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紆尊降貴,以師父之尊,給了鬼面一個好臉。</br> 誰知道鬼面伸手就是一個大耳光,要不是李斗身法快,早就被鬼面的小手把臉給抽腫了。</br> 熱臉貼了冷屁/股了。</br> 鬼面一個耳光沒有打中李斗,隨手又來了第二個。</br> 這第二個被于老道架住了。</br> 鬼面呵呵冷笑了一聲,說道:“不自量力,你很自信嗎?”</br> 隨后,她伸手向于老道臉上抓過去。</br> 于老道驚慌之下,把桃木劍遞過去了。</br> 鬼面直接抓住了桃木劍,咔嚓一聲,于老道的桃木劍被抓斷了。</br> 于老道大駭,把半截劍柄丟向鬼面,拉著李斗向屋子里面逃去。</br> 兩個人剛剛進屋,于老道就咣當一聲關上屋門,在門上畫了一道符咒。</br> 門外傳來了鬼面的笑聲:“你們覺得,一間破屋子能擋得住我嗎?”</br> “我給你們十個呼吸時間,跪著爬出來投降,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的。”</br> “否則的話,我會折/磨你們七天七夜,讓你們生不如死。”</br> 于老道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對李斗說道:“李道友,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厲鬼太兇了,我們只能兵行險招了。”</br> 他指了指剛剛交給李斗的符咒,說道:“這符咒,咱們一人一個。”</br> 李斗說道:“然后呢?”</br> 于老道說道:“把符咒貼在腦門上,厲鬼就看不見我們了。這符咒是專門針對鬼魂研制的。”</br> “我們悄悄地離開這里,去道門搬救兵。”</br> 李斗驚喜的說道:“這東西能隱身?”</br> 于老道苦笑了一聲,說道:“你要說能隱身吧,也算是能隱身。但是符咒貼/上去之后,我們必須閉上眼睛,這樣一來,厲鬼才找不到我們。”</br> “如果我們睜開眼睛,厲鬼也就能看見我們了。”</br> “老實說,這符咒的名字叫自欺欺人。使用的方法比較奇葩,我以前也沒有用過。”</br> 李斗:“……”</br> 于老道說道:“聽覺和嗅覺也一樣。”</br> “如果我們堵住耳朵,捂住口鼻。厲鬼就聞不到我們,也聽不到我們的動靜了。”</br> “如果我們放開了耳朵和鼻子,厲鬼同樣能感應到我們。”</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所以說,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就得閉著眼睛,捂著鼻子和耳朵?”</br> 于老道說道:“正是。”</br> “所以出去的路線你還記得沒?出門左轉,走到頭是民心河,你會游泳吧?”</br> 李斗:“……”</br> “那你這符咒,有點雞肋啊。我們閉著眼,沒頭蒼蠅一樣向外面亂走。先不說能不能打開門,那厲鬼就在院子里等著呢,撞在她身上怎么辦?”</br> 于老道說道:“那只能自求多福了。”</br> 李斗又說道:“如果厲鬼發現我們不見了,她追出來四處亂找呢?”</br> “那巷子直來直去的,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她只要撞在我們身上,我們立刻就被抓了。”</br> 于老道苦著臉說道:“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嗎?”</br> 李斗咬了咬牙,說道:“道長,你這符咒不是這么用的。”</br> 于老道:“嗯?”</br> 李斗說道:“剛才通過你的描述,我也聽出來了。你這符咒,能同時作用于活人和厲鬼。”</br> “活人有什么感知,厲鬼也就有什么感知。”</br> “我們失去了視覺,厲鬼就看不見我們。我們失去了聽覺和嗅覺,厲鬼就聽不到我們,聞不到我們。”</br> “如果,我們連觸覺也失去了呢?”</br> “那厲鬼聽不到我們,看不到我們,摸不到我們,我們不就安全了嗎?”</br> “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我們失去嗅覺?”</br> 于老道身子一震,說道:“辦法倒是有,我知道一處穴道。把針扎在上面,會封閉人的五識。”