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形勢比人強,李斗只能認栽了。</br> 他強迫自己有禮貌,對系統說道:“踏馬的,救救我啊。有沒有其他可以透支的東西啊。”</br> 系統:“宿主,過度透支有危險,請謹慎。”</br> 李斗:“我不怕。”</br> 系統:“我怕。”</br> 李斗:“你怕個屁。”</br> 系統:“我怕你還不上。”</br> 然后,系統就不搭理李斗了。</br> 李斗快氣暈了。</br> 行,不理我是吧?好啊,那咱們就魚死網破。我死了你也別想活。</br> 李斗嘴里罵罵咧咧。</br> 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br> 求人不如求己,老子還真就靠自己了。</br> 李斗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捂住了傷口,然后對房韻說道:“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能走,我們兩個一塊扶著陳思雨回去。”</br> 房韻擔心的問道:“你行嗎?”</br> 李斗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還能堅持,于是嘴角一歪,邪魅一笑,說道:“放心,我畢竟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豈能說不行?”</br> 房韻崇拜的點了點頭。</br> 然后,李斗看到了西邊的太陽。</br> 日落西山了,陽光急速收斂,周圍的天迅速的黑下來了。</br> 喂……等等我啊。</br> 李斗在心中吶喊。</br> 然而,這種吶喊一點用都沒有。</br> 陽氣正在迅速的消失,而陰氣正在增加。李斗感覺眼皮越來越沉。</br> 旁邊的房韻看他臉色不對,緊張的問道:“李斗,你行嗎?”</br> 李斗咬了咬牙,說道:“行是行,不過你放心,這點傷對我這種修行者來說,根本不算什么。”</br> “我現在只是……”</br> 李斗一邊說著,身子開始打晃,他有點站不住了。</br>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冷冰冰的空氣沁入肺里面。</br> 李斗對房韻說道:“我只是有點困,真的,我真的是有點困。”</br> 然后,李斗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了。</br> 房韻看著李斗,心中微微一嘆:男人啊,都要面子。這分明是暈倒了嘛。</br> 隨后,房韻又開始背著一個,抱著一個,艱難的向房間里面挪。</br> …………</br> “師父,你醒啦?”</br> 李斗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鬼面的臉。</br> 李斗閉上眼睛,感慨的說道:“鬼面啊,你的聲音挺好聽的,為師很滿意。”</br> “但是你這張臉……能不能把面具摘了?”</br> 鬼面干咳了一聲,說道:“師父,我們該去救人了。”</br> 李斗問道:“救人?救誰啊?”</br> 鬼面納悶的說道:“當然是救色狗和麻煞啊,他們還在刑將軍那里扣押著呢。”</br> 李斗嘆了口氣,說道:“這兩個蠢材啊,總是給為師添麻煩。”</br> “為師整天日理萬機,忙得不行,還得去救他們。真是踏馬的……”</br> 鬼面在旁邊干咳了一聲,弱弱的說道:“師父,好像是因為……你被馬面下了魂蠱,我們是為了幫助師父制作假身,他們才被刑將軍給扣留了。”</br> “追根溯源的說,他們被扣留下來,完全是因為師父你啊。”</br> 李斗做出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啊,你不說為師都忘了。為師的魂蠱!魂蠱還沒有解除呢。”</br> 鬼面:“……”</br> 行吧,師父不愧是厲鬼中的厲鬼,指望他老人家懺悔,那是不可能了。</br> 鬼面端過來一碗湯,對李斗說道:“師父,把藥喝了吧。”</br> 李斗:“嗯?”</br> 這場面有點熟悉啊。為師可不要做武大郎啊。</br> 他幽幽的說道:“這是什么藥?”</br> 鬼面說道:“馬面被帶走的時候,不是說了一大堆藥名嗎?那就是魂蠱的解藥。”</br> “我照方抓藥,已經把藥熬好了。師父快喝了吧,趁著馬面還沒有反應過來。”</br> “否則的話,他該用魂蠱對付師父了。”</br> 李斗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想得周到。”</br> 他把藥湯端過來,并沒有馬上喝,而是向系統問道:“這藥有沒有問題?”</br> 系統幽幽的說道:“宿主連自己徒弟都不相信嗎?”</br> 李斗:“別扯淡了,她是我徒弟嗎?”</br> 系統沉默了一會,說道:“藥,確實是沒有問題。不過魂蠱各不相同,需要的藥也各不相同。”</br> “這一碗藥,只能祛除馬面種下的魂蠱。但是道童種下的,就無能為力了。”</br> 李斗嗯了一聲:“能對付馬面就行。道童的我不擔心,畢竟我們兩個互相威脅著呢。”</br> 隨后,李斗端起碗來,一飲而盡。</br> 喝完了之后,他又擦了擦嘴角,向鬼面量了量碗底。</br> 鬼面:“……”</br> 師父的表情動作都這么到位了,不捧場也不合適,于是鬼面只能干咳了一聲,說道:“師父真是……海量啊。”</br> 李斗喝完藥之后,感覺后背上有個穴道忽然刺痛了一下,緊接著,像是有什么東西化掉了一樣。</br> 然后,身體似乎變得通暢了,某種阻塞不見了。</br> 看樣子,是魂蠱被解除了。</br> 李斗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對鬼面說道:“走,跟我去一個地方,辦點事。”</br> 鬼面好奇的問道:“去什么地方?”</br> 李斗盡量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淡淡的說道:“去城西,那里有一棟小別墅……”</br> 他想去房韻家自救。</br> 而鬼面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不是應該盡快去找刑將軍的頭嗎?”</br> 李斗一腳踹過去,說道:“你懂個屁,我們正是要去找刑將軍的頭。”</br> 鬼面很是懷疑的說道:“真的?”</br> 李斗勃然大怒:“你又懷疑為師是不是?”</br> 他伸手向鬼面抓過去。</br> 鬼面連忙捂著胸/口狼狽的躲開了。</br> 而躲在屋子里面,不敢見人的聞楹,把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br> 她淚流滿面的想:看看人家,青春年少,打情罵俏,再看看我,獨守空房,人見狗嫌。</br> 聞楹,已經徹底失去信心了。</br> 她現在別說用媚術誘/惑人了,她連出門都不敢了。</br> 而李斗和鬼面干脆已經把這人忘記了,他們走出兇宅,飛快的向房韻家去了。</br> 在路上的時候,李斗忽然有點心慌:不行啊,我已經讓房韻通知了于甘勾。</br> 沒準現在于甘勾已經到了,萬一他撞見了我和鬼面,那正邪不兩立,豈不是要有一番較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