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嚇得一哆嗦,差點叫出聲來。</br> 然而,還沒等李斗出聲,身后的那只厲鬼先哆嗦著說道:“師父……怎么……怎么是你啊?你睡醒了?”</br> 李斗忽然反應過來:身后是自己的徒弟?</br> 他轉身,果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br> 是二徒弟色狗。</br> 色狗只是一個外號,但是已經沒人知道他的真名了。</br> 因為外號已經夠貼切了。</br> 李斗向周圍看了看,發(fā)現(xiàn)院子里游蕩著幾個紙扎童女。</br> 這些童女無知無識,身體中并沒有魂魄,只是在兇宅中沾染了鬼氣,能跟隨陰氣四處游走而已。</br> 至于色狗脖子上,還掛著用來蒙眼睛的絲巾。</br> 看樣子,這小子剛才是在和紙扎童女玩捉迷藏啊。</br> 李斗兩手插兜,一腳踹在色狗身上:“踏馬的,你就是這么和師父打招呼的?”</br> 色狗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師父莫怪,我剛才沒看見,我……”</br> 李斗一個耳光甩過去:“還踏馬找借口!”</br> 色狗立刻站直了,哭喪著臉說道:“是,我錯了。”</br> 李斗不解氣,繼續(xù)毆打色狗:“上次搶劫紙扎店,老大老三都知道搶紙錢,你就在那搶紙扎人,真沒出息啊你。”</br> 色狗快被打哭了。</br> 李斗又吼了一嗓子:“麻煞,滾出來。”</br> 三徒弟帶著一身黑毛,小心翼翼的出來了。</br> 李斗指著色狗說道:“去,把老/二的老/二剁下來。”</br> 麻煞那張黑臉都快下白了:“師父,真的啊?”</br> 李斗踹了一腳:“廢話。”</br> 色狗真的哭了,他跪在地上,捂著老/二磕頭如搗蒜,賭咒發(fā)誓,以后一定聽師父的話。</br> 李斗感覺立威立的差不多了,就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你們大師姐呢?”</br> 色狗說道:“大師姐正在數(shù)搶來的紙錢。”</br> 李斗罵了一句:“真踏馬沒出息,死人錢有什么好數(shù)的?給我滾出來。”</br> 大徒弟幽幽的飄出來了。</br> 大徒弟名叫鬼面,是一只女鬼。</br> 鬼面身上穿著魏晉時候的宮裝,頭上挽著發(fā)髻。</br> 這衣服袍袖寬大,但是每當鬼面有動作的時候,都能凸顯出她身形裊娜。</br> 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br> 偶爾鬼面一抬手,還能看到雪白的一條胳膊。</br> 從身材看,鬼面絕對是個美女。但是她卻常年戴著面具,那面具……青面獠牙,看著讓人瘆得慌。</br> 鬼面人狠話不多,冷血無情,誰敢碰她的面具,一般當場殺死。</br> 但是李斗必須要碰她的紅線。</br> 李斗直接走到鬼面跟前,一伸手把她的面具撕下來了:“什么玩意?這么難看。”</br> 沒想到,面具下面是另一張面具。</br> 李斗又撕下來了,結果下面還是面具。</br> 這時候,鬼面已經捂著臉開始后退了。</br> 李斗估計,這次面具下面就是真的臉了。</br> 據(jù)說鬼面從不肯讓人看到她的真面目,一旦看到,別說是師父了,就連天王老子都要不死不休。</br> 李斗是要立威,不是要作死,所以及時收手了。</br> 他放棄了面具,轉而狠狠在身上捏了一把:“回頭來師父房里,師父教你幾招采/陰/補/陽術。”</br> 李斗打完罵完調/戲完,今天的kpi算是完成了,轉身回屋,躺在床上繼續(xù)睡。</br> 睡個屁,能睡著才怪。</br> 他是在裝睡。</br> 只要在這里堅持八小時,自己的肉身就醒了,到時候就能回去了。</br> 李斗最近就是靠著這一招堅持了好幾天。</br> 故技重施吧。</br> …………</br> 這時候,李斗的三個徒弟聚在一塊了。</br> 二徒弟色狗說道:“麻煞,你覺不覺得師父自從上次受傷之后,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了。”</br> “每天沒事就是睡覺,也不/愛出門,越來越宅了。”</br> 三徒弟麻煞嗯了一聲,一邊撓頭一邊說道:“確實是。而且脾氣還變好了。”</br> “要換到以前,你那老/二早就被剁了。這次師父居然饒了你了。”</br> 二徒弟色狗抱著童女,一邊撫/摸一邊說:“我也這么覺得。最近師父都不殺人了。唯一的一次行動,是帶著咱們搶紙扎店。”</br>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紙錢,確實是好東西啊。可是我這心里不踏實,總覺得師父不是咱們的師父了。”</br> “其實吧,是不是咱們師父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不夠狠。”</br> “咱們做厲鬼的,不夠狠怎么混下去?這人設都崩塌了啊。”</br> 這時候,一直沒發(fā)話的大師姐開口了。</br> 鬼面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冷冷的說道:“走,跟我去試試他,如果他不是咱們師父,我當場弄死他。”</br> 隨后,三個人帶著獰笑,推開了李斗的房門。</br> “師父,別裝睡了,我們有事找你。”鬼面幽幽的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