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沒有開燈,但窗外的路燈透進來,這里面沒有漆黑,有的是昏暗。林簾坐在沙發(fā)上,她額間的發(fā)濕透,一頭長發(fā)也是凌亂。
她穿著單薄的睡裙,身上的衣服都濕透,她的身子隱隱顫栗。
微疼,微冷。
一切都從那最高點降到了最低點。
不要命,卻折磨人。
她坐在那,長久的坐著,突然一股大風吹來,咔噠一聲,窗戶吹開。
冷風竄入,帶來深深的涼意。
都靈的清晨和夜晚是極冷的。
冷的人刺骨。
林簾眼睛動了下,看向窗外。
雨沙沙,沿著路燈的光暈灑落,天際的黑暗在一點點隱退,新的一日便要來臨。
她看著那雨,看著那微光,聽著初晨一切的聲音開始復蘇。
直至,天微亮。
閉眼,涼意深深侵襲。
那緊握在手中,握了一夜的手機松開。
她撐著身體站起來,而那手機也落在了沙發(fā)上。
她緩慢朝樓上走去。
臥室里,林欽儒靠在沙發(fā)上,手肘撐著頭,眼睛閉著。
他睡著了。
甚至,在做夢。
“好久沒見你了,我以為我們這一見要等很久?!?br/>
夜晚,星空密布,他和湛廉時站在院中拿著咖啡杯聊天。
湛廉時沒有做到那決絕的一步,他和林簾終于在一起。
很好。
他由衷的高興。
身旁的人沒說話,他看著星空,眸深,綴著星點,比那星空都好看。
他笑道:“在想林簾?”
轉(zhuǎn)過頭,和他一般看著星空:“林簾很好,以前過去的就過去
了,她已經(jīng)原諒你,你們也經(jīng)歷了這許多風風雨雨,可以了?!?br/>
是啊,林簾原諒他了。
他們終于跨過了那最艱難的坎坷。
作為朋友,他真心祝福他們。
希望他們能一直幸福下去。
“幫我照顧好她。”身旁的人突然開口。
他正要喝咖啡,聽見這話,面上的笑不見。
他抬頭,看站在身旁的人。
此時,那凝著星空的人目光轉(zhuǎn)過來,看著他,眸中是道不盡的深墨。
他愣住了:“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凝著他,張唇:“照顧好她?!?br/>
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黑暗襲來,林欽儒心狂跳,眼睛睜開。
臥室里一片黑暗,沒有光。
可他卻清楚的知道,他所處的地方在哪,剛剛所見所聽,是夢。
夢。
他很少做夢。
也很少夢見湛廉時。
可剛剛,他夢見了他。
那樣的目光,那樣的神態(tài),他……
心里突然收緊,一股不安漫出,甚至含著心慌。
這樣的感覺從沒有過。
似乎,出什么事了。
他手肘垂下,穩(wěn)了穩(wěn)心緒,拿出手機看時間。
凌晨五點十五分。
竟然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
林欽儒皺眉,快速起身,離開臥室。
從昨晚回到臥室后,他便睡著了,不知道林簾怎么樣。
腦中浮起剛剛夢里的聲音,他心沉緊,腳步更快。
可是,在他要打開房門的時候,門咔噠一聲,從外面開了。
林欽儒腳步停下。
門外,林簾走進來。
昏暗的光線從外面透進來,林欽
儒看到了昏暗中的人。
身子單薄,纖細,孱弱,她似隨時會倒下。
林欽儒眉心微攏,上前:“感覺怎么樣,好些了嗎?”
扶住林簾,他眼里是擔憂。
他沒想到自己會睡著,他原本想的是小憩一會便去看看她,不曾想這一小憩便睡到現(xiàn)在。
這幾個小時,他不知道林簾去了哪,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事。
他很擔心。
林簾搖頭:“沒事了,我去浴室洗漱一下,林總,你回去吧。”
“昨晚,真的麻煩你了?!?br/>
聲音低啞,卻聽著不似昨晚的痛苦,林欽儒心中微微放心:“好,你洗漱了休息下,有什么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正好這段時間我在這邊有工作要做?!?br/>
他松開林簾,語聲關(guān)心,卻不過濃。
就像他和她以前共事時,一切的度都掌握的很好。
林簾點頭:“謝謝?!?br/>
林欽儒笑了:“不客氣,我們是朋友?!?br/>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
林簾站在那,透過外面昏暗的光看床上的小人兒。
湛可可依舊睡著,沒有聽見她們的說話聲。
昨天她被嚇到了。
林簾轉(zhuǎn)身,關(guān)上房門,輕聲走進浴室。
林欽儒走出臥室后,面上的笑便不見,他眼前浮起那張臉來,神色變得嚴肅。
快步下樓,走出小院,去了對面的那棟小樓。
何孝義在里面。
從昨天到今晨,一直在。
門開,里面是從未見過的生人。
一個穿西裝的三十多歲的男人。
林欽儒看著這生面孔:“何孝義在哪?
”
男人說:“在樓上。”
“帶我去見他?!?br/>
男人點頭,領著林欽儒上樓。
何孝義在書房,他在打印文件,一份又一份。
只是,他神色和平常不一樣,帶著不平靜,那眼中更是帶著平常沒有的紅。
“叩叩?!?br/>
“進?!?br/>
門開,林欽儒走進去。
他一眼便看見站在打印機前的何孝義,也看見何孝義手中厚厚的文件。
而不知道是那個夢,還是現(xiàn)在這樣的安靜,抑或是別的什么,他心里那股不安愈發(fā)大。
就連那心慌,也似要把冷靜給吞噬。
壓下心中的情緒,他走過去,來到何孝義身旁:“打印什么呢,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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