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狗皮膏藥】
安棠最初已經規劃好,等氣溫回升,春暖花開之際就滿世界旅行。
誰知賀言郁來了,那晚直接敲她家的門,站在門口求她回去。
不僅如此,他還說他是溫淮之,嚇得安棠以為自己大晚上撞鬼了。
她不知道賀言郁又在發什么瘋,讓他走,他不聽,一意孤行不放手。
兩人僵持不下,冰天雪地里,安棠凍得打噴嚏。她站在風口,身著單薄,賀言郁讓她回屋休息,還說他會一直等她,等她回到他身邊。
安棠沒有應,關了門,腳步蹲著大型犬,抬著狗頭傻乎乎的望著她。
她上樓回臥室,不知不覺間走到窗邊,紛紛揚揚的白雪與路燈發出的橘黃光芒相互交織,共同勾勒出一場荒蕪凄清的場景。
安棠看到賀言郁還站在那,他向來這般偏執。
她想大家都能好好靜一靜,但是好像不太可能。
賀言郁隔三差五會來找她,港城和倫敦來回跑,他不嫌麻煩,甚至大張旗鼓,任由安棠怎么趕他,他就是不聽。
安棠沒轍,恰逢氣溫回升,她收拾行李開始到處旅游。
于是賀言郁最后一次去找她的時候撲了空。
*
年輕的時候,安棠喜歡和溫淮之滿世界旅行,那時,有美景、有愛的人,沿途經歷的一切都是新鮮且有意思的。
如今,她獨自一人滿世界到處跑,漸漸的也習慣了。
遇到心動的美景,她會用單反把它記錄下來,每一幀拎出來都是絕美的畫面。
有時候安棠覺得世界很大,怎么也走不遍,可現在她覺得這個世界挺小的。Xιèωèи.CoM
因為,她在旅行的途中,總是能遇到賀言郁。
次數一多,脾氣再好的人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有次安棠被他氣狠了,直接把單反砸他身上,氣急敗壞道:“賀言郁,你到底想干什么?堂堂賀氏集團的掌權人一天到晚就這么閑嗎?!”
男人懷里抱著她的單反,從分開到現在,從港城到倫敦,再到現在滿世界跑,他的耐心出奇的足,追逐了大半年,賀言郁的脾氣自始至終都很溫柔平和,看到安棠氣惱跺腳的模樣,男人微微一笑,溫和道:“我是處理完工作再來找你的?!?br/>
安棠一直都知道他做事很有效率:“……”
賀言郁把單反遞還給她,安棠看了眼,氣呼呼的拿回來,什么話都沒說,背著包,轉身就走。
落日的余暉灑進瓦納卡湖,冰藍與金黃,色彩沖擊出自然的美。
身后傳來腳步聲,安棠走在前頭,賀言郁跟在她身后,兩人隔著三米距離,在外人看來,倒像是一對鬧別扭的情侶。
安棠被他跟煩了,回頭警告他:“你不要再跟著我!”
他只字未提讓安棠跟他回去,溫聲細語道:“你別生氣,我不跟就是了?!?br/>
安棠懷疑的看了他一眼,扭頭走了一小段距離,回頭發現賀言郁還站在原地,果真聽話沒有再跟著她。
賀言郁看她謹慎的模樣,只是輕輕笑了笑。
隔日,安棠買了去別處的機票,提前離開新西蘭。
就在她為躲開賀言郁而高興的時候,卻在下一站旅途又碰到他了。
安棠忍無可忍,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怎么說他倆也有六年半的相處時間,有時候安棠一個眼神,賀言郁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聞言,他把事先買好的奶茶遞給安棠,語氣平穩的說:“像狗皮膏藥?!?br/>
安棠:“……”
原來你還知道。
*
【2.一生執著】
安棠生日這天,剛到凌晨,手機就收到很多生日祝福,有父母、同學、朋友、合作方、親戚等。
清早起來,大堆生日禮物將她淹沒,安棠今天沒什么計劃,就想宅在家里,當然,陪她的還有一只養了很久的大型犬。
她坐在地毯上拆禮物,狗子不安分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用尾巴掃一下禮物盒。
門鈴響起,那條狗像箭一樣沖過去,安棠起身去開門,看到賀言郁站在門外。
男人襯衣黑褲,身姿挺拔,氣質矜貴而溫柔,他說:“棠棠,生日快樂?!?br/>
伸手不打笑臉人,安棠頷首,“謝謝。”
“我給你帶了份禮物?!?br/>
安棠看著他。
兩人對視,杵在他倆腳邊的大型犬半跪在地上,抬起大狗頭瞅著。
半晌,安棠撇開視線,只想快點結束,“不是說給我帶了禮物嗎?東西呢?”
“禮物不就在你面前嗎?”
