過見了齊懌修還是說李家該死,叫皇帝重罰。
    皇帝只是拉著她的手:“母后病中,不必擔心這些了。李國公是朕親舅舅,既然沒有參與,朕不會做什么。李光李壽罪有應得,朕留他們一命就是了。”
    聽了這話,李太后總算是放了心。
    再說不管,她也不能眼看著娘家人都沒了。
    至于李湘,她之前沒試圖救她,也不想救她了。
    這樣不管不顧的蠢貨,死了算了。
    沈初柳睜眼,見皇帝在黃昏的光影下看書。
    勾唇叫:“皇上。”
    “醒了。”齊懌修丟下書過來。
    “好餓啊。”沈初柳嘆氣:“也好好疼啊。”
    她整個腹腔疼。
    “忍一忍,過了這幾日就好了。”齊懌修扶著她起身:“一會喝點湯,給你泡些煮爛的米。”
    “哎。”沈初柳長嘆一聲,這日子過的。
    “太后娘娘怎么樣?臣妾剛知道太后病了。”沈初柳問。
    “沒事,不必擔心了。”齊懌修道。
    “嗯,我叫琰兒明日去看看。”沈初柳道。
    “嗯。抱你出去?”齊懌修問。
    沈初柳點頭,就被抱去了外間榻上。
    吃不能吃,喝也一樣不能多喝,小小的杯子,喝半杯水就行了。
    沈初柳整個人蔫搭搭的靠著迎枕,一臉的生無可戀。
    齊懌修勾唇,心想這女人極少有這樣的時候。
    就叫人給她拿些糖塊吃,這個嘴里就消化了。
    不過也不能多了。
    沈初柳蹙眉看著,心說得了吧,當補充一下血糖了。
    哎,堂堂景賢妃,淪落到零食只有一塊糖……
    皇帝是被沈初柳趕走的。
    畢竟沈初柳不能正經吃東西,皇帝卻需要好好用膳。
    “皇上改日再來就是了,吃不好睡不好的明日怎么上朝?”沈初柳義正言辭。
    齊懌修笑了笑,知道她是不想看他用膳。
    也沒堅持:“那你歇著吧,朕改日再來。”
    沈初柳點頭。
    皇帝趕走了,六皇子自然也不在這用膳。
    沈初柳也沒什么力氣,喝了一小碗不知道粥還是湯的東西,過了一刻鐘又喝了藥。
    就洗洗睡了。
    她如今需要的睡眠時常長,自己本身也確實沒有精神。
    第二天,六皇子去了慈安宮。
    倒是與李太后客客氣氣的問了好。
    送走了六皇子,李太后靠著軟榻發呆。
    “主子,您要不再躺一會?”華嬤嬤擔憂道。
    “哀家沒事,景賢妃好了就好啊。”李太后道。
    經此一事,李太后就像是老了十歲。
    “她沒事,您也不能老病著啊。國公也沒事。”華嬤嬤道。
    “嗯。”李太后點點頭:“扶著哀家出去坐坐。”
    華嬤嬤應了,叫了兩個丫頭來扶著李太后起身,出了慈安宮,就在外頭的小花園里坐著去了。
    “老九怎么樣了?”
    九皇子也病了。
    自己的生母被賜死,他怎么能不嚇著?
    “太醫說不礙事,就是驚懼傷心。養些時候就好了。”華嬤嬤道。
    “他不該生成個皇子,要是個公主多好。”李太后輕聲道。
    “主子,這都是改不了的事,您何苦呢。”華嬤嬤勸。
    九皇子要是個公主,貞充儀就肯罷手了?
    “哀家想,當年不該叫她進宮的。”李太后嘆氣:“可說這些也遲了。后來哀家想,她不成氣候就算了,哀家在她就這么過吧。再后來,哀家只求她和九皇子不要出事。最后,哀家只求她別拖累了九皇子。可一步錯,步步錯。如今好了。她自己把命送了。皇上也罷與九皇子的情分斷了。”
    “主子,這……這怎么可能呢。皇上還是寵愛九殿下的,不然也不會叫他改在意妃那。意妃可是追封了貴妃的。”華嬤嬤心驚。
    “他為人子,自己的生母被賜死了,就算不恨,難道還能多感激?皇上絲毫不肯顧及他的心思,還是賜死了他娘。這便是……不在乎他的心思了。”李太后搖頭。
    “這是老六贏了,老九徹底輸了。你瞧見了吧,那天皇帝看老六的眼神。他不許太醫們耽誤了景賢妃。”
    “是為景賢妃,又何嘗不是為老六呢?先帝那時候偏心華王,偏心的看不見華王是個什么東西。”
    李太后眼神越來越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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