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傅亦銘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一番自己的老當益壯。
次日一早,封莞起床,身邊沒人。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了身。
走到客廳也不見人,她隨口喊了句:“傅亦銘?”
衣帽間的門被緩緩推開,有人走出來。
一身黑色筆挺西裝襯的來人腰窄腿長,他胸口的口袋塞了一塊暗紅色的方巾,領帶也是暗紅色的,系得不是很規矩,
他的頭發整整齊齊地往后梳成背頭,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俊秀的五官。
正式地像是要去給哪家新開的樓盤做主持人。
封莞無語地看著他這番造型,問:“你干什么?”
傅亦銘對著門口的鏡子,理了理衣袖:“你昨天自己說的話,自己忘了?”
“我說什么了?”封莞想了想,問:“說你老?”
“呵,你昨天沒體會到我還寶刀未老?”傅亦銘不滿地斜睨她,“這句話的上一句。”
哦,對了。她說要發個善心,讓他的戶口本不再孤零零的一個人。
所以,他這么隆重是打算去領證。
見封莞有所遲疑,傅亦銘淡聲道:“做人要誠信,你要說到做到。”
封莞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我也沒反悔。”
說罷,她轉身去衣帽間,從衣柜里隨便扒出一件可以外穿的連衣裙套上,披了件羊絨大衣,然后走去房間化妝。
傅亦銘站在門口,手背托著下巴,好以整暇地端詳著她。
封莞被他盯得發毛:“你能不能別看我?”
“行。”傅亦銘把手插進口袋,揚起下巴,一臉倨傲地說:“反正能看一輩子,也不急在這一時。”
隨后,他走出了房間。
封莞化好妝,剛好九點。
民政局距離這里不遠,傅亦銘今天油門踩得緊,一路綠燈暢通,十分鐘就抵達了目的地。
臨近年關,來領證的人不少,兩人取了號,排在隊伍的末端。
兩個人顏值和氣質都過于出眾,因此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傅亦銘伸手勾住她的手指,煩躁地看向腕表。
“前面人那么多,輪到我們,工作人員會不會下班?”
封莞沒所謂地說:“那我們就下次再來。”
傅亦銘又問:“那輪到我們,電腦不會壞吧?”
封莞好笑地說:“怎么可能?”
“證件你都帶齊了嗎?”
封莞無語,這已經是他問的第三遍了。
她從包包中把兩人的戶口本和身份證以及復印件掏出來,遞給他:“不然你點點?”
傅亦銘狀似隨意地點點頭:“帶齊就好。”
過了片刻,他又問:“你確定證件就需要這些?大學畢業證,學位證這些不用?”
封莞咬咬牙,實在懶得搭理他。
“美女,你老公是緊張啦!”
身后突然傳來調侃的聲音,封莞別過頭,看見一對年輕的小情侶。其中的小女生,沖她眨了眨眼睛。
封莞含笑沖人點過頭,將目光別回到傅亦銘的臉上。
她問:“你緊張?”
“緊張?呵!”傅亦銘輕哂一聲,揚唇道:“我可是沃鳴的總裁,多大的場面沒見過。在這種小場面前緊張?笑話!”
一個小時候,傅亦銘和封莞一起進了拍照室。
“小伙子,你笑笑。”
“頭往你老婆那歪歪...哎,歪得自然一點,別那么僵硬。”
“哎,你別笑得那么假啊!”
為他們拍照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十分有耐心地指導著兩個人擺姿勢。
指導了一會兒,傅亦銘仍沒什么長進。
“小伙子,你別緊張啊。你一緊張,照片拍出來特別不好看。”
傅亦銘:“我可沒有緊張。您或許可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拍照技術的問題。”
“我拍照技術的問題?”那阿姨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笑話,呵呵兩聲說:“你不緊張,嘴皮子打什么架?”
封莞側目望向傅亦銘,他的嘴唇的確在止不住的顫抖。
傅亦銘聞言,立刻繃緊了唇,淡聲道:“我是冷。”
民政局里的暖氣開得很足,封莞只穿了件連衣裙就覺得熱得不行,哪里有半分冷意。
為了不耽擱后續的情侶,封莞趁著拍照阿姨垂眸在電腦上翻閱照片的間隙,飛快地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
溫熱綿軟的觸感,帶著女人特有的清香,瞬間撫平他內心的浮躁。
封莞小聲問:“還冷嗎?”
