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對于老道說道:“剛才那只女鬼好像逃走了。”</br> 于甘勾嗯了一聲:“這女鬼怨氣纏身,也不知道生前經(jīng)歷了什么,死后這么痛恨男人,而且是用色/誘的方式來捕獲男人。”</br> “既然她捕獲不成功,自然是要逃走的。不過……”</br> 李斗好奇的問道:“不過什么?”</br> 于甘勾說道:“不過,她肯定會再回來的,李道友,咱們要除惡務盡啊,這女鬼盤踞在寡婦巷,為禍不淺。”</br> 李斗皺了皺眉頭,說道:“你現(xiàn)在這身體,還能抓鬼嗎?”</br> 于甘勾干咳了一聲,說道:“我現(xiàn)在抓鬼,怕是有些吃力了。畢竟那女鬼身上帶毒,又有一些勾魂攝魄的手段,我一不留神就中招了。”</br> 李斗說道:“我聽說道門中有封閉呼吸的方法,你怎么不試試?”</br> 于甘勾說道:“確實有這種方法。但是封閉呼吸之后,不能獲得陰陽二氣,實力會大打折扣,如果那女鬼真的來了,誰勝誰負,也不好說啊。”</br> 李斗:“所以……”</br> 于甘勾說道:“所以,抓鬼的重任,就落到李道友肩膀上了。”</br> 李斗:“……”</br> 于甘勾生怕李斗推辭,干笑了一聲,說道:“道友不必發(fā)愁,其實咱們不用在這兇宅中四處搜捕她,只要略施小計,她自己就會出來了。”</br> 李斗好奇的問道:“是嗎?”</br> 其實李斗并不排斥抓鬼,畢竟按照系統(tǒng)的要求要在這里停留足夠長的時間,才能激活狗洞。</br> 雖然李斗不一定用得上狗洞,但是未雨綢繆,多一條路多一份保障,這總是沒有錯的。</br> 于甘勾低聲說道:“這女鬼怨氣纏身,理智正在降低,她的行為方式,其實更接近于動物。”</br> “流浪狗李道友見過嗎?”</br> 李斗嗯了一聲,說道:“見過啊。”</br> 于甘勾說道:“你拿著棍子,狠狠的揍流浪狗一頓,他會立刻就跑。”</br> “但是第二天,你帶著一塊肉丟在地上,它會立刻回來吃肉。”</br> “現(xiàn)在的女鬼,就仿佛是流浪狗,有些時候,是依靠本能做事的。”</br> 李斗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有點意思。不過她的本能是什么?你打算怎么把她引/誘出來?”</br> 于甘勾嘿嘿奸笑了一聲,說道:“這女鬼的怨氣,我已經(jīng)查看的清清楚楚了,她的本能,就是殺死男人。”</br> “而我們兩個恰好就是男人。”</br> “因此,我們既是釣魚者,又是魚餌。”</br> “接下來,咱們就在這里裝睡,那女鬼自然就會出現(xiàn)了。”</br> 李斗說道:“不會吧?剛才我一個耳光把她打跑了,她還敢來?”</br> 于甘勾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這女鬼怨氣纏身,已經(jīng)像是一條記吃不記打的流浪狗了。”</br> “除此之外,我們故意裝睡,在女鬼看來,威脅也小了很多,可以偷襲一下。”</br> 李斗嗯了一聲:“有道理。不過,我已經(jīng)吸進去了不少的煙氣,按照你的說法,體內已經(jīng)帶毒了。”</br> “萬一女鬼趁我睡覺的時候,用更刺/激的方法誘/惑我,那我豈不是中招了?”</br> 李斗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居然自覺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期待。</br> 誰知道于甘勾說道:“道友放心吧,女鬼不會真的失/身于人。我查看過死在這里的男人,他們都被吸走了陽氣。”</br> “我準備了兩張符咒,我們貼在身上。這符咒可以讓我們全身上下,固若金湯。”</br> “女鬼想要殺我們,只能走老路子,吸收我們的陽氣。這就進了我們的圈套了。”</br> “從口鼻處吸走陽氣,不用接觸,不到一秒鐘就完成了。女鬼根本沒有誘/惑你的機會。”</br> “再者說了,就算道友中毒了,咱們不是還有燈油沒有用完嗎?”</br> 李斗哦了一聲,語氣有那么一丟丟失望。</br> 于甘勾指了指屋子角落里的那張大床:“咱們現(xiàn)在就開始?”</br> 李斗撓了撓頭,和于甘勾并排躺下了。</br> 兩人都往心口上貼了一張符咒。</br> 李斗:“過一會,女鬼來吸我的陽氣,我怎么做啊?我得有點反制措施吧?萬一真的被她吸走了陽氣,那豈不是弄假成真了?”</br> 于甘勾說道:“這個簡單。女鬼如果從鼻子里面吸走陽氣,那我們確實無法防御。”</br> “但是我們可以塞住鼻子,用嘴來呼吸。”</br> 李斗:“啊?”</br> 于甘勾說道:“用嘴呼吸的話,女鬼只有把舌頭伸進我們嘴里,才能吸走我們的陽氣。這時候,我們就可以趁機攻擊她了。”</br> 于甘勾塞給李斗一個牙套:“這牙套上面有桃木,當女鬼的舌頭進入你的嘴里,你就猛地一咬。”</br> “女鬼的舌頭被桃木牙套咬住,不可能掙脫,并且會迅速的失去力量,委頓在地。到那時候,就只能任由咱們宰割了。”</br> 李斗脫口而出:“什么用嘴吸陽氣啊。這不就是舌吻嗎?”</br> 于甘勾干咳了一聲,對李斗說道:“道友,咱們都是道門的人,不要說得這么齷齷齪齪嘛……”</br> 李斗:“……”</br> 他嘆了口氣,對于甘勾說道:“于道友啊,我還是童子男呢。初吻還在,送給一只女鬼,不太合適吧?要不然這事你來?”</br> 于甘勾干咳了一聲,說道:“李道友啊,我也是童子男啊,我也沒有和女人親近過,今日不是照樣要做出犧牲嗎?”</br> 李斗:“……”</br> 焯!</br> 你個老梆子,皺紋都長滿臉了,你這也叫犧牲?是人家女鬼犧牲好不好啊?</br> 于甘勾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牙套,說道:“我也有一個,過一會女鬼選擇誰還不一定呢。”</br> “選中了誰,誰負責咬住女鬼,另一個人就用紅/繩套住她的脖子,把她捆住。”</br>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不得不做出犧牲了。”</br> 李斗悲哀的說道:“那我完了,女鬼肯定選擇我這種英俊年少的啊。”</br> 于甘勾嘆了口氣,說道:“那倒也未必,我這種成熟儒雅的,也挺受歡迎的。今日我也懸了。”</br> 李斗:“……”</br> 成熟儒雅?你和這四個字沾邊嗎?</br> 這兩個人都不想和女鬼交流,于是兩個人互相推辭,都希望對方睡在外面,自己睡在里面。</br> 最后為了公平起見,他們兩個把床拽出來了,女鬼想要從哪一邊走過來都行。</br> 折騰了半小時,兩人終于躺下了。</br> 李斗嘆了口氣。</br> 于甘勾也嘆了口氣。</br> 忽然,于甘勾緊張的說道:“好像到了,快閉上眼睛,不要嚇到她。”</br> 李斗連忙把眼睛閉上了。</br> 很快,他聽到一陣腳步聲,從外面走進來了。</br> 霎時間,屋子里面的溫度好像降低了好幾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