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殷明日用匕首抵住卡捷琳砍過來的長刀,不滿地咂嘴。
這家伙從看見門簾上的黑影開始就有些奇怪,竟然直接和她打了起來,要不是自己反應快,早就成為這個小回旋的祭品之一了。
結果最后還是演變成了卡捷琳和那只奇怪的兔子黑影一起來攻擊她,真是難纏。
殷明日一邊躲閃著兔子黑影時不時沖她咬來的大嘴,一邊應對著卡捷琳的長刀攻擊,如非必要,她現在不會主動接下攻擊,那樣太耗費力氣。
而且隨著對戰時間的延長,殷明日逐漸發現卡捷琳的不對勁。
她之前聽卡捷琳說的時候就對兔子黑影的能力有了設想,那就是將獨立的人物困在編纂的世界里面,憑空增加一些東西,使人難以分清現實和虛妄。
最開始卡捷琳的狀態也印證了這一點,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就開始失控了。
卡捷琳似乎還接受著她看不見的攻擊,有時候會莫名在地上翻滾,而且看樣子不像是簡單的幻想,是有隱形的東西在對她發起實際攻擊。
“卡捷琳!”殷明日嘗試呼喊她,可是這不起作用,反而吸引了一大批黑蜘蛛朝這邊過來。
“剛剛才清除過一波,怎么又刷新了?”她不得不轉身奔向外圍先將黑蜘蛛們解決掉。
等解決完回來的時候,殷明日就看到有一只巨大的兔子黑影在卡捷琳身后,正張著大口欲咬。
“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顧不得暴露,殷明日幻化出整整齊齊一排匕首,悉數朝所指的地方發射,將兔子黑影穿透。
她手一扭,又讓匕首們穿回來。
對方有沒有被傷到不知道,但肯定被惹惱了。殷明日看著眼睛變紅的兔子黑影,心里大叫失策。
這玩意看著怎么殺不死?真的是新人嗎?確定不是世界神派過來的分身?
被激化的兔子黑影速度加快,攻擊力也肉眼可見的在增加,兩只長耳一甩就將卡捷琳遠遠甩開。
殷明日見勢不妙,已經放棄和它戰斗,轉身欲跑,可還沒來得及動作,兔子黑影就已經到眼前了。
她只來得及偏移身體避開心臟,接著就被狠狠撞擊,整個人飛出去,打在建筑墻上,又掉落下來。
“吱!吱吱!”兔子黑影沒有停戰的意思,下一秒又出現在她身前。
殷明日渾身疼痛,尤其是后腦勺,一陣一陣地抽疼,眼前發黑,她努力抬起頭,卻什么都看不清,疼痛還影響了她聽覺的判斷,現在就像是一個廢人。
“還以為最后會被世界神殺死,結果現在已經臨近死期了嗎?真不甘心,居然連新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要死掉了……”
殷明日被疼痛刺激得劇烈呼吸,一邊在腦子里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麻痹自己,一邊努力嘗試控制身體。
兔子黑影憤怒地在她的周圍蹦跶兩下,就被另一個東西給砸了,它用發紅的眼睛瞪過去。
“該死的兔子!”卡捷琳拖著長刀疾步沖上來,靠近兔子黑影的時候立馬轉身,朝它后面砍去,再次將兔子黑影砍成兩節。
“法克魷!死兔子!”卡捷琳再次補刀,將它上下欲重新粘連的部分遠遠分開,喘著粗氣啐了一口。
“喂!你怎么樣?”她不敢完全放松警惕,用腳撥了撥殷明日的手臂,看到趴在地上的人顫顫巍巍舉起一只比著“OK”的手才勉強放心。
“讓老娘吃了這么多虧,你也是第一個,看我不拿你獻祭!”卡捷琳反手握刀,垂直用力插進兔子影子的身體,切成幾塊泄憤,然后又在胸腔里翻找心臟,眉頭緊皺。
殷明日緩和許久,終于有力氣撐著短匕勉強爬起,靠著墻站著。
她看著地上黑色滿溢的碎塊,察覺到不對。
“是沒有心臟嗎?”