傅亦銘呆滯地搖了搖頭。
封莞笑著抬起眸:“阿姨,可以拍了。”
畫面定格的瞬間,封莞的頭歪著,笑靨如花,而身邊的男人目光略顯呆滯,精致的五官透露出一絲嬌憨的可愛。
鋼印在兩人照片上印了一圈,工作人員把兩個紅本本遞給他們,笑著道了句喜。
走出民政局的瞬間,封莞突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像浮萍一樣居無定所的心,像是總算找到了歸屬,扎了根。
回程的路上,傅亦銘就把紅本本放在擋風玻璃前,仔細端詳,笑得合不攏嘴。
封莞忍不住提醒:“看路。”
“看著呢。”說著,他又拿余光瞥了眼小紅本。
封莞無語:“你再看我收起來了。”
傅亦銘瞥了她一眼:“我花錢買的,憑什么不能看?”
哦,九塊錢是你付的,真是厲害死你了!
————
封莞一貫不喜歡發朋友圈,所以領證后,也只是發消息告訴了姑姑和夏歆,并沒有大肆宣揚。
可兩人回到家沒二十分鐘,她陸陸續續接到了十幾個恭喜的電話。
她覺得煩,想問問傅亦銘什么情況,不料一推開書房門,就看見傅亦銘倚在老板椅上,拿著手機正在和別人通話。
“喂,你上次和我提的那個項目還不錯,我準備投資。對了,我的秘書封莞,她現在是我的妻子,你下次見面可以喊傅夫人。嗯,先掛了。”
掛斷電話后,他立刻又撥出去了一個:“我要的報告整理好了嗎?直接發給我,不要交給封秘書。她現在是我的妻子,不能讓她太累。”
最后一個電話他打給了周啟。
只有簡短的兩句話:“我結婚了,你死心吧。”
封莞一頭黑線站在門口,總算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沒有宣揚,卻還是接到了那么多人的祝福電話。
傅亦銘掛斷最后一個電話,心滿意足地彎起唇。
他轉過眸,正撞上站在門口的封莞橫過來的眼刀。
她冷聲問:“你在干什么?”
傅亦銘理所應當地攤手:“向大家宣布我們的合法關系。”
“......”
他緩步朝封莞走過來,揚眉問:“老婆,商量個事兒。”
這聲老婆叫得封莞脊背發麻,她還不是很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傅亦銘抱住她,笑了笑,薄唇磨過她的耳朵,輕輕咬了一口:“既然都合法了,晚上我能不撐傘了嗎?”
封莞的臉瞬間爆紅,她一把推開他:“你做夢!”
————
領完證的生活與之前相差無幾,封莞生活中最大的改變,就是公司的同事從“封秘書”改口到了“老板娘”。
封莞剛開始不適應,久而久之也就好了。
畢竟“老板娘”這個稱呼,她還需要應很久。
這個周末,封莞被夏歆拉著去逛街,說是要準備她和高子昂婚禮的東西。
傅亦銘趁機把高子昂約了出來。
“求婚?”高子昂好奇地問:“你證都扯了,還求什么婚?”
傅亦銘懶洋洋看他一眼:“這和你沒有關系。你就告訴我,你當初是怎么求的就好。”
“我啊?”高子昂嘿嘿笑了兩聲,道:“找了家專門策劃求婚的公司給設計的方案。怎么,叫人過來給你設計下方案?”
傅亦銘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高子昂一個電話打過去,策劃公司知道這是個大單,立刻派頂級策劃人趕了過來。
“萬里晴空,幾架直升機用拉煙罐在空中拼出‘Iloveyou’的造型,這時候我們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起坐上熱氣球,騰空而起。等到熱氣球升到最高點時,我們的男主角掏出鉆戒單膝下跪,對著天空,對著大地向女主角宣誓求婚。而女主角會當場激動地淚如雨下,哭著說她愿意...”
