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蕊沒有見阿狗這么愁眉苦臉過,跟著擔憂起來,可畢竟是女人,幫會的事她也不懂,一時間拿不出好主意。</br> “你手機怎么半天不響了?”劉蕊注意到他手機黑屏很久了。</br> “我關了,心煩。”</br> “關了?!”劉蕊馬上拿過來,要開機,“這就不對了,萬一謝爺和生哥找你呢。”</br> 阿狗搶過來,“我就是不想讓他們聯系到我,我不想拖累他們。”</br> “糊涂!”劉蕊急了,“你可以不主動找他們,這是你的態度問題;但是你不能拒絕他們找你,這是你的立場問題。如果你不接他們電話,那兄弟感情可就傷了。”</br> 阿狗恍然,趕緊開機。</br> 要不說事業做的大的,背后都有個賢內助呢,阿狗險些走錯了路。</br> 剛開機,謝奎安電話就來了,“馬上到愛麗絲酒吧,我正在高速,生哥也在路上,他要見你。”</br> “是,謝爺。”阿狗掛點電話,看著劉蕊,“老婆,看樣子生哥他們都知道了,正往這來呢。”</br> 劉蕊松了口氣,“這樣也好,省的你糾結了,有什么情況都老老實實跟生哥說,他會幫你的。”</br> ......</br> 愛麗絲酒吧。</br> 這里還沒有到營業時間。</br> 白天和黑夜完全是兩個樣子,沒有燈光音樂和人群的蹦迪大廳,顯得很空蕩、很寂寥。</br> 謝奎安走進酒吧,穿過大廳,又繞過一排雅座,來到一扇小門,推門進去,經過一條走廊就來到了酒吧的辦公室。</br> 這里的人都認識他,一個小帥哥給他開門,幫他泡茶。</br> “這里不用你,去門口等著,要是有姓楚的先生來了,就把他帶進來。”謝奎安掏出200小費給他。</br> 小帥哥開心的出去了。</br> 不多會,黃雄、黃俊兄弟也過來了,是楚天生通知他們來的。</br> 謝奎安一看黃家兄弟來了,就知道今天的事不會小,這兩人是殺手出身,今天估計要見血。</br> 他們之前就在洪海認識了,見面拉著家常,聊了一會兒阿狗就到了。</br> 八大長老,四個在這辦公室里,這四個人跺跺腳,江城地下世界就得搖三搖。</br> 這段時間,謝奎安把千葉餐飲開到江城來了,自己有地盤,做生意方便多了,客戶也多,新飯店的事沒有問楚天生,他自己做主留了股份給楚天生。</br> 阿狗之前在寧遠的時候,就是負責洗頭房的,對于娛樂休閑業在行,從縣城和洪海調撥了不少人手充實場子里的業務,最近也掙了不少。</br> 黃家兄弟對生意不感冒,在地盤上新開了拳館,茶樓,麻將館之類的,比之前的收入肯定是高了很多。不過,他們手下的馬仔是八個長老里面最多的。</br> “阿狗兄弟,這里沒有外人,說說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什么生哥這么著急要見你。”黃雄說話了。</br> 阿狗看了眼謝奎安,心里有愧,還是把場子里有人賣糖果的事說了。</br> 謝奎安聽了也是生氣,上去就甩了他一巴掌,罵道:“糊涂蛋!一出這事你就要馬上報告楚爺報備,最起碼要跟我商量下吧?”</br> “你還等楚爺發現了你才作聲,這樣搞得多被動?”</br> 頓了頓又問,“幫里還有別人知道嗎?”</br> 阿狗搖頭。</br> 其他人松了口氣,幫規有明文規定,販d者死!</br> 他們可不想失去這個兄弟。</br> 謝奎安接著說:“阿狗,一會兒楚爺來了你要先檢討,這事你肯定有錯,為什么其他長老的地盤都沒有事,偏偏你的場子出事兒了?