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的空氣瞬間凝滯,時間像是蝸牛爬行,被無限放慢、放緩。
掌心的熾熱滾燙如烙鐵,縱然安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但依舊覺得臉紅心跳。
“你是不是有病?”安棠覺得自己的手臟了,羞得呼吸紊亂,她強行狡辯:“你別把過錯推到我身上啊,我肯定沒摸過你這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賀言郁也從安棠那里學(xué)到幾分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他說:“那你現(xiàn)在不就摸了嗎?”
安棠:“……?”
午夜寂靜,窗外刮起寒風(fēng),臥室里一派暖意。
幾分鐘后,賀言郁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臉上頂著一道曖昧的抓痕。
男人額發(fā)微頹,眉峰清冽,淡淡的瞥了安棠一眼,端得是矜貴無雙。
“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就被你家暴了。”
安棠瞅了眼他臉上的抓痕,理不直,氣也壯:“是你先對我耍流/氓的。”
她哼了聲,“懶得跟你說,我要去洗手,惡心死了。”
安棠掀開被子,起身準(zhǔn)備下床,結(jié)果一只略帶薄繭的手禁錮住她的腳腕,她腳下一拌,直接面朝被褥倒下去。
她趴在柔軟的床上,額前的碎發(fā)耷拉著,擋住她的視線。
“你今天是不是存心想找茬?”安棠氣得牙癢癢。
背后的男人拽著她的腳脖子,直接把她拖回去,掌心變得潮熱,粗礪的指腹若有似無的摩挲細(xì)嫩的腳踝,安棠覺得有些癢,忍不住想掙脫束縛。
然而這點微不足道的掙扎,更像困獸在瀕臨死亡時最后的反抗,足以引起狩獵者骨子里的血性。
賀言郁眸色晦暗,長臂一攬,直接勾著她的腰,把安棠整個人撈進(jìn)懷里。
男人溫和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棠棠,誰惡心?”
取悅她的時候,他都沒說什么,但是反過來她就受不了了。
“你——”
這個字剛說出口,腰間一緊,賀言郁低頭,毫不客氣咬在安棠頸側(cè)。
床面斜側(cè)有一面碩大的全身鏡,堪堪照著這邊的風(fēng)光,鏡中,兩人依偎在一起,男人的袖口卷起,露出一截蒼白修韌的小臂,他一手環(huán)抱摟著安棠的腰,一手貼著她的側(cè)臉。
賀言郁低頭啃咬碾磨,這一幕,像極了中世紀(jì)時期的一幅油畫——
少女把最珍貴的忠貞獻(xiàn)祭給惡魔。
*
一場寒風(fēng),帶來今年第一場大雪。
安棠謹(jǐn)遵醫(yī)囑,帶著賀言郁積極做復(fù)健,家里請了專業(yè)的復(fù)健醫(yī)師,她不好過去打攪,只得站在玻璃門外觀望。
她的視線基本停在賀言郁的腿上,休養(yǎng)了好幾個月,再加上每天按摩,定期檢查,賀言郁原本不能行走的腿逐漸有了力氣,甚至現(xiàn)在在醫(yī)師的指導(dǎo)下,能慢慢的挪動一兩步,雖然很吃力,但總歸是好事。樂文小說網(wǎng)
復(fù)健的時間由短到長慢慢遞增,安棠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推開玻璃門走進(jìn)健身室。
男人杵著醫(yī)用拐杖,鴉黑的鬢邊帶著潮意,病后蒼白的臉帶著一絲紅潤,比以前多了些氣血。
安棠把輪椅推到他面前,伸手抱扶著他的腰,仰頭問:“怎么樣?受得住嗎?”