這個求婚策劃的策劃人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說起話來有股播音腔。
傅亦銘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皺眉道:“聽起來很無聊。”
策劃人“嘖”了一聲,雙手交疊托住臉,聲情并茂地說:“哪個女人不想擁有一場這么夢幻的求婚呢?你之所以覺得無聊,是因為你是男人,壓根不懂女人的心。”
傅亦銘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于是下巴微抬,點了點高子昂,問:“他結婚時用了幾架直升機?”
策劃人:“五架。”
“那我要十架。”傅亦銘說完,隨口問了句:“他的熱氣球是最大的嗎?”
“不是哎。”策劃人尷尬地笑了笑,“我們有更大的。”
“嗯,給我換最大的。”傅亦銘點點頭,又道:“記住,每一樣都要比他多,并且要好。”
這可都是人民幣呀!策劃人立刻點頭如搗蒜。
“不然把求婚安排在晚上,再加一場煙花怎么樣?女孩子都喜歡煙花。”策劃人小心翼翼地提建議。
傅亦銘指著高子昂問:“他求婚的時候用煙花了嗎?”
策劃人搖搖頭。
傅亦銘勾起唇:“他沒有用,那我當然要用。”
策劃人默默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多了一大筆收入!
高子昂“嘶”了一聲:“你干嘛和我比。”
傅亦銘斜睨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從小到大,我什么都比你強。沒想到結婚竟然被你領了先,我當然不允許別的再輸給你。”
高子昂擺出疑惑的表情,無語發問:“你有病?”
————
他的求婚安排在這周五的晚上。
一下班,他就把人塞進車廂,急急地說:“帶你去個地方。”
封莞問他要去哪,也沒問出個所以然。
她懶得去想,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百般聊賴地刷著手機。???.??Qúbu.net
一個小時后,汽車開進一片廣闊的草地。遙遙可見,碩大的熱氣球旁,站著的高子昂和那個時刻打了雞血似的的策劃人。
封莞沒有注意到窗外的情景,只“噗嗤”一笑,傅亦銘忍不住側過頭。
“看什么呢?這么好笑?”
“看到一條新聞。有個男生大冬天求婚,帶女孩子去坐熱氣球,結果倆人在熱氣球上凍了個半死。婚沒求成,姑娘還差點和他分手。”
封莞笑瞇瞇地翻著手機,繼續說:“我突然想起來,夏歆之前和我吐槽高總求婚。搞了幾輛直升機在空中噴‘love\'\'\'\'\'\'\'\'\'\'\'\'\'\'\'\',土得像個暴發戶。”
“哎,說到這兒。他當初求婚,是不是問過你們的意見?”封莞心血來潮地問道。
她側目望他,卻見傅亦銘薄唇繃成線,眼尾微吊,臉色陰沉。
片刻后,他嗤了一聲,輕啟薄唇:“他當然沒問過我。否則依我的審美,怎么會給他這么土的建議。”
話音才落,車窗突然被叩響。
高子昂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車前。
傅亦銘降了車窗,斜目向他。
高子昂抬手和封莞打了聲招呼,刻意壓低聲音對傅亦銘說:“熱氣球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坐。”
傅亦銘懶洋洋地點頭:“好的,那你去坐吧。”
高子昂:“?”
說罷,他轉眸對封莞道:“他說今天想坐熱氣球飛個天,非讓我過來觀賞。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們隨時走。”
他故作嫌棄地瞥了一眼高子昂:“也不知道這么冷的天,他在發什么神經。”
高子昂:“?????”兄弟,你幾個意思?
“去吧。”傅亦銘不咸不淡地催促了他一句。
見高子昂不動,他才遞了個眼神過去——兄弟,幫我!
難得在傅亦銘的臉上看到乞求的表情,高子昂深表痛快。一想到這將成為他未來三十年內嘲笑傅亦銘的資本,他的嘴唇都快咧到后腦勺了。
于是,他十分配合地說:“晚上飛熱氣球挺好玩啊。老子往上面一站,腳踩著整個臨城,多炫酷啊。封秘書,你可別走,等會兒給我拍幾張照。”
封莞一臉懵逼地點頭:“啊...好啊。”
說罷,高子昂邁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步伐走向熱氣球。
封莞驚訝地咋舌,低眸給夏歆發了條消息:“你男人腦子好像不太好使。”
夏歆很快回復:“大膽點!把好像去掉!”
