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愣住了,三個徒弟也愣住了。</br> 這棺材,已經腐朽成這樣了?</br> 這樣的七星棺,怎么提防盜墓賊?</br> 色狗狼狽的從棺材里爬出來,發現棺材中并沒有尸體,而是有很多木人。</br> 這些木人密密麻麻的,顯然是裝了滿滿的一棺材。</br> 木人也已經朽壞了,一碰就會斷成幾截。</br> 但是從一些稍微完好的木人上面,依然能看到,這木人身上刻了人名和生辰八字。</br> 鬼面蹲下來看了一會,說道:“師父,這好像是木俑。”</br> 李斗故作高深的嗯了一聲。</br> 麻煞又把其他的棺材也打開了,無一例外,里面都是這種木人。</br> 鬼面忽然恍然大悟,對李斗說道:“師父,我明白了,這不是用來防備盜墓賊的,這是用來借命的。”</br> 李斗:“哦?”</br> 鬼面說道:“這每一個木人,都是一個魂魄。”</br> “有人抓了魂魄,塞進了木人當中,并且裝進了棺材里面。”</br> “這棺材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擺放,成了一個續命陣法。”</br> 李斗點了點頭,說道:“諸葛亮在五丈原,曾經點了七盞燈借命。”</br> 鬼面連連點頭:“是。”</br> “銅門后面,除了有寶物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br> “這些棺材,這些棺材中的魂魄,都是給這個人準備的。”</br> 色狗緊張兮兮的問道:“那他借命成功沒有啊?萬一我們打開銅門,里面的人還活著,那就糟了。”</br> 鬼面說道:“應該是失敗了,畢竟這些木人都已經變成粉末了。”</br> “好了,這不是七星棺,沒有什么危險,我們快去打開銅門吧。”</br> 四只厲鬼走到銅門跟前,伸出手去推了推,卻沒有推開。</br> 這銅門似乎異常的沉重。</br> 麻煞一副砸東西上癮的樣子,對李斗說道:“師父,讓我來。”</br> 李斗等人向后退了退,麻煞掄起斧頭,轟然一聲砸在銅門上面。</br> 緊接著,又嗡的一聲,兩把斧頭被震飛了,旋轉著朝李斗飛過來了。</br> 李斗嚇得一激靈,猛地縮了縮脖子。</br> 這斧頭又砰的一聲,砸進了墻里面。</br> 麻煞跑過來,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師父,這門太結實了,砍不動。”</br> 李斗一腳把麻煞踹倒:“你踏馬的是想砍門嗎?你是不是想要砍為師啊?”</br> 麻煞一臉慚愧:“我再來一次,我再來一次。”</br> 李斗罵道:“來個屁,給我滾開。”</br> 麻煞退下了。</br> 李斗倒背著手走過去,說道:“這扇門,應該不是這么開的。”</br> “你們發現沒有,這門旁邊有一塊石碑。”</br> 色狗湊上來,納悶的說道:“石碑?我怎么沒有看到?”</br> 李斗指了指門旁邊的那面墻,說道:“石碑直接砌到墻里面了,去把石碑擦拭干凈,看看上面寫了什么。”</br> 色狗哦了一聲,開始擦石碑。</br> 當石碑被擦干凈的時候,整個空間忽然都被青幽幽的光芒給籠罩住了。</br> 這個地方,瞬間變得鬼氣陰森的。</br> 三個徒弟都緊張的觀察著周圍,生怕有人偷襲。</br> 然而,什么都沒有發生。</br> 李斗說道:“好像是這石碑在發光。”</br> 這石碑上面,原本落滿了塵土,當把塵土擦干凈之后,它就發出來了陰氣森森的光芒。</br> 李斗仔細看了看,這石碑像是一塊墓碑。</br> 墓碑上面刻著一行字:郁鎮邪身死于此。</br> 色狗說道:“難道說,銅門后面是一口棺材,放著這個所謂的郁鎮邪?”</br> 李斗說道:“八成是這樣了。”</br> 鬼面說道:“郁鎮邪,郁隸……他們都姓郁。”</br> “難道說,郁隸是郁鎮邪的后人,他們世世代代,都在看守祖先的墳墓?”</br> 李斗說道:“我總有一種感覺,郁隸……應該不是郁鎮邪的后人。”</br> “你看這墓碑上的字:郁鎮邪身死于此。”</br> “有哪個不肖子孫會在祖宗墓碑上這么寫?”</br> “你應該寫,郁鎮邪長眠于此,或者郁鎮邪安葬于此。”</br> “怎么能寫身死于此呢?這像是敵人說的話啊。”</br> “再者說了,不動明王的神像,就放在郁鎮邪的墳墓上面。有誰會在祖先頭頂上放不動明王?生怕自己翻身是嗎?”</br> “而且……郁隸這個名字,也能很古怪,有人給孩子起名字,會帶一個奴/隸的隸嗎?”</br> “郁隸,郁隸,這意思會不會是,看守郁鎮邪的奴/隸?”</br> 鬼面眼睛一亮,說道:“這么說的話,郁隸其實相當于是一個獄卒?”</br> 李斗嗯了一聲:“至少我覺得是這樣的。可惜郁隸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可以找他問問清楚。”</br> 鬼面說道:“那這些棺材呢?他們為什么要給郁鎮邪續命?”</br> 李斗說道:“或許,是為了從郁鎮邪口中知道些什么?”</br> “具體的為師也不知道了,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現在當務之急,是怎么打開這扇門。”</br> 色狗忽然指著銅門說道:“師父,這門上面有一個手印。”</br> 李斗瞟了一眼,發現還真的有一個手印。</br> 剛才石碑沒有擦亮的時候,這手印沒有出現,現在石碑擦干凈了,手印就清晰無比了。</br> 李斗對色狗說道:“來,把你的手放上去。”</br> 色狗:“……”</br> 他苦著臉說道:“師父,怎么又是我啊?”</br> 李斗說道:“你色膽包天,不是你是誰?”</br> 色狗哭了:“我改了,我真的改了。”</br> 李斗:“你改個屁,立刻給我放上去,否則……老三啊,把老/二/的/老/二剁下來。”</br> 色狗嚇得一哆嗦,連忙伸出手,一橫心把手放在了銅門上。</br> 三秒鐘后,色狗發出來了一聲慘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