</br> “到那時候,我們的身體就仿佛是植物人一樣,對外界的感知都消失了。”</br> “但是我們還是清醒著的,我們知道我們還活著,可是,可是……”</br> “那樣我們的意識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我們怎么拔針?”</br> “難道下半輩子,身體要臥床不起,我們的意識就被困在黑暗中,度日如年?那也太可怕了。”</br> 李斗微微一笑,說道:“這還不簡單,隨便寫一個紙條揣進兜里,讓人幫忙拔針不就行了?”</br> “女鬼看不見我們,但是活人能看見啊。你不是說了嗎?這是針對鬼魂研制的。”</br> 于老道一拍腦門:“有道理,我這腦子真是越來越糊涂了,若非李道友我完蛋了。”</br> 說到這里,于老道拿出來了一根針,扎進了李斗的一處穴道當中。</br> 這一瞬間,李斗的世界清凈了。</br> 看不見了,聽不見了,什么都沒有了。</br> 李斗陷入到了黑暗中,唯獨系統還在。</br> 李斗長舒了一口氣:“系統還在就好啊。”</br> “現在我和于老道暫時安全了,趁著鬼面還沒有拆家,我的厲鬼身得趕快來救命啊。”</br> 李斗看著自己的延時卡,一臉的不舍:剛剛做活人多久?現在就不得不回到厲鬼身了。</br> 唉!</br> 李斗默默地念叨:“關閉延時卡。”</br> 系統:“宿主,延遲卡只能使用一次。關閉之后,厲鬼身和活人身要繼續輪換,你確定要關閉嗎?本系統都替宿主心疼。”</br> 李斗的心都在滴血,嘴上罵道:“踏馬的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要真心疼我,就多給我幾張卡。”</br> 系統:“延時卡即將關閉,請宿主做好準備。十,九,八,七……”</br> …………</br> “六,五,四,三,二,一……”</br> “不出來是吧?好,那我就親自去抓你們。”鬼面冷笑了一聲,一腳踹在那兩扇木門上。</br> 已經破敗的木門,立刻被踹飛了,破敗的屋子失去了木門,像是丟了門牙的老太太,張著黑洞洞的嘴。</br> 鬼面冷笑著走進去了。</br> 然后,她愣住了。</br> 那兩個道士呢?</br> 跑了?</br> 不可能啊,自己一直守在外面,連只蒼蠅都沒有逃出來。</br> 自己是何等強大的厲鬼?感應是何其靈敏?他們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逃跑啊。</br> 可是……人呢?</br> 是了,一定是用符咒隱藏了身形。</br> 想到這里,鬼面封住了整間屋子,伸手開始摸。</br> 道士的符咒她見識過,都是障眼法罷了。</br> 看不見,但是摸得到。</br> 然而,鬼面摸了一遍,什么都沒有摸到。</br> 不僅人沒有摸到,連氣息都沒有感應到。</br> 鬼面懵了。</br> 等等,難道他們化形了?</br> 鬼面看著一桌子的桌椅板凳,陷入了深思當中。</br> 據說道門中有神奇的符咒,貼在身上之后,可以偽裝成器物。</br> 會不會,這兩個道士擁有這樣的符咒?</br> 他們是變成了桌子還得凳子?</br> 想到這里,鬼面起起來了一只凳子,隨手一抓,凳子碎了。</br> 然后一腳踹在桌子上,咣當一聲,桌子也碎了。</br> 一口氣吹過去,茶碗被擊中,啪的一聲變成兩半。</br> 真的……開始拆家了。</br> …………</br> 李斗悠悠醒轉,他睜開眼睛,看見滿天星斗。</br> “唉,也不知道這里距離寡婦巷有多遠,也知道來不來得及救援啊。”</br> 李斗揉了揉眼睛,從馬車上坐起來。</br> 鼻子一嗅,聞到了一股酒香。</br> 然后一陣男女之聲,灌進了耳朵里面。</br> 李斗:“嗯?”</br> 李斗從馬車上跳下來,看見麻煞正抱著瓶子聞,里面一股酒味。</br> 麻煞顯然已經有點醉了,一張大黑臉,黑里透紅,紅中帶紫。</br> 至于色狗,正抱著手機看視頻,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鼻血更是長流。</br> 李斗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箭步沖上去。啪啪兩聲,一人給了他們一個大/逼兜:“踏馬的,為師在外面出生入死,危在旦夕,你們踏馬的還挺自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