賀言郁剛剛做完復(fù)健,身上起了薄汗,帶著一股子熱意,獨屬男人的荷爾蒙氣息爆裂。
懷里的人散發(fā)著淺淺的馨香,碰到賀言郁的,使得這股香氣更加馥郁,濃烈。
賀言郁攬著她的肩,低頭埋入安棠的頸窩,“還行。”
說話間噴出的灼熱氣息,混著熾熱的薄汗襲卷細(xì)嫩的肌膚,激起酥麻的癢。
安棠覺得耳邊全是他蠱人的嗓音。
“要不要洗澡?”她問。
身上全是復(fù)健后留下的薄汗,貼著皮膚很不舒服,賀言郁輕輕“嗯”了聲。
安棠把他扶到輪椅上坐下,推著他去浴室。
“你自己先把衣服脫了,我去給你拿干凈的。”
衣帽室里,她和賀言郁的衣服各占一半,男人的衣物不再局限于襯衣西褲這種正式場合的裝束,安棠給他添置了很多不同風(fēng)格的,但籠統(tǒng)歸來都很適合氣質(zhì)溫潤的人穿。
安棠找了件米白色高領(lǐng)毛衣以及純黑的休閑褲,隨即又拉開抽屜,瑩白帶粉的指尖夾起一條內(nèi)褲。
她回到浴室,浴缸放著熱水,朦朧的水汽熏得睜不開眼,安棠用手扇了扇,看到賀言郁赤著上身坐在輪椅上。
微突的鎖骨泛著冷玉的光澤,繚繞的白霧撲在他身上,襯得薄汗越發(fā)明顯,安棠的視線不可避免看到他的身材。
肩寬窄腰,肌理分明,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你怎么只脫一半?”安棠放下衣服,轉(zhuǎn)身問。
賀言郁把脫下來的毛衣隨手丟進(jìn)臟衣簍,笑道:“你不是叫我脫衣服嗎?我脫了。”
“褲子呢?”
“你看我一個人可以脫嗎?”
“……”安棠瞪了他一眼,惹得男人淺笑連連,她蹲在賀言郁面前,先是固定輪椅,防止它滑來滑去,然后手指搭在他的腰腹上。
“你抬一下腰總可以吧?”
*
自從賀言郁的雙腿不良于行后,安棠每次給他脫褲子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臭流/氓,老色/批。
偏偏某個不要臉的男人每次都喜歡在她耳邊笑話打趣:“棠棠,你怎么又臉紅了?”
狗急了會跳墻,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安棠急了……
她扶著賀言郁坐進(jìn)浴缸,抬頭沖他溫柔一笑,下一秒立馬變臉,直接松手。
浴缸里濺起大片水花,周遭的地板全部打濕,安棠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但絲質(zhì)褲腿依舊被沾濕。
男人幾乎是跌進(jìn)水里,幸虧他反應(yīng)快,五指抓著浴缸邊緣,這才避免自己磕著碰著。
他也不惱,嘴角啐起溫和的笑意,“棠棠最近的脾氣很暴躁啊。”尾音繾綣,聽起來格外討打。
安棠:“……”
她捏了捏拳頭,想到謝織錦前段時間打電話跟她罵罵咧咧,說前男友背著她劈腿了。
“我對你還不夠溫柔嗎?”安棠笑。
賀言郁反問:“你覺得呢?”
“你知道織錦是怎么對待她前男友的嗎?”
男人疑惑的看著她,“嗯?”
安棠的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兩只手的食指在空中比劃杏鮑菇的樣子,然后握拳把它掰成兩截。
賀言郁突然一涼:“……”
見他吃癟,安棠的心情驟然變得明快,于是笑嘻嘻的問:“我溫柔嗎?”
男人認(rèn)真的點頭,應(yīng)和她的話:“溫柔極了。”
浴室里響起安棠愉悅的淺笑。
賀言郁盯著她,發(fā)現(xiàn)她總是很容易因為一些小事高興。
“棠棠,過來。”
“昂?怎么了?”