“……”
要不是賀言郁說話的語氣溫柔舒朗,不帶半分油膩,否則安棠當場就得抄起門后的掃帚給他幾下。
許是感受到面前這個人模狗樣的男人在覬覦它的主人,狗狗蹭的一下子站起來,對著賀言郁嚎了一嗓子:“汪——”
中氣十足。
安棠摸了摸它的狗頭,忍不住勾唇:“大星,咬他?!?br/>
“汪——”
賀言郁:“……”
男人解釋道:“棠棠,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今天只是想陪你過生日?!?br/>
“我記得你說過,你過生日的時候最喜歡走街串巷去各種小吃街,因為你覺得既熱鬧又快樂?!?br/>
他以前在她生日的時候,送過很多珠寶首飾,可是安棠并不喜歡,因為她的生活環境并不缺這些。
“不管你把我當做誰,我都不介意。”賀言郁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只想你開心。”
這些年,賀言郁已經明白,天降比不過竹馬,溫淮之是她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他爭不過一個已經去世的人。
同樣,他也做不到放手。
也不知道是拗不過賀言郁的執著,還是出于其他原因,安棠最終換了衣服跟他出門。
這次是賀言郁帶她走街串巷去各種小吃街,場景逐漸與前兩年的那次生日重合。
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
全程他都拉著安棠的手,擁擠的人群,攢動的人頭,熱鬧歸熱鬧,也容易被沖散。
這次換賀言郁對她說,你得拉緊我,別跟丟了。
安棠怔了怔,一模一樣的話,她也曾對他說過。
說不出什么感受,但從事寫作的人,心思一般比尋常人敏感。
但總的來說,安棠今天過了一個非常愉快的生日,回家的路上,出于禮貌,她還是對賀言郁客氣的說了句謝謝。
賀言郁不喜歡她這么生疏,寧愿她沖他發脾氣也好過疏離客套。
快到家門口了,安棠想了想,開口道:“賀言郁?!?br/>
“嗯?”
她老生常談的勸道:“我沒有那么好,所以你也沒必要再對我窮追不舍?!?br/>
勸他的話說了無數次,安棠都快詞窮了,可賀言郁還是心如磐石,不動分毫。
聞言,男人沉默了瞬。
他抬眸,眉目溫存帶笑,聲線輕和有質感:“棠棠?!?br/>
安棠看著他。
千言萬語,最后通通匯成一句話。
“你是我的一生執著。”
*
【3.學習帶娃】
真曲和趙子真結婚不到兩年,孩子已經一歲了。
趙行簡滿一歲的時候,他父親趙子真大手一揮,揚言要為自家寶貝兒子辦一場熱熱鬧鬧的生日宴。
這些年來,真曲一直都和安棠保持聯絡,孩子生日這種事,她自然得把人請來。
今天生日宴來了很多客人,真曲和趙子真都在忙碌,安棠替他們照顧孩子。
樓下客廳太過吵鬧,現在還不適合把人帶下去,她抱著趙行簡坐在陽臺的吊椅上,水滴狀的藤織椅輕輕晃著,懷里的小孩子睜著圓溜溜似葡萄的眼睛好奇的望著她。
安棠很喜歡小孩子,軟軟的,小小的,身上還有奶香,看著就非??蓯邸?br/>
她抱著趙行簡輕輕逗他,小孩子的肉手抓著安棠的手指,眼神呆呆又純真,惹得她頻頻輕笑。
賀言郁上樓到休息室,恰好看到這一幕。
暖黃的陽光一縷縷照進陽臺,容貌精致的女人懷里抱著小孩子,氣質溫柔恬靜。
男人望著她,不由得想,如果她做了母親,一定非常愛自己的孩子。
安棠發現賀言郁的時候,他正望著自己,眼神是不變的溫柔深情。
她率先錯開視線,低頭看著懷里的小孩子,問道:“你要抱一抱他嗎?”
賀言郁以前從未抱過小孩子,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邊,垂眸看著安棠懷里的趙行簡,微微皺眉,認真的思索自己是否可以。
安棠沒有得到回應,抬頭望向他,見賀言郁一臉糾結,笑道:“你像我這樣抱著就可以了?!?br/>
她站起身,把孩子遞過去,賀言郁雙手接過,沒有抱娃經驗的男人,此刻僵硬的模樣,就像在接受重大儀式。
安棠微微勾唇笑了,替他調整抱孩子的姿勢,“你這樣抱,小孩子才不會折到腰?!?br/>
賀言郁抱著趙行簡,長相英俊的男人難得流露出老父親般的笑,他現在本就習慣了溫柔,這一笑,更是儒雅紳士,若是旁邊有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保不準要被他勾得魂不守舍。
他抬頭對安棠笑道:“棠棠,這孩子挺可愛的。”
見她揉著手臂,賀言郁緊張的問:“你怎么了?”
“孩子抱久了,手酸?!眲e看趙行簡現在才一歲,但是被養得白白胖胖,體重還不輕。
安棠就是抱著他有些累,這才坐在吊椅上。
賀言郁抱著孩子,低頭看了眼,端詳道:“趙子真把他兒子養得太好了,抱著確實重?!?br/>
誰知,原本還安靜的小孩子,像是聽懂賀言郁在說他胖,直接“哇”的一聲哭了。
震耳欲聾的啼哭聲,把安棠和賀言郁都弄蒙了。
賀言郁這輩子只哄過安棠一個人,現在都還沒有結過婚,沒有孩子的男人,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微微皺眉,只覺得趙子真家的孩子太鬧騰,于是低頭警告趙行簡:“不許哭?!?br/>
小孩子看了他幾秒,沒一會兒,哭得更兇了,似乎被賀言郁嚇得不輕。
安棠瞪了眼賀言郁,罵他:“你兇什么兇?孩子都被你兇哭了!”
挨罵的賀言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