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569節(jié)第567章 楚無顏的爆發(fā)
韓枯松的額頭上也滲出了一排豆大的汗珠,三陽天書的威力雖然強大,但對人身體內(nèi)真氣的耗損,也是不小的。
他這么不遺余力地使用絕招擊殺楚無顏,就為了不要再看到楚無顏那鮮血淋漓的身形。
越看到楚無顏這么盡心盡力地保護神父,他越感到羞愧,越是殺心四起。
絕招過后,楚無顏終于倒下,他雙腿跪著,搖搖晃晃地立在半空,他還殘余著最后一口氣,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形容此時的慘狀了。
他全身都在顫抖,血液幾乎已經(jīng)流盡了,露在外面白色的骨頭也已經(jīng)被鮮血浸潤成了紅色,簡直已經(jīng)不能算是個“人”了。
他身體上的所有筋脈都悉數(shù)被剛才的“滅蒼生”斬斷,他唯一還能做到的就是臉上表情的變化。
他忽然冷笑了起來,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聲音:“今天,就讓我用鮮血來詛咒你們,永墮地獄。”
這句在臨死前掙扎的一句話,讓韓枯松跟木神師突然現(xiàn)出驚駭之色。
因為他們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同樣來自天竺古國的秘術(shù)——血咒。
在天竺的神話里,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個叫做紅炎佛王的菩薩,他不滿如來的統(tǒng)治地位,在第八層地獄中,歷經(jīng)鬼火焚身千年,終于練成了一種可怕的法術(shù),沖破天地,與如來抗衡,雖然最后還是失敗了,卻也重創(chuàng)了如來,經(jīng)此一役,如來領(lǐng)悟了“眾生平等”的道理,才開始廣布平等之道。
而這種可怕的法術(shù),就是血咒。
血咒的發(fā)動有著嚴苛的條件,要受盡折磨,全身被鮮血浸染,在垂死之際,利用最后的殘念與意志,才能夠發(fā)動成功。
而一旦血咒發(fā)動,施法者本人也將死去,這本來就是同歸于盡的狠毒法術(shù)。
所以,修煉這種法術(shù)的人越來越少,在千年之前,就已經(jīng)絕傳了。
但在楚無顏這里,卻再次重現(xiàn)了。
掉落在馬路上的鬼頭大刀好像受到了某種奇異的召喚力,從骯臟路面上飛起,定在楚無顏的面前。
楚無顏利用最后的力氣,念出了一段無人能夠聽懂的咒語,然后他的鮮血就頓時聚集了起來,凝注在了刀鋒上。
頃刻之間,刀鋒就變成了紅色,殺氣逼人。
黑色的夜幕忽然裂開,一團烏云在夜幕中旋轉(zhuǎn),悶雷虺虺。
“殺……”楚無顏面目猙獰,吼叫一聲。
刀鋒上的血色光芒暴漲,直插云霄,縱貫天地,這一刀,仿佛已經(jīng)驚動了天神,雨點也像是刀鋒一樣,從烏云中砸了下來。
一片血光,將黑夜驅(qū)逐,無邊際的血色中,只有刀鋒在閃動。
刀起,刀落,帶起一片砍在皮肉上撕裂的聲音。
被撕裂的是木神師與韓枯松,這一刀,似乎已經(jīng)無所不在,已經(jīng)無可閃避了。
他們背叛了神父,本就該遭受這樣的下場,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怨言。
但宇文從龍不想讓他們死,宇文從龍的修為不算低,可他并沒有研習(xí)過多少厲害的法術(shù),他只有一招,那就是揮動鐵拳,將所有不順眼的都砸碎。
他第一拳打的就是刀鋒,發(fā)出了“吭”的一聲悶響。
這致命的一刀本來是要砍在木神師跟韓枯松的頭顱上的,他的一拳打下去,將這一刀打的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硬生生地把兩人救了下來。
“我來扛住,你們?nèi)⒊o顏。”宇文從龍將兩人推開,雙手一拍,正好拍在了刀鋒上。
這兩人在大刀的亂砍下,差點喪命,不過幸好雖然傷勢重,卻并沒有傷到要害,而且楚無顏傷的更重,已經(jīng)瀕臨死亡的邊緣了。
血咒雖然霸道兇狠,但卻在不斷地消耗著楚無顏的精血,楚無顏已經(jīng)離死不遠了,已經(jīng)沒有再多的真氣去維持這么強悍的法術(shù)了。
當(dāng)?shù)朵h被宇文從龍握住的時候,其實楚無顏心里也很清楚,他已經(jīng)敗了。
血咒這種大魔大兇的絕技,他終究還是缺少了足夠的修為去駕馭他,跟大多數(shù)的冒進異能者一樣,他也是跨越自己的修為等級,強行修煉血咒的。
這雖然可能給敵人致命一擊,卻也會讓自己的身體受到嚴重傷害的。
凡事都講求循序漸進,這是自然界的法則,違背了這個法則,只會自食惡果。
木神師跟韓枯松兩人,一左一右,從兩面襲擊楚無顏,但見鋒芒閃動,咽喉裂開,不死的楚無顏終于死了。
他從空中直直地栽了下去,撞到了馬路上。
刀,還在宇文從龍的手里。
宇文從龍看著下面楚無顏的尸體,眼中露出復(fù)雜的神色,這么忠誠的部下,他何時才能夠擁有呢?
他雖然得勝了,但心里卻不是滋味。
陳二嘎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已經(jīng)看到了前面公孫魔兇逃遁的身影,只要加快點速度,他立刻就能追上了。
但追上之后呢,他真的能夠狠下心來殺了這個老人嗎?
