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仙魔 !
太陽從yin川底部升起,這已是羅川來到五華城的第三天。
羅敷披著新買的飛狐大氅,輕倚樓欄,腳尖踮起,翹起后腳跟,修長緊繃的大腿連同挺翹的臀部串連出一道動人的弧線,看得不少空虛山界男弟子一臉呆滯,變成豬哥。
羅川盤膝坐在羅敷身旁,吸食著太陽之氣。yin川的太陽白中透著灰,并且是從西方升起,就像那晚秦甲天說的,yin川地府是一個反過來的世界。
“川兒,你確定要去碑海?”
“當(dāng)然。”
“可是,大胸昨天不是說了,碑海悟道十分兇險,暗藏殺機(jī)。每年的碑海悟道,都會有三成的弟子隕落。”
“大胸……”羅川玩味的看向羅敷,就見羅敷一本正經(jīng),眸中卻隱晦的含著一絲淺笑。
前夜秦甲天好說歹說,想讓羅川放棄“大胸”這個綽號,非但沒有得逞,還讓羅敷也知道了他的雅號。
“放心吧,我只是去圍觀而已,就算想悟道,也沒這個資格。所以不會有危險。”
這時候,鐘聲從五華城zhongyāng響起。
鐺……
鐺……
鐺……
九聲之后,五華城陷入躁動和瘋狂。
“姑姑,我去了。小李子,呂平,替我照顧好姑姑。”
羅川保持盤坐的姿勢,身體卻仿佛風(fēng)中的棉絮,輕飄飄的蕩過樓欄,落向樓群前的校場。空虛山界的弟子們大多早已聚集。除了昨晚那十一名主峰弟子外,還有三名少年,他們的身份和羅川一樣,都是替補(bǔ)。
“喲,架子還真大,讓大家等你這么久。”青冠少女,翠竹峰女弟子唐嫣兒譏諷道。從那晚開始,她就一直和羅川不對眼,大有一黑到底的架勢。
羅川懶得搭理,目不斜視,徑直走過。
“夏師兄,吃過了嗎。”
“華師兄,昨晚睡得可香。”
羅川笑著和幾名中立弟子打著招呼,幾名中立弟子也很奇怪,羅川竟然知道他們的名字,轉(zhuǎn)眼想到定是大兄告訴羅川。這時,蕩魔師太、紅音姑和秦甲天也從各自小樓里走出。
被無視的唐嫣兒恨得牙癢癢,呂伯牙安撫的拍拍肩膀:“放心,就算ri后他進(jìn)了空虛山界,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內(nèi)門弟子。你可是主峰弟子,還怕沒機(jī)會找回場子。”
“可他和大兄的關(guān)系似乎很不一般呢。真是難以想象,像大兄,紅音姑這樣的真丹境掌道弟子,怎么會認(rèn)識一個世俗武人。”
“所以,現(xiàn)在更加能確定,他是靠著關(guān)系拜入空虛山界。在五華城他有大兄罩著,可回到空虛山界,想要往上爬,只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師妹,你本來就領(lǐng)先他一步,天資也不差,想要整他還不簡單。”
呂伯牙和唐嫣兒雖然努力壓低聲音,卻也還是飄入羅川耳中。踏入筑基境后,羅川耳目通靈,遠(yuǎn)超一般的筑基一階,能夠目觀蜂紋,耳聞蟻斗。
這呂伯牙果然是記仇的xing子,幾言之間便挑撥起了唐嫣兒的仇恨......蠢女人。
羅川暗暗搖頭。
自幼吃盡人間辛酸坎坷,加上九龍君的記憶,羅川的心xing遠(yuǎn)比同齡人要成熟,呂伯牙的算計落在他眼中,不過是小孩的把戲。
“好了,準(zhǔn)備啟程。”蕩魔師太扳著臉道,右臂一揚(yáng),數(shù)十道烏光從她掌心飛出,是一張張黑sè的符紙,拳頭大小,“啪啪啪”的貼上眾人額頭。
“這是遁行符。既可加快行程,又能節(jié)省力氣。”秦甲天傳音道。
“道符?那應(yīng)該很值錢吧。”羅川摸了摸額上符紙,傳音問道。
“不入品,值不了幾個錢。你若想要,我這有一百張,只要十個yin幣。”秦甲天那張仙風(fēng)道骨的臉上,露出一抹市儈。
“嗯?有這遁行符,你們來五華城還要坐船。嘿嘿嘿,原來如此。”羅川瞥了眼不遠(yuǎn)處的紅音姑,意味深長道。
秦甲天臉一紅,轉(zhuǎn)眼恢復(fù)如常。
“都安靜!給本道閉上眼睛,要是不聽話,被yin風(fēng)凍傷了,瞎掉眼睛,可別怪本道!”蕩魔師太大吼一聲,若有若無的瞥了眼羅川。
“閉眼吧,這遁形符是yin川專用,借助yin風(fēng)行駛。yin風(fēng)對我等修士有害,要緊閉七竅。”秦甲天傳音道。
羅川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耳邊響起風(fēng)聲,呼呼啦啦,帶著絲絲寒意。風(fēng)聲越來越響,刺骨凜冽,羅川知道,他正被yin風(fēng)卷帶,高速遁行。
羅川十分好奇,卻又無法睜開眼睛。yin風(fēng)的危害他是知道的,饒是《九死一生功》筑基有成,他也不確定雙眼能否承受yin風(fēng)的吹凍。
漸漸的,羅川只覺眉心中癢癢的,像是有什么要鉆出來。轉(zhuǎn)瞬后,眉心滾燙,如有一團(tuán)熊熊烈火在里面燃燒。
