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也拿不準黎大叔到底是不是兇手,只能夠繼續觀察。</br> 雖然此人看上去不像是兇煞之輩,但人不可貌相。</br> 他自詡是修武之人,估計多少有點能耐的。</br> 兩人暗懷鬼胎,東拉西扯半天,鍋里的肉都快熟了。</br> “黎大叔,你這肉里面放鹽了么?”</br> 陳瀟聞著肉香,還真是有些餓了。</br> “當然放了,常在野外生活,必須得多帶鹽。”</br> 黎大叔翻了一下鍋里的肉,香味四溢。</br> 片刻之后,肉終于熟了。</br> 陳瀟看到他吃了一塊肉后,才撈了一塊吃了起來。</br> 只是吃了別人東西,一會若是真打起來,給他一個痛快就好。</br> 兩人吃完肉后,太陽便下山了。</br> “小子,你再不走,天可就要黑了。”黎大叔抹了抹嘴。</br> “您不是說這里面有猛獸么,我就跟您一起吧,待在明天再走。”陳瀟嘿嘿笑了笑。</br> 黎大叔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到底想干嘛?</br> “我覺得你最好現在離開這里,從你來的方向走一個小時,就會看到酒店,在那里住一晚回家吧。”</br> 黎大叔用土把爐火熄滅,漫不經心說道。</br> 多一個人在這里礙事,會打擾到他的。</br> “住酒店太貴了,再說了,我還想明天繼續爬前面的山,如果回去了就白走那么多路了。”陳瀟搖了搖頭。</br> 無論如何,他確定黎大叔身上的檀香與孩子尸體上的檀香是一樣的,必須要抓到兇手。</br> “你肯定后悔留在這里的,你想待在這里就待著吧。”</br> 黎大叔拍了拍手,一屁股坐在那本秘籍上,瞇著眼睛休息。</br> 陳瀟打開手機,發現這里沒有信號。</br> 他不知道黎大叔想要干啥,只能夠耐心等待著。</br> 很快,暮色降臨,整個大地被黑暗籠罩。</br> “真不走?”黎大叔睜開眼睛。</br> “不走。”陳瀟很堅定。</br> “一會你死在這里,可怨不得別人。”黎大叔很認真的說道。</br> “生死有命,如果真是如此,我也認了。”</br> 陳瀟看著他,毫無畏懼之色。</br> “你膽子倒是挺大的,不過不應該來這里。”</br> 黎大叔輕嘆一口氣,把大背包拉開。</br> 陳瀟十分的謹慎,準備好隨時動手。</br> 就在這時,看到黎大叔從背包里面取出一把三尺木劍。</br> 陳瀟皺了皺眉頭,這跟預料的有些不同。</br> “一會你躲在山洞里面,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喊叫,老老實實待著,或許還可以保住一條小命。”黎大叔又從包里拿出一沓黃色的符紙。</br> 陳瀟嗯了一聲,打算靜觀其變。</br> 漸漸月亮高掛,清輝灑落。</br> 唰!</br> 片刻之后,一道紅色身影從前面林子里面閃過,速度極快!</br> 陳瀟約莫著,得有他全力奔跑的三分之一的速度。</br> 黎大叔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手持木劍,迅速追了過去。</br> 陳瀟看到后,也緊跟著上去。</br> 黎大叔扭頭本想喝退他,結果看到他居然能夠跟上來,速度不比他慢,也就沒說什么。</br> 二十分鐘后,他們來到一條小溪旁邊。</br> 只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正坐在一小溪面前,面對著溪水里面的月亮倒影。</br> “師弟,沒想到你還帶了一個幫手來。”</br> 紅色身影轉過身子,是一個須發潔白的老者。</br> 只是這樣的人披著一個血紅色的長袍,就感覺十分的詭異。</br> “他只是路人而已,與他無關。”黎大叔說道,“師兄,那孩子是你害死的吧。”</br> 陳瀟聽到后心一沉,兇手居然是眼前紅袍人!</br> “你有什么證據么?”紅袍人冷笑一聲,“如果沒有證據,不要血口噴人。”</br> “你收手吧,霍家那人早就該死了,你此舉有違天道,要遭受天打雷轟的!”黎大叔一臉的憤然。</br> “師弟啊,你修行這么多年,還沒有看透么,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紅袍人搖了搖頭,“要不然霍老頭怎么可能還活著,十年前就死了。”</br> 他算是看明白了,殺人放火金腰帶,鋪橋修路無尸骸!</br> “霍家?”</br> 陳瀟眨了一下眼睛,難道說的是九十八歲的霍老爺子?</br> 從年前開始,聽聞霍老爺子就快不行了,沒想到拖到現在還沒死,難道說跟這個紅袍人有關系不成?</br> “還不是因為你干的好事!”黎大叔冷冷說道,“他為了長壽不擇手段,但因果必然會加到他的子嗣后代身上,霍家的氣運衰落在所難免的!”</br> 當他知道師兄的所作所為時,無比的憤恨。</br> 這次他得到消息后,還是遲了一步。</br> 等他趕到的時候,那個名為明續亮的孩子已經死亡了。</br> “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呢?”紅袍人輕笑一聲。</br> “你為何會變成這樣!當年我們苦心修道,不是為了害人啊!”黎大叔握了握拳頭,“師父若是泉下有知,也會支持我清理門戶的!”</br> 人真的是個可怕的生物,你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人就會變得無比陌生。m.</br> “呵,別拿那老頭來壓我,他當初把最寶貝的秘籍留給了你,居然還防備著我這個大弟子,真是好笑。”紅袍人身上戾氣大盛。</br> “你停手吧,再執迷不悟,真的就沒法回頭了。”黎大叔緊皺眉頭。</br> “別廢話了,我今天必須要借助這處陰地煉魂完成,你今日若是真要攔我,我只能送你去見師父了。”紅袍人冷冷掃了兩人一眼。</br> 他對陳瀟無比的陌生,看上去像個大學生一樣,應該沒有多大的威脅才是。</br> “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br> 黎大叔大喝一聲,手持木劍斬了過去。</br> 紅袍人冷笑一聲,一拍地面,直接騰空而起,一腳踢來。</br> 陳瀟站在一邊沒有動,看著兩人打斗。</br> 現在他是明白了,霍老頭雇傭了紅袍人,干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br> 砰!</br> 黎大叔瞅準機會,找到紅袍人的破綻,一木劍直接斬在其臂膀上,將其拍打出去。</br> 紅袍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br> 他臉色陰沉下來,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的幡旗,狠狠一揮。</br> 一團血色的霧氣從里面涌出,隨即化為一個人形,只是相貌恐怖,令人頭皮發麻。</br> 陳瀟看到后臉色大變,這就是今天他看到明續亮尸體時的樣子。</br> “這就是魂魄么?我居然可以看到?”他嘀咕一聲。</br> “你都修行到第十層了,另外此魂魄已經到了可以化形的地步,你自然是可以看到了。”玲瓏聲音響起。</br> 就在此時,黎大叔木劍一橫,將兩張符紙貼在劍身上,沖著魂魄斬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