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光唐一臉急色,不斷的朝身后的隨從暗示什么,胡義忙往前邁了一步,示意部龍退下,然后一臉正色的對勇士營及西廠眾人道:“爾等不可胡言亂語,寒了京營將士之心。咱們是來搞賞京營將士,可不是來此誣陷他們的。此間事情還須查訪之后才能下定言,現(xiàn)在說人是京營殺的,證據(jù)在哪?這等沒有證據(jù)的亂說是添亂之舉,你們都給咱家聽好了,真相未出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隨污蔑京營,更不可在營中私下議論此事,如若有違,休怪咱家不講情面!”</br></br>部龍沒想到胡義會說出這些話,不由急了,氣道:“廠公,可是”。</br></br>“沒什么可是的,都退下!”</br></br>胡義根本不讓部龍說話,揮手示意他不要多言。部龍見狀,只好暗自嘟囔幾句,恨恨的看了一眼陳光唐等人,不甘心的退到一邊。部龍是胡義的嫡系,他都被如此斥,韋碘他們更是不敢多說什么。陳淵、胡大炮等勇士營將官不知胡義為何這個態(tài)度,也很是疑惑,但卻不敢反駁什么。</br></br>一眾手下困惑的目光胡義看在眼里,但卻沒有理會,而是瞄了一眼臉色有些緩和的陳光唐,沉聲道:“陳游擊,奸小以百姓之肉為食,此事非同小可。咱家是奉皇上之命前來永州的,可以說咱家代表的就是皇上,這永州城中的每一個百姓也都是皇上的子民,現(xiàn)在出了這等傷天害理,屠戮皇上子民之事,咱家必須要代天子過問,盡快查出真相,給這些死難者一個交待。還請你這就回去,將此事速告于撫寧候,請他馬上派人蔣查此事說到這里,胡義頓了一下。緩緩掃視了一眼地上的尸體,接著道:“咱家想,能在軍營之中殺人食肉,一般奸小怕也沒那個膽量,恐怕的確是京營中某些敗類所為。</br></br>請陳游擊替咱家轉(zhuǎn)告撫寧候。不論兇手是否是京營中人,官居何職,都要一視同仁,嚴加懲治,否則咱家只能將此間發(fā)生的事上奏皇上。請皇上做個決斷了”。</br></br>“是,是,公公所言末將這就回去告訴候爺,請公公放心,若查出這等禽獸所為真是京營某些敗類所為,定將他們就地正法,以肅軍紀”。</br></br>聽了胡義的話,陳光唐在心里松了一口氣。胡義又道:“出了這等令人悲痛欲絕之事,咱家也沒什么心思住到知府衙門,就留在營中靜侯消息吧。兇手一天不揪出來,咱家這心里就一匆不得安寧。勞陳游擊這就回去請侯爺火速盤查,咱家就不回去了</br></br>陳光唐現(xiàn)在只想趕回去向朱永匯報這里的事情,聽胡義說不回衙門,也未多想,馬上領(lǐng)著人返回。</br></br>待京營的人都走*光后,陳淵才十分不解的走到胡義面前問道:“公公,末將網(wǎng)進城時,也覺得城中不對勁,現(xiàn)在看來,怕是京營真的屠光了滿城百姓以作軍糧。若不是齊六無意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我等均被瞞在鼓里,現(xiàn)事情再明了不過,卻不知公公為何耍這般處理。若是京營隨便推幾個人出來認了此事,難道我們就這么捏著鼻子認下不成?”</br></br>陳淵的語氣有些埋怨,他這話說完,勇士營和西廠很多人都紛紛點頭附和。胡義剛才說得那番話若說白了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讓他們難以接受。死人這些人見得多了,可是以人為食卻也是頭一糟目暗,若是就這般簡單處理,心中難免有所怨憤。</br></br>“還請公聳以百姓為重,徹查此事”。</br></br>“公公,這些百姓死得冤啊,你看,他們連十歲的孩子也不放過,若是就這么處理,末將心中不服!”</br></br>“城中肯定不止這一處,屬下等現(xiàn)在就去其他地方清查,咱們是西廠的人,皇上的親軍,京營不敢拿咱們怎么樣”</br></br>聽著耳邊眾人的請求,胡義沒有說話。而是抬頭看了一眼有些昏暗的太陽,許久才長出一口氣,環(huán)顧眾人,搖頭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城中百姓當真是被京營殺光吃進肚中,那我們撞破此事,他們會如何對我們?”</br></br>這個問題眾人還真沒想過,聞言都怔了一下,臉上露出思考的表情。</br></br>秦少游像是想到什么,遲疑一下,還是開口道:“難道他們敢殺鐵差不成?”</br></br>胡義看了他一眼,反問道:“為何不敢?人肉都吃了,難道還會怕咱家一個小太監(jiān)不成?”</br></br>秦少游愣了一下,他真沒想過京營要是連欽差都不怕,事情”二協(xié)杳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呆呆的站在那一</br></br>一旁的陳淵見秦少游不說話,稍一沉吟,上前說道:“不錯。永州城中少說也有幾萬百姓,如果京營真的將他們?nèi)珰⒘耍强删褪俏页_國以來最聳人聽聞一件暴行。