安棠走過去,手腕驀然被拽住,她先是一怔,隨即對上賀言郁似笑非笑的眼神。
“嘩啦——”
水聲響起,安棠被他拽進(jìn)浴缸,渾身濕透,連帶著臉上都是洗澡水。
她“呸”了沒幾下,面前突然一暗,男人已經(jīng)湊過來,握著安棠的肩,低頭銜住她的唇珠。
*
浴缸的水險些漫到浴室外,安棠穿著浴袍,拿著干毛巾坐在沙發(fā)上擦氤濕的頭發(fā)。
浴室門被打開,賀言郁坐著輪椅出來,衣服穿得整潔熨帖,不帶一絲褶皺。
他掃了眼滿臉盈盈笑意的安棠,眼里透著欲求不滿。
安棠忍著笑說:“這可不怪我,誰知道生理期提前了兩三天。”
她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賀言郁把她拽進(jìn)浴缸,她最后也讓他腹中火起。
賀言郁去拿吹風(fēng)機給她吹頭發(fā),“這幾天你要是痛經(jīng),可別找我哭。”
“我又不是每次生理期都痛經(jīng)。”安棠嘚瑟道,同時享受著他的吹發(fā)服務(wù)。
男人握著吹風(fēng)機,修長的五指埋入她柔順的發(fā)間,慢條斯理的穿梭,倒不是他溫柔過了頭,而是先前有一次他給安棠吹頭發(fā),動作粗暴了些,不小心拽下幾根,結(jié)果被她瞧見,她當(dāng)即炸毛,險些沒把他鬧騰死。
從那以后,賀言郁給她吹頭發(fā)格外小心。
但是,哪個人不掉頭發(fā)?
賀言郁看到掌心掉落的兩根黑發(fā),偷偷揉成小團丟進(jìn)垃圾桶,語氣如常的接話:“你別得意太早,說不定晚點就痛經(jīng)。”
“我要是痛經(jīng),你還得伺候我。”
兩人圍繞痛經(jīng)展開一系列話題,下午,安棠睡完午覺醒來,肚子疼得直抽抽,額角浸出細(xì)密的薄汗。
她把身體蜷縮成蝦米狀,捂著肚子在床上滾得死去活來。
賀言郁也不知道去哪了,總之沒在臥室。
安棠疼得實在受不了,強撐著身子爬起來,顫顫巍巍的往外走,打算去找點止痛藥。
她扶著墻,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肚子上,安棠來到客廳,看到賀言郁坐著輪椅從廚房出來。
男人手里拿著保溫杯,見她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連忙過去扶著她的手臂,溫和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悅:“痛經(jīng)不在床上躺著,到處跑做什么?”
安棠痛得手指發(fā)麻,此刻扶著墻都快站不穩(wěn)了,她身子踉蹌,直接栽倒在賀言郁懷里。
“我都這么疼了,你還兇我。”
人只有在最虛弱的時候,一丁點委屈都會被無限放大。
賀言郁攬著她,控制輪椅回到臥室,他盡力把人放到床上,打開保溫杯遞給她:“先喝點紅糖水。”
他不敢撤手,怕安棠痛得拿不穩(wěn)杯子,直接把水灑到床上。
安棠就著他喂水的姿勢喝了些紅糖水,水溫偏燙,順著喉嚨流到肚子里,暖暖的,很舒服。
“不喝了?”
“嗯。”
賀言郁蓋好蓋子,把保溫杯放在床邊,溫聲道:“自己進(jìn)去躺好。”
他轉(zhuǎn)身又去拿了幾個暖寶寶回來,撕開貼在安棠的肚子上。
安棠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不像剛才那么虛弱,“賀言郁。”
“嗯?怎么了?”男人躺在安棠身邊,長臂攬著她,掌心輕輕揉著她的手臂,“又開始疼了?”
“不是,我是想問你,你是不是猜準(zhǔn)我今天要痛經(jīng),所以提前準(zhǔn)備了紅糖水?”
其實安棠生理期痛經(jīng)是有規(guī)律的,只是她自個兒都沒注意,賀言郁以前跟她在一起三年,三年光陰,不是轉(zhuǎn)瞬即逝,他對她還是很了解的。
只是這種話怎么能說?
男人笑道:“不是要伺候你嗎?我這叫以備不時之需。”
“是嗎?”安棠微瞇著眼問。
“不然呢?”
賀言郁捏著她手臂的掌心下滑,從睡衣衣擺探入,突如其來的異物讓安棠摁住他的手腕。
她有些不高興,仰頭咬了口他的下顎,“你是禽/獸嗎?”
“……”賀言郁掃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我可沒有浴血奮戰(zhàn)的癖好。”
安棠恢復(fù)氣色后,整個人就開始有精神,“那你還摸我?”
