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無邊的農田,耳邊是嗚嗚的風聲。</br> 李斗趴在色狗背上,指揮著他一路向市區狂奔。</br> 鬼面在旁邊說道:“好像有兩個陰差在追我們。”</br> 李斗頓時慌了。</br> 他使勁拍打色狗的腦袋:“快跑,快跑。”</br> 色狗苦著臉說道:“已經是最快速度了。”</br> 李斗揪住色狗的兩只耳朵,拼命地拉扯。</br> 色狗慘叫了一聲,速度陡然加快,把陰差遠遠地甩在了后面。</br> 終于,他們沖到了市區。</br> 現在雖然是半夜,但是市區依然有不少人醒著。</br> 在李斗的指揮下,師徒幾人穿大街越小巷,很快將陰差甩開了。</br> 這里活人的氣息很重,被這氣息一遮掩,陰差想要再找到他們,就難如登天了。</br> 李斗松了口氣,對色狗說道:“找個地方安身吧,為師困了,得睡一會。”</br> 色狗大汗淋漓,一臉無奈:“鬧了半天,就是要睡覺啊。師父早說嘛,進城之前有個亂葬崗,里面有很多墓穴空著,咱們在里面睡多舒服?何必跑這么遠?”</br> 李斗淡淡的說道:“我只睡兇宅。”</br> “你去給我找一處兇宅吧。要鬧中取靜,不許太偏僻,也不許被人找到,明白了嗎?”</br> 色狗哦了一聲。</br> 旁邊的麻煞,直接化身十萬個為什么,一個勁的詢問:“師父,你是怎么知道他們勾錯魂魄的啊?”</br> “師父,馬面為什么要給你下跪啊。”</br> “師父,你是不是有什么隱藏身份啊?”</br> 李斗統統沒有作答。</br> 時辰到了,該睡覺了,該回到活人身當中去了。</br> 只要兩眼一閉一睜。</br> 恐怖的厲鬼世界,就可以告一段路了,可以作為活人,享受十幾個小時了。</br> 李斗閉上眼睛,嘴角泛起來了一絲笑意。</br> 在睡著之前,他吩咐三個徒弟:“為師要睡一會,這期間任何人不能打擾,尤其是陰差和馬面,不許他們知道我在哪。明白嗎?”</br> 三個徒弟哦了一聲。</br> 隨后,李斗就進入了夢鄉。</br> 有驚無險,成功脫身。</br> …………</br> 呼……極限操作了屬于是。</br> 李斗還沒睜開眼睛,就知道自己回到了活人身當中。</br> 熟悉的肉身,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br> 李斗睜開眼睛,發現屋子里黑乎乎的,天還沒有亮。</br> 他伸了伸懶腰,感覺自己腰背一陣酸疼。</br> 這時候李斗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為了安全起見,是睡在床底下的。</br> 他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從床下出來。</br>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br> 就在房間里面。</br> 李斗猛然一驚。</br> 怎么會有腳步聲?</br> 自己房間里面不可能有別人啊。</br> 進來賊了?</br> 李斗屏住呼吸,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聲音。</br> 外面卻沒有任何聲音了。</br> 李斗悄悄地探出頭,想要看看到底有沒有人。</br> 忽然一陣陰風吹來,讓李斗打了個寒戰。</br> 不對啊,這風怎么鬼氣陰森的?</br> 最近幾個月總和三個鬼徒弟在一塊,李斗對鬼氣再熟悉不過了。</br> 他的心有點慌:“糟了。屋子里進來鬼了。”</br> 也就在這時候,李斗驚駭的發現,屋子里站著一個紙人。</br> 是墳頭上的童男,它正在屋子里笨拙的踱步,似乎在尋找什么。</br> 紙人每走一步,身上的紙片都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br> 李斗腦袋嗡的一聲,出了一身冷汗。</br> 他把頭縮回來,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因為害怕叫出聲來。</br> 現在他可不是厲鬼巫魁了,身邊也沒有三個徒弟了。</br> 被這詭異的紙人找到了,不死也得脫層皮。</br> 這到底怎么回事啊。</br> 這房間發生什么了?</br> 天亮吧,趕快天亮吧。</br> 李斗在心里默默的念叨著。</br> 忽然,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br> 哪個王八蛋在這時候打電話?</br> 李斗連忙掏出手機,憑借多年單身的手速掛斷了。</br> 還好,沒有發出聲音。</br> 正在李斗要把手機徹底關機的時候,借著手機的亮光,他忽然發現身邊出現了一張臉。</br> 李斗嚇得一哆嗦,手機掉在地上,發出咣當一聲。</br> 手機慘白的亮光,照在那張慘白的臉上。</br> 在床下,還有另外一個紙人。</br> 是紙扎店的童女。</br> 她和李斗并排躺在一塊,正死死地盯著他。</br> 忽然,童女臉上露出來詭異的微笑:“嘿嘿,早就發現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