</br></br>撫寧侯又是當朝名將,戰(zhàn)功卓越,眼看就會晉封國公,絕不愿意因此事東窗事發(fā)而被皇上重罪,所以他會十方百計瞞住永州城發(fā)生的一切,必要時候,哪怕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公公所慮,的確值得擔憂。”</br></br>說完之后,卻有些擔憂的道:“可是他們會相信公公方才那番話嗎?萬一他們不信,那豈不是”</br></br>檔頭曾啟聞言臉色一變,不敢相信道:“應(yīng)該不會吧,擅殺欽差如同謀反,撫寧侯和京營軍官的家人都在京城,他們這么做豈不是害死自己親人嗎?”</br></br>陳淵扭頭看他,冷笑一聲:“如果我們沒有一個活著出永州,那他們就不是謀反了。也許在我們死后,上呈皇上的奏折上會說胡公公和一眾隨從全死于白蓮亂寇之手,而京營搖身一變,卻會成為力抗白蓮的英雄。”</br></br>曾啟被陳淵這放說得有些頭皮發(fā)麻,牛響才結(jié)巴說道:“那咱們現(xiàn)在就集城,這鬼地方一刻也不能呆了!”</br></br>“對,出城,馬上出城,誰知道他們吃完百姓,會不會把咱們也制成肉干吃了呢!”</br></br>秦少游也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只是個太監(jiān),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等慘事,更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他人的口中食物”惶恐不安的看著胡義。</br></br>“公公,將軍,我們這就去收拾,馬上出城!”</br></br>“呆在這鬼地方參得慌,咱們就這么點人,要是真打起來,肯定不夠他們京營塞牙縫,趁他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咱們先下手為強,奪了城門,快馬而去,諒他們也追不上。”</br></br>“要是城門有重兵把守,咱們?nèi)绾斡碴J?”</br></br>勇士營的一幫軍言正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如何出城,卻聽胡義大喝一聲:“都給咱家住嘴!”</br></br>眾人一愣,紛紛住嘴,不敢再說。</br></br>“事情還沒到你們想像得那一步,現(xiàn)在都給咱家回去,一切就當做沒有發(fā)生,該干件么就干什么去。”</br></br>“公聳,這…萬一?,”</br></br>“沒有萬一,于其折損人手硬沖出去,不如賭一賭咱家方才那番話能救咱們一命。再說我們現(xiàn)在硬沖出去就是回到京城又能如何?”</br></br>項忠那邊吃了幾十萬人,憲宗都沒說一個不字,胡義不相信他會因為京營吃光永州城百姓而治罪朱永,因為朱永和他手下這幾萬京營是大明在河南境內(nèi)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軍隊了,若是治了朱永,他手下那幫將官誰又肯相信皇帝會放過他們?畢竟朱永一個人不可能吃光幾萬百姓。憲宗也肯定不會因為因為永州城的百姓而激反幾萬京營。</br></br>胡義太了解憲宗了,或者說他更了解當皇帝的。江山與百姓之間一旦發(fā)生沖突,那么做皇帝的一定會首選自己的江山,其次才是百姓。所以胡義不愿也沒法領(lǐng)著勇士營的人突出永州去,那樣他回到京城也不知如何交待此事,就算實言相告,憲宗也不會理睬他。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與朱永和平相處,讓他象征性的交一些所謂“兇手”出來結(jié)束馬房這件事就行。誰讓他只有這兩千多號人可以用,而朱永手里有六七萬精銳,如果胡義手中有十萬精銳大軍,那么他一定會選擇給永州城的百姓報仇,而不是與這些吃人兇手虛以委怡。有時候,頭腦發(fā)熱,一腔熱血的沖動并不是能夠證明你的辦法。</br></br>“還愣著做什么,都給我回營!”</br></br>胡義見眾人還在緊盯著自己,沒有人有回營的動作,不由有些急了,朱永監(jiān)視自己的人可能正在不遠處看著這里,如果再這樣呆下去,誰知道他會怎么想。</br></br>眾人猛的被胡義這么一喝,都有些驚醒過來,有幾人卻是還有些遲疑,想對胡義再說些什么。卻聽馬房件一聲大叫:“報!”</br></br>一個士兵飛快跑到馬房門口,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胡義面前:“報公公!南門那邊打起來了,儀川衛(wèi)也殺了過去!”</br></br>“什么!”</br></br>胡義猛的打了個激靈,一個箭步拉住那士兵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