“你不是肚子疼嗎?我給你揉揉啊。”
男人的表情很無辜,配上他這副禁欲且斯文敗類的模樣,當(dāng)真是格外矛盾違和。
“哦……”安棠瞬間溫順了,乖乖躺好,“那你揉吧。”
“你不僅冤枉我,還咬了我一口,不揉了。”
說罷,作勢還把探進(jìn)睡衣里面的手往外撤。
安棠抬眸看了他一眼,“來真的?”
“你看我像是跟你鬧著玩的嗎?”
不僅女人靠哄,男人也是。
安棠盯著他看了會,最后抬起上半邊身子,近乎鯉魚打挺,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下頷,那里還有她剛剛咬他的牙齒印。
“揉嗎?”
“揉。”
安棠:“……”
賀言郁的掌心干燥溫暖,帶著淺淺的薄繭,揉捏著她肚子的力道不輕不重,很舒服。
周身都是暖洋洋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到冬天,安棠的腳總是很容易冷。
她舒服得閉眼,“我腳冷。”
“我看你事多。”賀言郁笑著懟她,趕在安棠發(fā)飆之前,已經(jīng)抽回手開始解睡衣扣子。
自從港城進(jìn)入冬季,安棠腳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一冷就喜歡把腳蹭到賀言郁身上取暖,隔著衣服有時候不舒服,后來漸漸的就變成每次取暖,必扒開他的衣服。
“你解扣子的時候別看我,畫面太澀情。”安棠撇開眼。
“你把腳放在我的腹肌上,這畫面難道就不澀情?”
“……”安棠一邊懟他,一邊又把兩只jio貼在賀言郁的腹部上,“你沒聽過食色性也?”
“哦。”被子下,賀言郁的手捏著她的腳踝,輕飄飄的回了句:“那你聽過一句話沒?”
“什么?”
“色字頭上一把刀。”
安棠:“……”
她懶得跟他斗嘴,直接用腳踩他的腰腹,一時玩嗨了,踩到不該踩的地方,惹得男人倒吸一口涼氣。
“棠棠。”賀言郁皮笑肉不笑喚她。
安棠自知理虧,本想收回腳,卻被男人扣住兩只腳腕。
他的手勁一直很大,此刻扣著她的,莫名像一對鐐銬,那種帶著灰色色彩的感覺襲卷心頭,安棠掙了掙,沒掙脫,反而被賀言郁岔開腿拽回去。
她懵逼的坐在男人的腰腹上,對上他溫和的眼神,不知怎的,仿佛感覺自己在和一頭貪婪的狼對視。
“我這次只是不小心。”安棠一臉認(rèn)真。
賀言郁淺笑:“棠棠,你的每一次不小心,都讓我擔(dān)驚受怕。”
“……”
兩人相視無言,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冬季的路燈總是亮得格外早,外面華燈璀璨,一抹暗色穿過灰色窗簾悄悄溜進(jìn)來。
在光與暗的交界處最容易滋生情愫、貪欲、灰暗等很多不能擺在明面的東西。
賀言郁的掌心順著她的腳踝上移,最后扣住她的后頸皮。
他傾身,微微偏頭,自下而上銜住安棠的唇珠,撲面而來的清冽氣息讓她忍不住后仰,然而沒有支撐點帶來的恐慌又迫使她不得不主動靠近。
賀言郁嘴里溢出輕笑,隨即加深這個吻。
安棠坐在他的腰腹上,肌理分明,充滿十足的力量感。
她漸漸呼吸不暢,身體的暖流讓她不得不推開賀言郁。
男人的呼吸微微帶喘,狹長的眼眸輕抬,眼尾勾起一抹薄紅,襯得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帶著欲念。
“我該換衛(wèi)生棉條了。”安棠說話的語速也很慢,似乎為了平息紊亂的呼吸。
她翻身從賀言郁身上下去,穿好棉拖飛快跑進(jìn)衛(wèi)生間。
*
安棠生理期來了,很多事都不方便做,沒辦法,只能把周嬸從御景莊園那邊叫過來。
晚上吃了飯,安棠回到臥室,賀言郁去書房開線上會議,她沒事可做,于是打開投影儀連接手機,準(zhǔn)備找部電影來打發(fā)時間。
很多電影她都看過,翻來覆去找遍了,都沒有看到合心意的。
安棠想起謝織錦是個喜歡看電影的人,于是給她發(fā)微信:“織錦,你有好看的電影推薦嗎?”
