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只能選擇相信老婆了。</br> 拿上行李,悄摸摸上了車,然后一腳油門疾馳而去。</br> “去哪?”上高速后,阿狗問。</br> “去洪海找我表姐。”</br> “找她?有用嗎?”</br> 表姐肖艷琴,跟楚天生是朋友,但是只是關系很淺的那種。</br> 楚天生甚至不愿意讓肖艷琴住到村里去。</br> 阿狗擔心肖艷琴說情的話,力度太小了。</br> 而劉蕊根本不是為了說情的事。</br> 她鎮定道:“我姐跟生哥,雖說感情不深,但是人家起碼是同床共枕過的。”</br> “所謂一夜夫妻百夜恩。”</br> “我姐講話,比我們講話,總歸是力度要大些。”</br> “另外,我們現在去找她,為的是證明立場!”</br> “只要我們現在離開謝爺的圈子,跟我姐在一起,安靜等著生哥回,生哥就會明白,你其實并不想反他。”</br> “他自然不會過于為難你。”</br> “我們去洪海,主要是實現這個目的。”</br> 說白了就是個形式大于內容的事。</br> 劉蕊是想通過實際行動,向天生證明她和阿狗的立場。</br> 剛才聽了阿狗的陳述,劉蕊敏銳地察覺到,楚天生一定在回來的路上了,要不徐山黃雄等人不敢這么大張旗鼓的搞事。</br> 徐山等人,這是在為楚天生鋪路呢。</br> 所以,劉蕊當機立斷,帶著阿狗披星戴月撤出南山市。</br> 找肖艷琴,其實更多的是要個不在場證明,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場——她和阿狗是忠于楚天生的,是忠于幫會的,大是大非面前,他們是講道義的。</br> 阿狗單手握著方向盤,想抽煙,想到老婆肚子里有孩子,又把煙扔了。</br> 劉蕊的想法,阿狗聽懂了,心下也佩服老婆的智慧。</br> 覺得自己能娶到這樣的女人,真的是福氣。</br> 可是一想到謝奎安,他就很犯難,很痛心,“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對不住謝爺?”</br> 劉蕊沉默。</br> 許久后,開口道:“阿狗。”</br> “謝爺就算把天捅破,生哥都能饒他的命,因為他們是親戚,又是一起發家的摯友。”</br> “他們之間是有革命友誼的。”</br> “但是你呢?”</br> “你只是謝爺的一個手下,而且還是最重要的手下。”</br> “到時候幫會清算,總要有人出來受罰的,謝爺不能死,那只能你死了。”</br> “你不死,這事就過不去。”</br> “不是我嚇唬你,你想想,為什么徐山第一站就先滅你的嫡系?”</br> “他都不去動謝奎安的人,而是先動你?”</br> “徐山絕對是個老謀深算的人,你跟謝爺加起來,都不夠他玩的。”</br>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次斗爭,謝奎安可能不會被處死,但是一定要有人死,他想到了死的人是你,所以才敢直接動你的人。”</br> 阿狗越聽越害怕。</br> 什么是江湖,他有了真切的體會。</br> 想起以前在縣城的日子,那是真的快樂,他跟謝奎安,那就是縣城里的王!</br> 為什么要來江城,為什么要做老大呢?</br> 還不如當初在小地方來的快活。</br> 可惜后悔已經晚了......</br> “老婆,好在有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就無了。”阿狗沉聲說。</br> ......</br> 江城。</br> 天已經微微擦亮。</br> 徐山黃雄,帶著幾百人,把朱一刀的住處圍住了。m.</br> 朱一刀住處旁邊,有一棟4層樓的別墅,里面住著的是朱一刀秘密養著的20多殺手。</br> 而朱一刀管轄的數百個幫會成員,則住在另一處較遠的住所。</br> 徐山讓人先把20多個殺手控制住,但是不殺他們,然后和黃雄敲響了朱一刀的門。</br> 開門的人正是朱一刀,“你們來了?”</br> 他穿著睡衣,顯得很淡定。</br> “你知道我們要來?”徐山笑著問。</br> “在院子里坐可以嗎?”朱一刀出來,把別墅門帶上,“家里人都在休息。”</br> 三人來到院里的涼亭下坐下。</br> 黃雄給大家散煙。</br> 抽了幾口之后,朱一刀先說話了,“謝奎安打算天亮就動手。”</br> “今晚他們都在南山開會,我說我孩子發燒了,所以今晚沒有去。”</br> “孩子好點沒有?”黃雄問。</br> 朱一刀笑著搖頭,“那是借口。”</br> 然后看向徐山,“徐幫主,我那20多個殺手,請你手下留情,放他們一馬,以后就歸幫會指揮。”</br> “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練了一身本事,殺了可惜了。”</br> “我剛他們發消息了,他們會聽徐幫主指揮的。”</br> 朱一刀已經注意到旁邊住處的動靜了,也看到自己的別墅被數百人包圍著。</br> 徐山點點頭,給什么人發著消息。</br> 隨后,十輛車載著幾十人離開了。</br> 看著自己的秘密手下被帶走后,朱一刀悵然若失的吁了口氣,“還是生哥慧眼識人啊......早前在t國,我就建議過生哥,重新選幫主。”</br> “那時候,生哥極力反對,說徐山最適合坐這個位置。”</br> “當時我還不是很理解,現在看來,生哥說的沒錯。”</br> “我估計,阿狗的人,已經被你們收拾了吧?”</br> 徐山平靜的抽著煙,朱一刀講的事,徐山從未聽過。</br> 心里無比感激,這一生,能遇到楚天生這樣的貴人,也是他徐山的福氣。</br> 楚天生用人不唯親,敢用就敢信人,就敢支持人,這樣的大哥,實屬難得!</br> 黃雄點點頭,“朱總,咱們都在幫會里混飯吃,幫會穩定,大家才有的撈。誰要是破壞幫會穩定團結,誰就是大家的敵人。想必這一點,你也能懂。”</br> 朱一刀誠懇道:“自然能懂。”</br> “我并沒有做出實質性的事,謝奎安來找我談,說要清君側,我第一時間是抗拒的。”</br> “但是我忌憚謝奎安的實力,也擔心這是生哥心里想做的事,因為謝奎安打著要為栓子報仇的旗號。”</br> “栓子是生哥弟弟,我擔心生哥也想報仇。”</br> “所以一時間我也看不明白,也不敢問生哥,就口頭上答應了謝奎安。”</br> “可我最多就是表面開會支持下他,行動上,我沒有任何動作。”</br> “請徐幫主相信我。”</br> “如果需要,我可以指證謝奎安。”</br> 徐山:“你指證謝奎安,再把謝奎安的行動計劃告訴我,可以算你一功;你私下養殺手這是過,功過相抵。幫會全部接收你的殺手,這個事既往不咎。”</br> 朱一刀:“謝幫主。”</br> “謝奎安今晚集結了13個舵主,還有阿狗和李平兩個長老,在南山開會。”</br> “下一步具體行動計劃我沒有參加會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時間,行動就在今天。”</br> “但是那13個舵主名單我有。”</br> “而且,我知道,廖軍出事是謝奎安安排人做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