卡捷琳郁悶嘆氣:“是啊,居然還不是本體就已經將我們折騰的這么狼狽了……”
“沒關系,怎么也算是探查到了實力,加上上周目的幸存者……杰里要坐不住了。”殷明日說著話,吸氣吸得胸口痛,不得不緩一緩再接著說。
卡捷琳將長刀做拐,一瘸一拐走過來:“靠著我吧,暫時應該是沒什么事了,我不信我們毀掉的分身對她不痛不癢。我的巢穴不要了,去你那里。”
殷明日點點頭,靠在卡捷琳身上的時候差點將對方撲倒,依靠長刀才維持住平衡。
“戰力真強……”她低下頭看著二人破損嚴重的身軀,惆悵感慨,“看來晚上要徹底修養了,明天曬曬太陽不知道能不能修復里面的破損。”
“不能的話,就得向杰里尋去幫助咯,那個奸商肯定會借此機會狠狠敲詐一筆。”卡捷琳之前在杰里那里買過一些修復藥水,付出好大一筆代價,耿耿于懷。
“哈哈哈~”
二人相互攙扶,一點一點向殷明日的巢穴挪移過去,幸虧這個地方比較偏,不然被其他居民發現,她們早就死定了。
卡捷琳巢穴所在的建筑頂樓,一個通體黑的家伙抱著長槍窩在角落陰影處。
“毀掉的分身對你不痛不癢?”他看著躺在邊緣正發著抖、滿頭冷汗沾濕毛發的小型黑兔子,語氣平靜。
黑兔卻聽出了其中嘲諷的語氣,緊咬著牙還不忘從縫中擠出些話來反擊:“那又怎么樣?我將她們重傷了,比某些不敢見光的陰暗生物要好很多吧?什么都沒干成,就被那個自稱領頭人的家伙追著打。”
抱著長槍的人水平偏移視線,對上一只蟄伏的黑蜘蛛。
“嘿,兄弟。”他招了招手,黑蜘蛛前足點點地板,似乎正在估測他的戰力,最后還是后退兩步,完全縮進陰影里。
“……瘋子。”黑兔緊咬著嘴唇,用氣聲罵道。
“我勸你還是閉嘴,惹惱了我,就把你丟在她們面前。”
“……”
黑兔不再言語,磨了磨牙,后爪在地上撲騰兩下,使原本豎躺的身體橫過來,徹底背對后面的人。
“還有一只在哪里?”
“……不知道。”
“不用裝傻,你不說,我遇見了被冒犯到就當是你,連你的份揍兩次。”
黑兔牙齒磨得咯咯響,若是人型額頭指定已經鼓起了青筋,它不爽地擺頭在地板上蹭掉流到眼睛周圍的汗水。
“你一個守護者應該站在我們這邊才對!”
“王國已經被消滅了,哪里來的守護者?還有,你聲音再大一點,我就有合適的理由把你丟下去了。”身后人始終平靜地說著話,黑兔只覺得對方礙事,在心里瘋狂說小話。
“可惡的安谷!要是還在黑兔王國,就憑你這大不敬的態度,我就可以砍了你的腦袋,把它掛在城門晾干!”
安谷:“你在心里說的話我也能聽見哦。”
黑兔:“我沒有!你亂說!”
“哎……”好不容易緩和痛意的黑兔在心里長嘆一聲,“早知道就不去招惹這兩個家伙了,真不劃算,還以為能一舉立威呢……那個叫卡捷琳的,反應真快,還有一個叫什么來著……”
“殷明日。”
殷明日轉頭看去,卡捷琳在她鋪在地板上的布料上面坐著,拍了拍旁邊整齊的一摞書籍。
“這些你還收著呢,都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給你的吧。”
殷明日平日里沒有在黑暗中做事的習慣,一般回來巢穴要么休息要么拿書看,所以照明用品并不多,此時正在燃燒自己工作的燈還是從卡捷琳的巢穴里拿過來的。
燈火小幅度跳躍著,卡捷琳臉上帶明顯的驚訝,還有些別的什么,但是殷明日沒看清。
“我以為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不是看過了就可以扔掉的。”
卡捷琳正抽出底下的一本放在手里隨意翻動,聽到這話,她抬起眼看殷明日,后者也和她對視。
有一段時間的沉默。
卡捷琳先撇開視線,隨口扯開話題:“對了,我看你門口有一塊黑布罩著,里面有什么?”
說完,似乎覺得話題轉得太快,她又找補道:“我不是好奇,你可以不說,但是你要知道那些家伙指不定會破壞你的東西,恨你的人可不少。”
“嗯,我知道。”殷明日扶著墻壁緩慢站起,撩開一些門簾,看了看外面的情況。
之前已經清理了幾波黑蜘蛛,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剛剛激烈戰況的影響,這一片的黑蜘蛛似乎都被清理干凈了,在下一次刷新之前,外面應該很安全。
她轉過頭,剛好看見卡捷琳臉上的失神消失。此刻那張臉上似乎帶有些小心翼翼。
“你要不要來看看?”她撩著門簾,月光打在半邊臉上,也掉落一些在卡捷琳的眼眸里。
“看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嗎?”
卡捷琳也撐著墻站起:“我沒有想看。”
“嗯嗯,我想讓你看,你直接用刀撐著不就起來了,那樣還穩當,不用擔心布料,我還可以撿。”殷明日伸出一只手去扶,卡捷琳搖頭拒絕了。
“快點出去吧,啰里啰嗦的,你擋著我的路了。”
兩人并排依靠在墻壁上,卡捷琳抬抬下頜示意,殷明日笑了一聲,掀開一角。
瑩潤的花瓣在月光下更加顯眼,也在一片灰暗的背景里獨樹一幟。
殷明日忍不住撫上一朵花,盡管在另一個世界她見過更加美麗的景色,可是這些花在她的心目中就是有著與眾不同的地位。
她笑著轉過頭:“怎么樣?是不是很震撼?”
卡捷琳抬眼看她,神情有些復雜,不知是不是錯覺——
她有些詫異地覺得卡捷琳的臉上仿佛帶有一絲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