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煞哭哭啼啼的抹了抹眼淚,然后對李斗說道:“師父,你怎么忽然間要殺人了啊。”</br> “這讓我們……我們還真有點不適應。”</br> 李斗警惕的看著他們,幽幽的說道:“你們這個不適應是什么意思?是覺得為師不敢殺人嗎?”</br> 麻煞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只是最近師父又是打陰差又是打馬面的,我們覺得師父喜歡挑戰高難度,已經對殺人這種簡單地事情沒有興趣了。”</br> “沒想到,今天居然又動了殺人的心思。我們有點好奇。”</br> 李斗滿意的點了點頭。</br> 他嘆了口氣,說道:“為師確實是懶得殺人了。但是擔心你們手癢啊。”</br> “不過為師殺人和你們不一樣,為師有原則,為師能克制得住。”</br> 色狗好奇的問道:“師父,殺人就講究一個痛快,怎么您老人家還要克制呢?”</br> 李斗一愣,然后淡淡的說道:“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br> “如果為師像你們一樣,爛泥扶不上墻,一輩子做茅坑里面的一坨屎,那確實不用克制了。”</br> “但是為師想要做人上人,啊不,為師要做鬼上鬼,所以就不得不控制了。”</br> 三坨徒弟中的一坨問道:“那……那是為啥啊。”</br> 李斗說道:“你們說說看。一個整天殺人的惡人,他殺人的時候動靜大呢?”</br> “還是一個吃齋念佛的善人,忽然開始殺人動靜大呢?”</br> 色狗說道:“那肯定是善人了。”</br> 李斗說道:“這就對了。”</br> “善人殺人,能讓人驚恐不已,能讓人討論個一年半載的。”</br> “甚至會有人覺得,這善人絕對是好人,那么他殺的人就是壞人了。”</br> “如此一來,被殺的人反而要受人辱罵,不是很有意思嗎?”</br> “當然了,為師不是要做善人,為師只是想要操縱世間的觀念罷了。”</br> “如果為師整天動不動就殺人,那大家就不在意了。”</br> “必須要收斂威能。如此一來,當真正動手的時候,才能震懾四方。”</br> 三個厲鬼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br> 然后麻煞說道:“可是師父,咱們是厲鬼啊。咱們還怕被人罵嗎?別人罵咱們,那不是正常現象嗎?咱們做厲鬼的,沒必要考慮別人的看法啊。”</br> 色狗也說道:“是啊,咱們不僅不怕被人罵,被人罵的時候,心里還挺喜歡呢。”</br> 李斗:“……”</br> 焯,這都是什么狗屁嗜好啊。</br> 他揚起手來,照著色狗和麻煞臉上,一人來了一個大/逼兜。</br> “為師喜歡怎樣殺人,就怎樣殺人,關踏馬你們什么踏馬狗屁事?”李斗破口大罵。</br> 這下兩個徒弟安靜了。</br> 從十萬個為什么變成了沉默是金。</br> 李斗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還是這東西好用啊。這些徒弟就是賤!”</br> 一直沒說話的鬼面干咳了一聲,對李斗說道:“師父……是不是最近有活人得罪你了啊,所以要殺他們……”</br> 李斗一愣,心想:鬼面果然聰明啊,一下就問到點子上了。</br> 李斗為什么要殺這三個人?肯定是要有一個解釋的。</br> 而李斗下意識的就要認同鬼面的說法。</br> 不過下一秒鐘,他就發現這是一個圈套了。</br> 厲鬼殺人,尤其是巫魁這樣窮兇極惡的厲鬼,殺人需要理由嗎?</br> 如果說,殺這幾個人是因為他們得罪了自己,那豈不是露餡了?</br> 于是,李斗的手在鬼面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不得罪為師,難道為師就不殺了嗎?”</br> “你不得罪為師,難道為師就不打你了嗎?”</br> 鬼面皺著眉頭躲開了,幽幽的說道:“那我們殺誰?出門見人就殺嗎?”</br> 李斗說道:“那肯定不行,我們得殺的有趣,殺的好玩,殺的有藝術性。見人就殺太低級,野獸才這么做,不符合為師的身份。”m.</br> 他開始裝模做樣的數:“一、二、三、四……嗯,我們一共四個人。”</br> 麻煞忍不住插嘴說:“師父,四個人還用數嗎?”</br> 李斗揚起手來在麻煞臉上抽了一個嘴巴,麻煞安靜了。</br> 李斗說道:“我們一共四個人,我們死后為鬼,也算是重活一世了。所以算我們是八個人吧。”</br> 三個徒弟:“……這是啥?”