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面深吸了一口氣,忍氣吞聲的說道:“我是被冤枉的,我并沒有加入鬼門。”</br> 王主簿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你是冤枉的?!?lt;/br> “你在陰司當中,也算是一個小頭領了,可以稱得上是前途無量,你有什么理由去加入鬼門呢?”</br> “可是,事實具在,我又不得不懷疑你。而且,只有我相信你還不行,還得陰司的諸位大人都相信你才行啊?!?lt;/br> “你至少得拿出證據來吧?”</br> 馬面悲憤的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個走陰人,口口聲聲說我加入了鬼門。他又拿出來了什么證據?”</br> 走陰人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馬面大人,難道小人剛才說的,不是證據嗎?”</br> “小人剛才說的,每一句都是證據啊。”</br> “至于你加入鬼門的動機,小人就不知道了?!?lt;/br> “不過小人可以斗膽推測一下。也許鬼門許諾了你高/官厚祿,讓你背棄了陰司。”</br> 馬面沉默了一會,對王主簿說道:“我可以解釋,不過得讓這個走陰人回避一下?!?lt;/br> 王主簿淡淡的說道:“不必了。這個走陰人守口如瓶,你不用避開他?!?lt;/br> “現在我是奉了陰司的命令,在這里當場對質,你說的任何話,此人都可以聽?!?lt;/br> 馬面咬了咬牙,說道:“好,那我就說了。”</br> “我之前躲在閻羅廟中不出來,正是因為判官大人被巫魁打敗了,我不知道怎么辦好,躲在里面想對策?!?lt;/br> “說一句不怕讓判官大人生氣的話。如果我打敗了巫魁,那會讓判官大人丟臉。如果我被巫魁打敗了,陰司又會丟臉?!?lt;/br> 馬面苦笑了一聲,向王主簿說道:“你說說,我還能出來嗎?我該怎么出來?”</br> 馬面本以為這話說完之后,王主簿會體諒他的苦處。</br> 誰知道王主簿一臉的波瀾不驚。</br> 他扭過頭去,看了看走陰人。</br> 而走陰人則胸有成竹的笑了。</br> 馬面心中一驚,他忽然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br> 果然,走陰人沉聲說道:“馬面大人,事已至此,你還遮掩什么?”</br> 馬面惱怒的吼了一聲:“我遮掩什么了?我何時遮掩了?”</br> 走陰人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馬面大人,你和巫魁是結義兄弟。而巫魁的實力并不甚高,卻打敗了判官大人。”</br> “你說,這說明什么?”</br> 馬面沒好氣的說道:“我不知道?!?lt;/br> 走陰人冷冷的說道:“這說明,有人出賣了判官大人。所以巫魁才能偷襲得手?!?lt;/br> “而有機會出賣判官大人的,也就是馬面大人你了?!?lt;/br> “你在出賣了判官大人之后,就躲藏在閻羅廟,龜縮不出,任由鬼門和道門的人,四處抓捕我們?!?lt;/br> “因為你,判官大人才打敗了,才丟臉了。”</br> “你現在反倒倒打一耙,說你是因為照顧判官大人的面子,所以才沒有現身?!?lt;/br> “何其虛偽!何其可笑!”</br> 馬面徹底呆滯了。</br> 他看著王主簿,遲疑的說道:“所以說,判官大人落敗,是因為有內奸從中作梗?”</br> 王主簿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不然呢?縱使判官大人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也架不住背后有人捅刀子啊?!?lt;/br> “判官大人在那樣的絕境之下,能夠當機立斷,毀掉分/身,沒有給敵人可乘之機。真是令人欽佩啊?!?lt;/br> “判官大人,不愧是我陰司的英雄?!?lt;/br> 馬面目瞪口呆的看著王主簿,然后說道:“如此說來,判官大人反倒是英雄了?”</br> 王主簿說道:“這是什么話?判官大人本來就是英雄?!?lt;/br> 馬面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判官大人確實是英雄。前提是,需要我做這個內奸是不是?”</br> “只要我承認了,我出賣了判官大人,那么判官大人就敗的情有可原,敗的可歌可泣,敗的令人扼腕嘆息。”</br> 王主簿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馬面啊,做了就是做了,你何必強撐著不認呢?”</br> 馬面嘆了口氣,說道:“要我認罪也可以,你得先殺了走陰人?!?lt;/br> “這個信口雌黃的小人,實在是該死。”</br> 王主簿笑了笑,說道:“只要你認罪就行。殺這個走陰人,又有何難?我殺他,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般?!?lt;/br> 走陰人吃了一驚,說道:“王主簿,我……”</br> 話音未落,王主簿已經一掌拍過去,把走陰人給殺了。</br> 而就趁著王主簿殺走陰人的時候,馬面忽然一拳向王主簿打過去。</br> 王主簿吃了一驚,手忙腳亂的御敵。</br> 誰知道馬面這一拳是虛招,他瘋狂的向遠處逃去了。</br> 不到一秒鐘而已,馬面就已經逃到了視線之外,再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了。</br>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在場的人都呆住了。</br> 王主簿看著留在原地愣神的兩個陰差。</br> 他幽幽的說道:“馬面出賣判官的事情,你們兩個知道不知道?”</br> 其中一個使勁搖頭:“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lt;/br> 另一個更機靈一點,馬上說道:“本來不知道,但是聽大人說了之后,越想越覺得馬面最近的行為很可疑,可見他絕對是出賣判官大人了?!?lt;/br> 之前那陰差愣了一下,立刻回過味來了,連連點頭,說道:“沒錯,沒錯,就是這么回事?!?lt;/br> 王主簿哈哈大笑,滿意的說道:“好啊。真是不錯,你們兩個倒是很老實。”</br> “這樣吧,你們立刻隨我回陰司,將此事稟報給諸位大人?!?lt;/br> “至于這馬面,呵呵,他逃不了多久?!?lt;/br> 兩個陰差使勁點頭,屁都沒敢放一個,就跟著王主簿走了。</br> …………</br> “師父,師父,你聽說沒有?”</br> 李斗剛剛醒過來,就看見麻煞的那張大黑臉湊在面前。</br> 李斗皺了皺眉頭,心里老大不痛快。</br> 閉眼之前,還在和沈露搞曖/昧,再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麻煞。</br> 這反差也太大了。</br> 麻煞看見李斗一臉不快,反倒嘿嘿笑起來了:“師父,我一看你這表情,就知道你是我師父,一點錯都沒有。”</br> 李斗一腳踹過去:“滾開。”</br> 麻煞順勢滾到了旁邊,然后又湊過來,說道:“師父,你聽說了沒有?”</br> 李斗慢條斯理的說道:“聽說什么?”</br> 麻煞說道:“陰司出事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