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看了看鬼面,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這些,為師何嘗不知啊。”</br> “可是……咱們又能怎么辦呢?”</br> 鬼面說道:“有一個辦法,就是毀掉那間密室。”</br> 李斗說道:“你覺得那間密室有那么容易毀掉嗎?”</br> 鬼面沉默了。</br> 郁鎮邪是什么樣的人物?能把他關起來的密室,不是那么簡單的。</br> 密室頭頂上有一尊不動明王的神像,誰知道在密室周圍,還有沒有別的機關布置?</br> 貿然毀掉,機關必定反噬,師徒四個恐怕都會喪命啊。</br> 鬼面說道:“可是……難道我們就眼看著陰司把刀拿走嗎?”</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陰司也未必有能力拿走這把刀。”</br> 鬼面說道:“如果讓陰司知道了這把刀的位置,他們可能會派來不計其數的陰差。”</br> “我見過那些陰差抓厲鬼,他們全都像是瘋了一樣,根本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br> “如果陰差們用命填上去,就算密室周圍有布置,也守不了多久。”</br> 李斗沉默了。</br> 幾分鐘后,李斗忽然問道:“鬼面啊,你覺得這密室是誰布置的?”</br> 鬼面一愣,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br> 李斗接著說道:“布置密室的人,能把郁鎮邪和那把刀一塊關進去,這個人厲害的很啊。”</br> “而且,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想任何一方得到這把刀?”</br> “無論是道門、鬼門,還是陰司,他都不想投靠。”</br> “這個人是誰?如果我們得到了這個人的幫助,是不是可以妥善的解決這件事。”</br> “就算,得不到這個人的幫助,如果我們知道了這個人的生平,是不是能夠啟發我們。”</br> 鬼面嗯了一聲,說道:“這……倒是也有些道理,可是我們只剩下兩天了。”</br> 李斗笑了笑,說道:“無妨。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先做我們能做的。”</br> “至于最后能不能做成,那就看天意了。”</br> “我們只管努力,等時間到了,陰差來了,我們大不了就把消息泄露出去,告訴道門和鬼門。”</br> “讓他們三方混戰,也許這把刀能在混戰中毀掉也說不定。”</br> 鬼面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一亮,說道:“這個辦法倒是不錯。”</br> 李斗說道:“這個辦法……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br> “一旦用了,后患無窮啊。陰司早晚會查出來我們的所作所為,到那時候,咱們可就慘嘍。”</br> 鬼面點了點頭。</br> 李斗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咱們再去問問馬細作,看看他還知道些什么。”</br> 李斗帶著鬼面回到了屋子里面,對馬細作說道:“關于郁鎮邪的下落,你覺得還有誰知道?”</br> 馬細作說道:“大人,恕小人直言,我覺得誰都不知道。”</br> “三大門派找了這么多年都沒有找出來,大人你要不然……放棄吧。”</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如果我一定要你從這不可能當中,選出一些知道的人來,你選擇誰?”</br> 馬細作閉上眼睛,嘀嘀咕咕的說道:“郁隸父子肯定是不知道的了。”</br> “他們兩個如果知道的話,早就靠著這把刀號令江湖了。也不至于越混越慘。”</br>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恐怕就是道門的十君子了。可是聽過他們被關進了道冢。”</br> “進了道冢,和消失了也沒區別。估計也不能找他們問了。”</br> 李斗聽到“十君子”三個字,頓時一愣。</br> 他對馬細作說道:“十君子是怎么回事?”</br> 馬細作有些無奈的說道:“大人,你這好奇心也太重了。我這都是付費信息,今天已經說的不少了……”</br> 李斗揮了揮手,說道:“打。”</br> 麻煞立刻沖過來,一手揪住馬細作的脖領子,一手噼里啪啦的打耳光。</br> 馬細作疼的連連慘叫,一個勁的求饒。</br> 李斗不為所動,掐著表等麻煞打夠了三分鐘,然后說道:“停。”</br> 麻煞停下來了。</br> 李斗指著馬細作說道:“說。”</br> 馬細作再也不敢有半點反抗了。</br> 怕的就是李斗這種人,根本不把你當人看,也不威脅你,也不生氣,你不說就打。</br> 跟這種人,沒辦法討價還價,最好老實一點,人家問什么你就說什么。</br> 于是,馬細作老老實實的說道:“道門的十君子當中,有一位是郁鎮邪的后人。”</br> “當初郁鎮邪失蹤之后,道門就悄悄招納了這人,保送他進了道門。”</br> “有名師指導,有師姐師妹愛護。反正這小子當初風光的要命。”</br> “道門的意思,就是讓他知道感恩。一旦感恩了,那么還不把家傳的寶刀雙手奉上嗎?”</br> “誰知道這小子始終沒有說出寶刀的下落,道門對他的態度,也就漸漸地冷淡下來了。”</br> “后來這小子又不知道怎么的,和道門鬧了一點矛盾。道門就把他雪藏了。”</br>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道門開始抹黑郁鎮邪,打壓郁鎮邪,反而提升道門的名氣。”</br> “后來這小子和另外九個人,出門抓鬼的時候戰死了。”</br> “道門就把他們定為十君子,送到了道冢當中。”</br> “道門的說法是,讓他們的魂魄在道冢當中頤養天年,其實懂得都懂,道冢就是一座大監獄。”</br> “而且是永遠不能出來的監獄。”</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這么說,十君子當中,有郁鎮邪的后人。”</br> 馬細作嗯了一聲:“有。”</br> 李斗問道:“這人叫什么?”</br> 馬細作干咳了一聲,叫做:“郁正道。”</br> 李斗忍不住笑了:“這名字也太直白了。”</br> 馬細作干咳了一聲,說道:“道門的意思明擺著,希望他走正道,把這把刀交出來。”</br> 李斗嗯了一聲。</br> 看樣子,還得去道冢當中一趟啊。</br> 得找到這個郁正道。</br> 就算郁正道不知道那把刀的下落,只要取走他的一點魂魄,把銅門打開。</br> 那么主動權就在自己手中了。</br> 就算兩天之后,陰差來索要寶刀,也可以暗中把寶刀交給道門。</br> 或者把消息透露給道門,讓道門和陰差大戰一場,把刀帶走。</br> 雖然道門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李斗心里清楚。</br> 道門比其他兩方勢力,靠譜多了。</br> 道門再怎么做,都是為了維護人間。</br> 道門再有毛病,也是有底線的。</br> 不過,先找郁正道問問清楚吧,能把刀留下,為自己所用,那是最好不過的了。</br> 這個亂世,自己有實力才能安全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