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飛的小船逆流而上，速度不是很快。</br> 他掏出電話，打給了李漢中，“爸，行動失敗了，想不到有人開了直播，我不敢下重手。”</br> 李漢中罵罵咧咧道：“馬勒戈壁，這楚家兄弟，非得找機會好好治治他們不可！不能眼看著他們這么賺下去，要不然，咱們家村首富的地位可就難保了。”</br> “這可是涉及人心向背的事，沒有了經濟支撐，我再想競選就難了。這些泥腿子最勢利眼了，誰有錢跟誰。”</br> “不過兒子，你這次做的對，辦事懂得變通，知道進退。這一點跟你爸我倒是蠻像，趕緊回來吧，咱爺倆中午喝兩口，再商量下對策。”</br> 李雄飛心里寬慰不少，有種找到組織的錯覺，“好嘞，爸，我再巡視下，看能不能抓幾個好欺負的，沒收幾條魚回來，咱中午下酒喝。”</br> “嘿嘿，對咯！你看，你這就開始上道了！咱們出來做事，什么時候都不能忘了利益二字。不放空槍，是咱們出門辦事的第一原則！”李漢中對家中獨子，可謂是溺愛至極。</br> 不過李漢中還有半句話沒說，那就是：在村里混，欺軟怕硬才能活得久。</br> 李漢中相信，即使這話自己不說出來，憑借著李雄飛的聰慧，他也定能自悟。</br> 老鼠的孩子會打洞。</br> 李雄飛算是深得父親雁過拔毛的真傳，欺軟怕硬的本事更是無師自通。</br> 掛完電話，他就把船往一處蘆葦叢駛去，“楚俊，你特么干啥呢！”</br> “李少，我抓黃鱔呢。”楚俊臉上笑嘻嘻的，心里卻在暗罵自己倒霉，怎么碰上這個流氓了呢？</br> 李雄飛瞄了眼岸上的塑料桶，這是搞到貨了啊，喝道：“別抓了，我現在是村里的治安員了，這里歸我管，河里以后不讓隨便捕撈了，把鱔魚給我拿過來，沒收。”</br> 沒收？</br> 這怎么行！</br> 好不容易求鄰居李漢南，給楚天生打了個電話，人家這才答應讓栓子收點自己的黃鱔，這個月的煙酒錢，就指望著這點黃鱔了，怎么能讓這流氓沒收了去？</br> 楚俊連忙爬上岸，抓起鞋子拎上桶就跑，“那個，李少，我先回去燒火做飯了哈。”</br> “你給老子站住，靠，這兔崽子跑的真快。”李雄飛的船還沒有靠岸，楚俊就已經跑得沒影了。</br> 他把船繼續往上游開，尋找著下一個目標。</br> 就在這時，忽然感覺腳下微微一震。</br> 砰！</br> 又是一聲悶響。</br> 低頭一看，船破了個窟窿。</br> “我擦，這咋回事？”李雄飛嚇得不行，趕緊靠岸，可惜已經太遲，小船一陣劇烈搖晃，他噗通一聲掉進了水里。</br> 好在會水，船漏了就算了，不要了。</br> 李雄飛撲騰著繼續往岸邊游，忽覺腳上被什么東西抓住了。</br> 回頭一看卻啥也看不到，腳下使勁想掙脫，卻被抓得更緊。</br> 李雄飛害怕了，“這是什么東西啊！來人吶，救命啊！”</br> 該不會遇到水鬼了吧！</br> 他越想越怕，“救命啊！嗯——”</br> 水下的楚天生兩手用力一拽，將他整個人拖進了水里。</br> 李雄飛睜眼的一剎那，就見到一個滿面通紅，頭上包著黑紗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在水里對著自己笑。</br> 他被嚇得肝膽俱裂，手腳胡亂撲騰，媽呀，真遇到水鬼了！</br> “水鬼”突然松開他的腳，張開雙掌向他的脖子掐去，那李雄飛當即嚇暈了過去。</br> 楚天生見差不多了，這才把他拖上岸，丟在了蘆葦叢里，然后在河里洗了洗臉，回家去。</br> “對不起哈，你這支口紅快被我給用光了，下次去縣里我買一支新的給你。”楚天生把半截口紅，還給了劉雨桐。</br> 劉雨桐看著他額頭上殘存的口紅，一臉好奇，“你拿口紅畫臉干嘛呀？”</br> 楚天生抹了把額頭，看看手上的紅印笑道：“哦，嚇唬小孩去了，嘿嘿。對了，云間診所還有兩天就可以開業了，那邊裝了有抽水廁所，到時候你搬過去住，那里條件好些。”</br> “謝謝。”劉雨桐實在不想跑那么遠去上廁所了。</br> “大的這兩天你就去秀芝姐家將就下，小的就拿個盆，省的來回跑，裝起來還能澆菜呢，一舉兩得。”楚天生指了指院里的一個塑料盆說道。</br> 劉雨桐眉頭一皺，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澆菜？”</br> 用尿澆菜？</br> 這菜還能吃嗎？</br> 楚天生嬉笑道：“是啊，這樣澆出來的菜才好吃呢，晚上給你炒一個試試。”</br> 劉雨桐撇著下巴，一副嫌棄的樣子，跑回房間。</br> “家人們，這就是栓子哥家的小院了。”楚娟拿著手機走進了院子，身后跟著的是栓子和楚振國，兩人的魚獲看起來有不少。</br> 楚天生看了眼正在直播的楚娟，臉上閃過些不悅，低著頭，背著手，來到劉雨桐的房間，把門關上。</br> “雨桐，來，把手給我下。”楚天生坐在床邊，開始給她診脈，“舌頭伸出來看看。”</br> 劉雨桐被點穴后，感覺身體舒暢了很多，此時也比較配合。</br> “月經是不是有些不準啊？”楚天生問。</br> “嗯。”劉雨桐有些害羞。</br> 楚天生突然在胸側按了按，“這里會不會感覺有些脹？”</br> 劉雨桐身子微微一震，細聲答道：“會有點。”</br> 怎么突然就上手了，嚇我一跳。</br> 考慮到這是在看病，劉雨桐也就沒有再多想。</br> “胸脅脹滿，月經不調，舌淡苔薄，脈弦細，你這是典型的肝郁型白癜風。”楚天生看了看窗外，艷陽高照，“等下吃完飯，我帶你去個地方，幫你治病。”</br> “不是在這里治嗎？”劉雨桐問。</br> 楚天生笑瞇瞇道：“不，我建了個秘密基地，專門治你的病的。”</br> “秘密基地？”劉雨桐秀眉微蹙，心里有些緊張。</br> “對，就在云間診所，吃完飯帶你去。”楚天生覺得，現在還不能跟她說治療方案，不然她該害怕了，等到了地方再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