一條細(xì)縫從羅川眉心裂開,白sè的融光從那道細(xì)縫中shè出,隨后消失。
羅川暗暗吃驚,他雖閉著雙眼,卻已能看見周圍的景象。
冷不丁,羅川記起一件事。一個月前,九龍君曾幫他開過一次天眼,說是什么“一目觀天”。
“難不成是因為《九死一生功》的緣故,使得‘一目觀天’保留了下來,直到今ri被yin風(fēng)喚醒。”羅川心中道。
看向四周,羅川就見到y(tǒng)in風(fēng)滾滾,包裹著眾人,風(fēng)馳電掣般向前狂奔。周圍的景物只剩下一條條扭曲的殘影,實在難以分辨是在天上,還是地下。可想而知,這速度有多快,難怪就連蕩魔師太也閉著眼睛。
可當(dāng)目光落向秦甲天,羅川不能淡定了。
秦甲天那一身仙風(fēng)道骨早已不見,此時正癡癡的盯著紅音姑,不時摸一摸胡須,品頭論足般唇語著什么。
陡然,秦甲天似乎察覺到什么,猛地轉(zhuǎn)過頭死死盯著羅川。
圍著羅川轉(zhuǎn)了兩圈,從左看到右,從上看到下,秦甲天撇了撇嘴,回到原位,漸漸的,又恢復(fù)了那股超然出塵的仙家氣質(zhì)。
“這大胸,絕對是個天才戲子!他到底是什么人?”羅川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晚,秦甲天所講述的仙家弟子劃分。
聞道有先后,達(dá)者為先,說白了,還是實力為尊。
空虛山界的弟子主要分五個級別,外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主峰弟子,真?zhèn)鞯茏右约罢频赖茏印?br/>
外門弟子一般是世俗武者,只有在三十歲之前成功筑基,才能擠入內(nèi)門弟子的行列。像空虛山界這樣的天南頂級宗門,光外門弟子便有上千。一旦三十歲之前無法筑基,便只能去當(dāng)一個看山守路的力士。
內(nèi)門弟子必須是筑基境,三十歲以下,并且擁有極高的潛力。潛力的高低,一般從悟xing和真氣的品級來分辨。這樣的內(nèi)門弟子,空虛山界有仈jiu百人。
接下來是主峰弟子,只有筑基大圓滿,才能成為主峰弟子。空虛山界有七大主峰,每一峰的主峰弟子多則四五十,少則二三十。呂伯牙等人正是主峰弟子。
而真?zhèn)鞯茏樱侵鞣宓茏又校呀?jīng)建立了黃庭的弟子。每一峰多則仈jiu人,少則五六人,淡淡憂傷的華辛便是真?zhèn)鞯茏印U鎮(zhèn)鞯茏雍椭鞣宓茏樱瑢嶋H上的功力差別并不大,可真?zhèn)鞯茏右呀?jīng)通過考核傳火立黃庭,確定能夠踏上仙道,比一般主峰弟子多出無限可能。
至于掌道弟子,必須是真丹境。掌道弟子的身份已然凌駕于所有弟子之上,擁有許多特權(quán),比如下山考察世俗年輕武者,上zhongyāng大殿,和各峰峰主、教習(xí)、長老議事等等。
紅音姑,秦甲天,便是掌道弟子。據(jù)秦甲天說,空虛山界歷代掌道弟子,從沒有超過三十人。由此可見修行的困難,基數(shù)雖大,越往上越少。也難怪陸凡雙、蕩魔師太這樣的化嬰境高手,能夠名震天南仙道界,只因數(shù)量稀少。
可是……秦甲天真的只是一個掌道弟子嗎?
盯著秦甲天負(fù)手而立,衣帶翻飛,長發(fā)輕揚(yáng)的瀟灑身影,羅川搖了搖頭,沒有繼續(xù)往下想。
眼前的頭等大事,是尋找到九龍君遺留的那個寶物。
雖說羅川已經(jīng)擁有了足夠踩死羅江的力量。可到了現(xiàn)在,五華城的意義已不僅在于此,更多的,是羅川想要探明白,九龍君前來天南域的真正目的。
“九龍君,你究竟給我留下了什么寶貝。我真是很期待呢。”
眼前不遠(yuǎn)處,五華城東南方,出現(xiàn)了一片兇煞之氣沖天的地域。
很快,羅川看清楚了。
一道道的兇煞之氣,無不來自于一座座如劍指天的碑,有石碑,有鐵碑,有銅碑,有銀碑,還有金碑,碑中所散發(fā)出的氣息,也是依次從低到高。
其中,氣息最強(qiáng)的,煞氣幾乎占據(jù)半片碑海的,是一座沖天而起的百丈玉碑。
在這片碑海上空,凝聚著一大片青紫sè的云霧。云霧仿佛終年不散,遮掩著墓碑,偶爾有煞氣卷著狂風(fēng)吹來,才將云霧吹跑一絲,可很快又會聚滿。
唯獨那玉碑的上空,沒有半片云霧。鋪天蓋地的云霧,竟被煞氣硬生生沖開一道豁口。
當(dāng)羅川看清碑上的文字,他的心湖微蕩。
玉碑正zhongyāng,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李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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