不多時,有專業人員過去為熱氣球點了火。漸漸地,那個載著高子昂的巨型熱氣球開始緩慢地升空。
封莞記得要幫他拍照,于是解了安全帶要下車。
傅亦銘說:“你不是覺得外面冷嗎?待在車里拍也可以。”
今天是大年二十八,又臨近傍晚,空氣中彌漫著寒意逼人的氣息。
封莞也不想下車。
她掏出手機,象征性地拍了兩張照片,發給夏歆:“你是不是刺激他了?”
夏歆:“?”
封莞:“那他為什么出來找虐?”
傅亦銘望著越飛越高的熱氣球,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那位策劃人和他顯然都沒有將天氣這些因素放在考慮范圍之內。
看這情形,他幸虧沒有帶封莞去坐熱氣球。否則今天晚上被分手的那個人,估計就是他了。
熱氣球越飄越遠,夜幕逐漸降臨。
天邊倏忽響起振聾發聵的轟鳴聲,封莞下意識抬眸,看見數十家直升機緩緩飛行過來。
拉煙罐拖出長長的彩色煙氣,在明亮的月光下,拼湊出一副十分土味的字。
“Iloveyou。”
封莞皺起眉,隱隱察覺到不對。
傅亦銘臉色一沉。他忘記通知策劃人,取消后續的活動。
五分鐘后,直升機飛走。
車廂的空氣中,有一瞬的凝結,安靜得他們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封莞抿了抿唇,低聲問:“這是你準備的?”
傅亦銘輕呵一聲,不承認:“當然不是,像我這種審美怎么可能...”
不料,封莞被預感牽引,鬼使神差地拉開了副駕駛座前的小抽屜。
里面靜靜躺著一個禮品盒,她認出來是一家高奢的首飾品牌,而且上面有定制款的獨家LOGO。
她拿出來打開,里面是一枚鉆戒,鉆石很大也很亮。
傅亦銘瞬間噤了聲。
封莞舉著戒指,驚得說不出話:“你本來打算和我求婚?”
傅亦銘悶著嗓子,沒應聲。
事實上不用他開口,眼前的景象就足以說明一切。
“我們不是已經領證了嗎?”她以為求婚的環節已經略過。
封莞并不是一個特別在意儀式感的人,所以求婚有沒有,對她而言都無所謂。
“走個形式而已。”傅亦銘別開眼,努著嗓子說:“別人有的,我想你也得有。”
所以他精心準備了這些,卻被她在不經意間吐槽了個遍,以至于不敢再拿出來“獻丑”。
封莞心里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她拿出那枚戒指,套在無名指上,尺寸剛好合適。
傅亦銘說:別人有的,她也得有。
有多少年沒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又有多長時間,她沒再感受過這種獨一份的寵愛。
無數種情緒在內心翻滾。
她輕喚他的名字:“傅亦銘。”
傅亦銘緩緩移過眸光。
封莞歪著頭沖人晃了晃無名指上閃亮的鉆石,笑道:“你愿意娶我嗎?”
霎時間——
墨藍色的天邊綻出絢麗的煙火,映亮了半邊天空,在擋風玻璃上投射出斑斑光影。
車廂里燈光昏黃,女人笑靨如花。
傅亦銘眸子微動,訥訥地望著她。
遲遲等不來他的回復,封莞故作悲傷地嬌嗔:“看樣子不愿意呀。”
她作勢要摘下鉆戒,傅亦銘的手突然覆了上來,擒住了她的無名指,將戒指推到最底端。
“別摘。”他側過身,將人擁進懷中。
他緩緩伸出手掌捧住她半邊臉,繼而熱烈且溫柔的吻落下來,一點尾音被封莞吞進了唇舌之中。
他說:“娶你,榮幸至極。”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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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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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