“一個人看還是兩個人看?”
電影還分幾個人看?安棠心里覺得奇怪,但還是打字回復(fù)她:“一個人。”
賀言郁不怎么看電影,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在書房開會。
謝織錦:“寶貝你等等啊,我馬上打包發(fā)給你。”
十分鐘后,對方將電影資源發(fā)到安棠手機上,她點開文件包,發(fā)現(xiàn)里面什么類型都有,且電影封面都是偏唯美朦朧的路線。
安棠一邊挑一邊覺得詫異,以謝織錦的性格,實在很難相信她會喜歡這種風(fēng)格。
影片差不多有三十幾部,安棠挑了十來分鐘,最后選了一部英國的片子。
這時,臥室的門被打開,賀言郁坐著輪椅進(jìn)來,安棠抬頭望去,問道:“忙完了?”
男人輕輕“嗯”了聲,看了眼投影儀,嗓音溫柔:“棠棠這是打算看電影?”
“對啊,反正無聊嘛。”安棠想了想,還是對他發(fā)出邀請:“你看嗎?”
最后,兩人躺在床上,靠著枕頭看電影,影幕上漆黑一片,頓了幾秒才開始顯現(xiàn)片名和開頭音樂。
賀言郁攬著她的腰,幾乎把人圈進(jìn)懷里,“這次的電影是什么題材?”
“不知道。”
“嗯?”賀言郁垂眸看著她,笑道:“你選的還不知道?”
安棠把手機丟給他,“是織錦發(fā)給我的,全靠電影封面選片,其他什么信息都沒有,不過說來也奇怪,這是電影嗎?怎么時長這么短?竟然才四十幾分鐘。”
話落,電影里響起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清脆宛若實質(zhì),安棠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頓時忘了剛剛的疑惑。
賀言郁看了眼微信聊天框里,她和謝織錦的對話,又抬頭掃了眼已經(jīng)開始的電影,心里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
“我覺——”
賀言郁剛開口,就被安棠捂住嘴。
她瞪了他一眼,“不許說話,好好看電影。”
影片里穿著露臍裝、超短裙的女人畫著濃妝,走到長廊盡頭,伸手摁響門鈴,房門打開,出現(xiàn)一個赤著上身的俊美男人,然后兩人擁抱在一起,直接在門口開始親吻。
安棠:“???”
愛情片?
賀言郁的嘴還被她捂著,男人此刻垂眸掃了眼她,心里已經(jīng)明了。
他故意不提醒,甚至雙手撐在身后,以一副悠閑肆意的姿態(tài)迎接安棠等會的震驚。
影片里的尺度越來越大,直到出現(xiàn)不可描述的畫面,安棠整個人都傻了,臥室充斥著欲望交纏的聲音,全方位無死角。
她連忙關(guān)掉影片,呆滯的扭頭,恰好對上賀言郁看好戲的眼神。
男人揶揄道:“棠棠,原來你想邀請我看這種電影啊。”
他摸了摸安棠的腦袋,又揉了揉,笑道:“等你這次生理期過了,我天天晚上陪你看,不僅看,還給做。”
“……”安棠被他無恥,且不要臉的流/氓行徑惹得臉色爆紅,直接抄起旁邊的軟枕砸他,“賀言郁,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腿不行了還想著這些事,你你你——”
賀言郁調(diào)侃道:“我怎么?”
“你說呢?!”
“我腿不行,不能動,不還有你嗎?”
安棠:“???”
把人逗狠的下場,就是被人騎在身上挨揍,安棠狠狠的把他收拾了一頓,掀開被子下床了。
賀言郁雖然被枕頭打了很多次,但他也笑得很開心,見人走了,反而還貼心的問:“棠棠,你去哪?”
“換衛(wèi)生棉條,然后睡覺!”
安棠去衛(wèi)生間更換棉條,出來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十點。
她掀開被子躺進(jìn)去,順便設(shè)置第二天早上五點半的鬧鐘。
賀言郁瞧見后,想起自己每次被支配早起關(guān)鬧鐘的命運,“棠棠,你早上又起不來,干嘛設(shè)鬧鐘?專門來折磨我呢?”