肯定是你日常管理出現了漏洞,讓人鉆了空子。糖果是會犯眾怒的,黑白兩道都會弄你,以后可得長點心了。”</br> “知道了爺。”阿狗心里敬重這個大哥,被打被罵他也不在意,反而覺得這樣更踏實。</br> 也是為難他了,一個縣城的小流氓,混到省城第一幫會的長老,素質還沒有跟上來。</br> 天漸漸黑了下去,外面的酒吧開始進人了,有了音樂聲。</br> 楚天生還沒有到,辦公室里的人都焦急等待著。</br> 剛才拿小費的帥哥敲門進來,“各位爺,楚先生到了。”</br> 話音一落,楚天生就走了進來。</br> “來了生哥。”阿狗慌里慌張地站起身,“我錯了生哥,沒管理好場子。”</br> 楚天生捏了下他的肩膀,“坐。”</br> “誒。”阿狗坐下。</br> 黃俊給楚天生倒水。</br> 旅途勞頓,楚天生先喝了口水,把煙點上,定定神,“情況大家都知道了吧。”</br> 眾人點頭。</br> 他繼續說:“我通過特殊渠道,了解到了賣糖果的人叫榔頭,一直活動在松針街一帶。這人背后肯定還有人,而且我們內部必然有人做內應,不然的話,這個榔頭不可能次次都躲過場子里的稽查。”</br> 阿狗一拍大腿,狠聲道:“瑪德,要是被我知道誰做內應,我弄死他。”</br> “楚爺,下一步怎么辦?”謝奎安問。</br> “這個叫榔頭的,你們誰認識嗎,有沒有辦法找到?”楚天生問。</br> 眾人皆搖頭。</br> “那就只能釣魚了,餌料我已經撒下去了,就等魚上鉤了。”楚天生看向黃雄,“讓你的人,布控在場子外圍防止人逃跑。”</br> 接著吩咐阿狗,“你守住監控室,死死盯住大廳里那三個穿jk的女孩子,那是咱們的餌。如果她們解開領帶那就是信號,你就立即抓人。”</br> 阿狗有些懵,“生哥,什么jk?”</br> 楚天生斜了他一眼,嫌棄道:“就是學生裝,襯衣、領帶、百褶裙、還有絲襪,你沒看過?”</br> “嘿嘿看過,蕊蕊有時候也穿,我這就去安排。”阿狗豁然開朗起來。</br> 自己原來大張旗鼓地查,是查不到的,因為內部有內應,賣糖果的人知道誰是幫會的人,自然會避開......辦事情還得是生哥啊,且有得學呢。</br> 阿狗服氣,走出辦公室去落實楚天生的安排了。</br> 來到監控室一看,那三個女孩都是十八九的小姑娘,長得十分帶勁,在舞池里瘋狂甩頭,扭動著充滿活力的身姿,嗨起來了。</br> 她們三個,都是吳小芳的朋友,楚天生剛才晚到了,就是等這三個女孩子。</br> 來的路上,楚天生就考慮好了,依靠內部自查,是找不出內鬼的。</br> 因為這次事件是幫會外部勢力向內滲透,敵在暗我在明,我方被動。</br> 我方如果在明面上抓賊,是抓不到的,因為我方在敵方監視之下,故而只能用外部陌生人來釣魚,麻痹敵方。</br> 并且,這些賣糖果的,盯著的都是年輕的下手,似乎對年紀大的沒興趣——至于是為什么,他還搞不清楚。</br> 所以楚天生這才特意安排三個剛畢業的妙齡女孩做餌。</br> “狗哥,看上了?我一會兒叫過來吧?”監控室保安也看得出神。</br> 阿狗拍了下他的腦袋,“再瞎說我抽你!看好這幾個人,她們一解開領帶你就告訴我。”</br> “是是是。”保安認真起來。</br> “生哥真是深不可測啊......這幾個妞都是哪里找來的啊,嘖嘖,真特娘的水靈。”阿狗心里暗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