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麻煞撐船,扮作船夫。</br> 李斗帶著鬼面和色狗躲在船頭。</br> 而兩個陰差則押送著沈露站在船尾。</br> 色狗一直在打哆嗦,畢竟他們是逃亡在外的厲鬼,今天竟然和陰差乘一艘船,過一會還要搶劫陰差的犯人。</br> 這簡直是死囚越獄之后又回來劫法場。</br> 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啊。</br> 即便是鬼面,也有點緊張。</br> 李斗也害怕,但是在徒弟面前不能慫,得裝,得使勁裝。</br> “不裝/逼就會死啊,我太難了?!崩疃纺南搿?lt;/br> 壞人有幾大特征,無非是貪財好/色,殘忍暴躁。</br> 李斗決定一樣一樣模仿。</br> 他看了看旁邊婀娜多姿的鬼面……除了面具有點嚇人之外,這身材,嘖嘖嘖,真是讓人想入非非啊。</br> 反正要裝厲鬼,為何不公/款消費,借坡下驢,將計就計,一舉兩得呢……m.</br> 他伸手摸了摸鬼面的胳膊,又沿著胳膊,攀上了鬼面胸/前,嘴里面感慨說:“身材這么好,怎么就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br> “不過為師也不著急看你的臉,你戴著面具,更有神秘感,為師可以自己想象。嘿嘿……”</br> 鬼面皺了皺眉頭。</br> 換做任何一個人,她早就拔刀相向了,但是對面是自己師父。</br> 算了,忍一忍吧。</br> 和師父鬧翻了,沒有好果子吃。</br> 鬼面抓住李斗的手腕,生拉硬拽離開了自己的胸/口。</br> 誰知道李斗手腕一翻,狠狠抓了下去……</br> 鬼面:“……”</br> 旁邊的色狗佩服的五體投地,小聲說道:“師父,在這種情況下,您老人家還有這個心思?”</br> “我早就被陰差嚇萎了。師父果然是師父啊。我色狗甘拜下風。師父堪稱色中餓虎……”</br> 啪……</br> 鬼面忽然一個大耳光甩過去,差點把色狗打下船。</br> …………</br> 這時候,小船已經行駛到河中央了。</br> 李斗冷冷一笑,他回頭看了一眼,見陰差沒有注意這里,于是拿出一把刀來,背對著陰差開始割船底。</br> 按照他的想法,船底割破之后,會涌進來大量的河水,到時候眾人就會落水。</br> 而陰差不屬于人間,落水之后,身體笨重如山,機會就來了。</br> 可萬萬沒想到,這船底竟然劃不破。</br> 李斗有點惱火:“這特么誰磨的刀子,怎么這么鈍?連紙都劃不開?”</br> 鬼面在旁邊幽幽的說道:“我們點著陰香,陰陽混淆,真偽不分。這時候紙船就等同于真船,在陰香熄滅之前是割不破的?!?lt;/br> “就好像你坐在車上推車,無論用多大的力氣,車都不會走?!?lt;/br> 李斗一愣,心想:還有這說法?</br> 旁邊的色狗說道:“師父,你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br> 李斗一腳踹在他要害處:“為師讓你氣忘了。”</br> 李斗對鬼面說道:“給你十個呼吸,把船打破?!?lt;/br> 鬼面皺了皺眉,說道:“強行擊打船底,確實能打破。別說這船幻化成了木船,就算是幻化成鐵船也能打漏了。”</br> “可關鍵是,動靜太大,會驚動陰差?!?lt;/br> 李斗呵呵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好辦,你隨便弄點動靜,轉移一下陰差的注意力好了。”</br> “比如,找個借口,把色狗打一頓。”</br> 色狗:“???”</br> 鬼面立刻跳起來,一個大耳光甩在色狗臉上,對著色狗開始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罵:“我讓你咸豬手,我讓你騷擾我。”</br> “我讓你不要臉,我讓你摸我……”</br> 李斗:“……”</br> 這話聽起來,多多少少帶點指桑罵槐的意思啊……</br> 色狗蜷縮在角落里,一個勁的哀嚎。</br> 而鬼面趁著打色狗的時候,用腳狠狠向船底跺下去。</br> 砰的一聲,木屑紛飛。</br> “再來?!崩疃返秃攘艘宦?。</br> 鬼面打的更起勁了:“我讓你欺負我,我讓你好/色……”</br> 色狗已經扛不住了,開始求饒。</br> 借著嚎叫聲的遮掩,鬼面又是一腳跺下去。</br> 正在撐船的麻煞看見之后,心里樂開了花:“熟悉的感覺回來了啊,我們師兄弟以前不也這么打打鬧鬧的嗎?嘖嘖嘖,味兒真正?!?lt;/br> 沈露已經快要嚇暈了,死死地抓著船弦,動也不敢動。</br> 這時候,陰差站起來了。</br> 其中一個陰差眉頭緊皺,淡淡的說道:“你們兩個住手,船晃得厲害,你們想要翻船,一塊落水嗎?”</br> 隨后,陰差大踏步的走過來了。</br> 鬼面問李斗:“怎么辦?”</br> 李斗說道:“繼續照辦。陰差有什么好怕的?”</br> 鬼面:“……”</br> 算了,師父讓照辦就照辦吧。</br> 她手腳并用,一邊打色狗,一邊跺船底。</br> 終于,轟然一聲,船底開了一個大口子,冷冰冰的河水,頓時灌了進來。</br> 這艘小船立刻偏沉,有了側翻的跡象。</br> 那陰差勃然大怒:“你們在干什么?”</br> 李斗嘿嘿笑了一聲,忽然縱身一躍,又重重的砸在船上。</br> 小船幾乎豎了起來,陰差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掉進了水里。</br> 另一個陰差大驚,手中的鐵鏈一抖,要拴住李斗的脖子。</br> 李斗直接一翻身,跳進了河里。</br> 隨后,船沉了。</br> 兩個陰差在水中劇烈的掙扎,他們泡的越久,身體就越沉重,越難以脫困。</br> 他們正在慌亂的時候,忽然看見水中伸出來一雙手,一把將沈露拽下去了。</br> 沈露嚇得尖叫了一聲,不見蹤影了。</br> 三秒鐘后,十米開外,李斗從水中露出頭來:“你們看戲呢?還不趕快跑,等著人抓呢?上岸!”</br> 三個徒弟這才反應過來,使勁平生力氣,向岸上游去。</br> 兩個陰差破口大罵,但是又無可奈何。</br>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鐵鏈,想要卷住岸邊的樹干爬上來。</br> 但是這地方距離岸邊太遠了,鐵鏈根本夠不到。</br> 偏偏色狗剛才被鬼面揍得鼻青臉腫,眼神不是太好,昏頭昏腦的,竟然游到陰差附近了。</br> 兩個陰差不約而同,手中的鐵鏈卷到了色狗身上。</br> 色狗嚇得一哆嗦,慘叫了一聲,瘋狂的向前游。</br> 他已經嚇瘋了,使出標準的狗刨姿勢,在河中狂奔。</br> 兩個陰差灌了一肚子水,苦不堪言,但是他們不敢放開鐵鏈。只能被色狗拖著,在水中像浮尸一樣到處飄。</br> 偏偏色狗已經徹底嚇蒙了,嘴里叫著:“師父救我,師父救我啊。”</br> 他從紅/腫的眼縫里看到李斗,立刻向李斗沖過去了。</br> 李斗已經準備上岸了,看見色狗沖過來,氣的破口大罵。</br> 但是已經晚了,兩個陰差甩動鐵鏈,已經向李斗卷過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