“你懂什么,衛(wèi)生棉條在體內(nèi)最多只能用八個小時,然后必須更換。”
“你不如用衛(wèi)生巾,我覺得你明早肯定起不來。”賀言郁都已經(jīng)摸清她賴床的性子。
安棠苦惱道:“不行啊,我晚上睡覺要翻來覆去,衛(wèi)生巾會漏,到時候床上會有血。”
“衛(wèi)生棉條就不會?”
“當(dāng)然了,我用的是推進(jìn)式的,直接塞進(jìn)去就可以了,用著特別舒服方便,除了得注意時間問題。”
賀言郁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安棠一起探討衛(wèi)生棉條。
他不是很了解:“直接塞進(jìn)去?你不會覺得有異物感嗎?”
兩人躺在被窩里,室內(nèi)開著暖氣很溫暖,安棠的腳還是有點冷,她伸到賀言郁的小腿邊,輕輕蹭了蹭取暖。
聞言,她想了想,說道:“剛開始塞進(jìn)去的時候有一點,等完全進(jìn)去后就沒有任何感覺,如果平時用的時候有異物感,那多半是沒用對位置。”
賀言郁感受到她的腳在蹭他的小腿取暖,“還是很冷嗎,你要不要把腳揣我懷里?”
“不用,就這樣吧,我今天感覺不是特別冷。”
賀言郁“嗯”了聲,繼續(xù)剛剛的話題:“那你把棉條塞進(jìn)去了,又怎么取出來?”
安棠覺得他認(rèn)真提問的模樣像極了好奇寶寶,于是沖他勾了勾手指頭。
男人把腦袋湊近,安棠輕輕捧著他的臉,在他耳邊笑道:“棉條的尾部有一根細(xì)細(xì)的拉繩,拉一下它,塞在里面的棉條就出來了。”
“那拉繩要是一不小心斷了呢?”
“沒那么容易斷,放心吧。”
兩人窩在被子里一直聊天,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安棠有點困了才結(jié)束話茬。
*
下了整晚的大雪在第二天清晨停了,港城冬季難得出現(xiàn)大太陽。
金黃的光穿過窗簾細(xì)縫,窺探進(jìn)昏暗的室內(nèi),安棠睡到自然醒,藏在被子里的手拿出來伸了個懶腰。
她摸到手機,原本半闔的眼睛,在看到早上七點四十六的時候咻地瞪大。
昨晚十點換的衛(wèi)生棉條,現(xiàn)在七點四十六了……
安棠趕緊丟下手機,掀開被子,慌里慌張的跑進(jìn)衛(wèi)生間,恰好撞見賀言郁正在洗漱。
“棠棠,你干嘛呢?”他問。
安棠推著他的輪椅往外走,“你先出去會,我要換衛(wèi)生棉條。”
“別緊張,我已經(jīng)給你換了,沒有超過八個小時,放心吧。”男人語氣平和,甚至重新調(diào)轉(zhuǎn)輪椅方向,退回去繼續(xù)洗漱。
安棠的腦子瞬間卡機,“換……換了?”
“嗯。”賀言郁面色如常,并不覺得這有什么,甚至微抬下頷,示意安棠看垃圾桶。
“昨晚你設(shè)的鬧鐘今早響了,但是沒把你鬧醒。”
安棠望過去,金屬垃圾桶里套著黑色垃圾袋,用過的紙巾上面,赫然躺著吸了經(jīng)血的衛(wèi)生棉條,以及撕開的包裝袋。
而這也說明,今早賀言郁不僅給她取了棉條,還重新給她塞了新的衛(wèi)生棉條在里面。
在這個過程里,她沒有一丁點反應(yīng),一想到那個羞恥的畫面,安棠的臉直接刷刷刷的爆紅。
“你——”
安棠已經(jīng)語塞,說不出半句話。
賀言郁盯著她爆紅的臉,笑道:“又不是沒看過。”
這是看沒看過的問題嗎?這是很尷尬的事,安棠已經(jīng)腳趾抓地扣出夢幻城堡。
“第一次給你換棉條,對了棠棠,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會不會有異物感?”
這狗男人還敢說!
她瞪了眼賀言郁,“你這次做得很好,但下次不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