陳二嘎在問自己,他雖然心里回答的很有把握,可其實卻沒底。
拐過街道,正當(dāng)陳二嘎糾結(jié)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公孫魔兇居然憑空消失了。
公孫魔兇是人,不是鬼,怎么可能憑空消失呢?
他在哪兒呢?
他藏到了一個小木屋里面,小木屋在一個天橋下,除了他之外,還有夏無力跟公孫秋韻。
他們兩人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直到公孫魔兇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他們才驚呼了起來。
夏無力當(dāng)時得手之后,就直接隨著人流退出了君家酒店,要是知道會發(fā)生這種變故,他一定不會走的。
“他真的是宇文從龍的人?”公孫秋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指的自然就是陳二嘎。
“是的,連我都想不到。”公孫魔兇顯得很狼狽,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本來順滑的頭發(fā),因為一路逃遁,已經(jīng)散亂不堪了。
公孫秋韻還愣在那里,這個事實,讓她不能接受,難道陳二嘎對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感情,都是假的,都是逢場作戲而已嗎?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夏無力的情緒還比較平定,能夠幫神父脫身的,也許只有他了。
公孫魔兇拍了拍夏無力的肩膀,一雙老眼中,已經(jīng)是淚光交錯,他強忍著痛苦,說道:“小夏,你跟著我也不算太久,這個時候,你還沒有離棄我,我很感激你。”
夏無力勉強笑了笑,說道:“神父,事不宜遲,你有什么計劃,就趕緊說出來吧。”
公孫魔兇點著頭,說道:“你穿著我的衣服,偽裝成我的樣子,往東面繼續(xù)逃跑,陳二嘎一定會追上去的,我跟韻兒往南,暫時去一個朋友那避難,你若是能夠逃脫,我到時候會再聯(lián)絡(luò)你的。”
夏無力將懷里的酒瓶丟了出去,他不能讓任何東西影響他速度的發(fā)揮。
“神父,那麻煩你趕緊脫衣服吧。”夏無力已經(jīng)先將自己的衣服撕了下來,只留下了兩件內(nèi)衣。
公孫魔兇的老淚終于沿著面頰掛進了嘴里,哽咽著說道:“我公孫魔兇雖然敗了,但有你們這樣忠實的部下,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用力地捏著夏無力的肩膀,語氣沉重:“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活下來。”
他已經(jīng)見識了陳二嘎的實力,他知道夏無力若是偽裝成他,將會面臨多大的危險。
夏無力似乎并沒有將危險放在心上,只是把公孫魔兇的外套迅速地套上身,按了按公孫魔兇蒼老的手背,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死的。”
他并不是安慰公孫魔兇,他也自信有這個實力,能夠甩脫陳二嘎。
跟陳二嘎的競技,甚至還讓他帶著一絲興奮。
他并沒有興奮太久,他剛走到門口,就發(fā)現(xiàn)有個人站在了門外。
“你們不用想方設(shè)法逃走了,我已經(jīng)來了。”
站在門外的正是陳二嘎,原來陳二嘎早就找到了這里,只是一直沒有進來。
公孫魔兇見到陳二嘎,并沒有太多的詫異跟驚懼,他只是苦澀地笑了笑,喃喃地說道:“該來的始終會來的,我命中注定躲不過這一劫。”
陳二嘎低著頭,食指在刀鋒上不斷地撫摸著,他一步步地走了進來,慢慢地說道:“沒錯,命中注定的事情,是逃不過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
公孫魔兇一直佝僂的脊背,在這一刻忽然挺直了,他面對著陳二嘎,大義凜然地說道:“你動手吧。”
陳二嘎抬起手來,他雖然不愿意殺掉公孫魔兇,但無奈這就是他的命。
“不要……”
韻兒忽然撲過來,擋在了公孫魔兇的面前,她伸開雙手保護著公孫魔兇,正色說道:“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
陳二嘎冷笑了起來,他抬起頭直視著韻兒,冷冷地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韻兒沉默,她心里也確實有這個殘念。
“如果你覺得我下不了狠心殺你,那你就錯了。”陳二嘎的右手抬起來,指間的彎刀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韻兒凝視著陳二嘎手里的彎刀,她不相信陳二嘎真的能夠下得了手。
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情,都是假的,都是虛偽的嗎?
光芒閃動,消逝,不過是彈指間,陳二嘎的彎刀已經(jīng)刺在了韻兒的胳膊上,雖然刺的不深,但鮮血已經(jīng)流了出來。
陳二嘎真的出手傷了她。
她幾乎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她看著鮮血沿著胳膊流了下來,從手指尖滴落。這種疼痛感是如此的真實,她徹底地絕望了。
“你……你……”韻兒整個人都幾近奔潰,她想說話,可說不出來。
陳二嘎只是冷笑著,他希望自己的這一刀,可以讓公孫秋韻知難而退,他必須要殺了公孫魔兇才可以獲得真正的解脫與自由,任何人都不能阻擋他。
刀鋒劃過,鮮血飛濺。
韻兒忽然拔出胳膊上的彎刀,飛速地劃過自己的脖子,一串絢爛的血花,染紅了陳二嘎的眼睛。
陳二嘎呆住,看著韻兒的人倒下去,陳二嘎整個人瞬間被掏空了,一時之間,他居然忘記了該怎么辦,他愣在了那里。
公孫魔兇一把抱住了韻兒下落的身體,嘶聲喊道:“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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