</br> 李斗接著說道:“我們是在傀州殺人,所以我們按照手機號,隨便選一個人殺。”</br> “傀州手機的前幾位是固定的,大同小異。我就隨便選前幾位了啊。”</br> “確定了前幾位,就剩下后四位了。”</br> “我們既然是八個人,那么后四位就確定為8。”</br> “今天晚上,我們就按照這個手機號殺人,明白了嗎?”</br> 三個徒弟都哦了一聲。</br> 李斗三下五除二,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小混混的手機號曝出來了。</br> 也怪當年的小混混太燒包,選什么號不好,非要選8888的,這怎么看怎么像是李斗隨口選出來的。</br> 即便聰明如鬼面,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行了,咱們去殺人吧。”</br> 麻煞說道:“電話號咱們是有了,可是……這人是誰,他在哪,咱們一無所知啊。”</br> 李斗一腳踹過去:“就踏馬你這智商還殺人呢?”</br> 他一把揪住旁邊的色狗,說道:“給你一個鐘頭,把這人查出來。”</br> 色狗諂媚的說道:“用不了,半個鐘頭就夠了。”</br> “上次我揍過管電話局的,不到二十分鐘,我想要的信息就查出來了。”</br> 李斗點了點頭:“那就給你十五分鐘。查不出來打死你。”</br> 色狗:“……”</br> 這踏馬的,這不是嘴賤嗎?</br>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急匆匆的走了。</br> …………</br>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br> 深夜的酒吧當中,音樂聲震耳欲聾。</br> 無數的少年少女,隨著節拍,揮汗如雨。</br> 熱了怎么辦?當然是脫下來啊。</br> 于是搖曳的燈光下,一片扭動的白/花/花。</br> 忽然,有一個高亢的聲音從麥克風中傳來:“今晚,所有的消費,由李公子買單!”</br> 嘩……</br> 一陣歡呼聲響起。</br>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貴賓卡座上。</br> 李天銘面帶微笑,享受著這帝王一般的待遇。</br> 他喜歡這種個感覺。</br> 只需要區區幾萬塊錢,就能得到這幫蠢貨的頂禮膜拜。</br> “唉,有錢人和窮人,果然是兩個物種啊。”李天銘感慨了一聲。</br> 旁邊的保鏢連連應聲,給李天銘點上了一支煙。</br> 與此同時,有幾個美女三三兩兩的走過來,投懷送抱。</br> 這都是良家少女,有的還是名牌大學的在讀生。</br> 她們出身小康之家,也正是因為出生于小康之家,可以有機會瞥見上層社會的一鱗半爪。因此,她們希望能更進一步。</br> 因此一念之差,走上歪路,夜夜到這里來釣金龜婿。</br> 反正美女進酒吧又不用花錢,如果釣不到金龜婿,就找一個冤大頭買單好了。</br> 同樣是買單,沒錢的叫凱子,有錢的叫公子。</br> 而今晚最有錢的,顯然就是這位李公子了。</br> 李天銘微微一笑,沖她們擺了擺手,這幾個女生就順從的坐下來了。</br> 她們開始繞著圈子恭維李天銘,想要試探他的態度。</br> 但是李天銘卻有點不耐煩了。</br> 每次都是這一套,誰踏馬來這里是為了討論詩詞歌賦啊。</br> 于是他扭頭對保鏢說道:“去……買一盒套套。”</br> 幾個美女都愣住了,萬萬想不到李天銘如此直接。</br> 結果直接的還在后面,李天銘直接說道:“想陪我呢,就跟我進包廂,不想的呢,現在可以滾了。”</br> 幾個美女全都臉色漲紅,眼睛當中/出現了惱怒的神色。</br> 不過,她們誰也沒有走。</br> 李天銘哈哈大笑。</br> 他喜歡的就是美女眼中的惱怒。</br> 現在閾值高了,太順從的沒意思,要的就是這種心不甘情不愿,卻在鈔能力下的不得不從。</br> 忽然,李天銘的手機響了。</br> 李天銘順手接了:“喂?”</br> 那邊傳來一個賤兮兮的聲音:“是李天銘嗎?”</br> 李天銘不耐煩的說道:“你誰啊?”</br> 那邊的聲音更賤了:“我跟你借一樣東西。”</br> 李天銘:“滾,神經病。”</br> 他把電話掛了。</br> 電話另一頭的色狗撓了撓頭,把公共電話放下了。</br> 他扭頭對李斗說道:“師父,我臺詞還沒說完呢。”</br> 李斗一個大耳光甩過去:“誰讓你前/戲那么長了?直接說借腦袋不就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