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帶著三個徒弟趴在地上,動也不動。</br> 而那三個陰間人似乎心事重重,也沒有注意到藏在旁邊的四個厲鬼。</br> 他們徑直走到那扇宮殿跟前,開始叫門。</br> 但是里面的刑將軍并沒有出來。</br> 刑將軍似乎沒有聽到叫門聲,根本沒有搭理他們。</br> 兩個陰差面面相覷,小心翼翼的對王主簿說道:“沒人?”</br> 王主簿罵道:“放屁,這里一切都毀掉了,唯獨這間屋子立在這里,這地方怎么可能沒人?”</br> 兩個陰差又說道:“這個刑將軍實在是詭異,這地方到處都是怨氣,搞得人心里十分不踏實。”</br> “要不然……我們先走吧,換個人再合作。”</br> 王主簿轉(zhuǎn)過身來,一人給了他們一個耳光:“蠢材。上次因為巫魁的事,判官大人已經(jīng)十分生氣了。”</br> “現(xiàn)在好容易有一個天賜良機,可以讓我們建功立業(yè),你居然想要退縮?”</br> “今天這事,能辦成也得辦成,不能辦成也得辦成。”</br> 兩個陰差唯唯諾諾。</br> 王主簿轉(zhuǎn)過身去,又開始敲門。</br> 他敲門的力道越來越大,呼喚聲越來越有穿透力。</br> 幾分鐘后,宮殿的門終于打開了。</br> 刑將軍陰沉著臉走出來,一臉不悅的問道:“你是何人?”</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在下是陰司的王主簿。”</br> 刑將軍哦了一聲,警惕的看著王主簿:“我和陰司素無來往,你這是……”</br> 刑將軍并沒有動手,看來在拿下整個人間之前,他并不打算和陰間開戰(zhàn)。</br> 王主簿說道:“今日,我們專程來……”</br> 他話說到一半,就微微皺了皺眉頭。</br> 因為刑將軍一直站在大門口,身子把大門堵得嚴嚴實實的,半點讓王主簿進去的意思都沒有。</br> 王主簿呵呵一笑,說道:“怎么辦大門守得這么嚴密?莫非刑將軍金屋藏/嬌?”</br> 刑將軍冷著臉說道:“有話就說。”</br> 李斗分明看見,王主簿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層怒意。</br> 很顯然,他覺得自己被怠慢了。</br> 不過這怒意一閃而逝,王主簿微笑著說道:“我等,是專門來和刑將軍合作的。”</br> 他看著跪在山上的那些道士,感慨的說道:“道門的人,和我們陰司作對數(shù)百年了。”</br> “老實說,這些家伙就像是骯臟的蟲子一樣,打死了一批還有一批,總也清理不干凈,真是耗費心神啊。”</br> “可是沒想到,將軍竟然手到擒來,將他們?nèi)冀o滅了。佩服,實在是佩服啊。”</br> 王主簿吹捧了一番之后,說道:“因此,我們這次專程來和將軍合作。”</br> “將軍的能力,加上我們陰司的實力。拿下這人間豈不是易如反掌?”</br> 刑將軍淡淡的說道:“沒有你們陰司,本將軍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人間。”</br> 王主簿搖了搖頭,說道:“非也,非也啊。人間臥虎藏龍,不是那么簡單的。”</br> “單單一個魔刀,不就把將軍克制的死死的嗎?”</br> “魔刀這東西,一般人用不了,也毀不掉。”</br> “萬一它被有心人奪走了,用來對付將軍,那豈不是壞了大事?”</br> 刑將軍目光一縮。</br> 他幽幽的問道:“所以呢?”</br> 王主簿向前湊了一步,說道:“巧了,我們陰司之中,就有對付魔刀的方法。”</br> “只要將軍和我們合作,我們就可以把魔刀給控制住。”</br> “到那時候,將軍在人間就可以縱橫無敵了。可以放心大膽地,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br> 刑將軍要說話,王主簿又止住他,繼續(xù)說道:“將軍放心,我們拿到魔刀之后,絕對不會用來對付將軍。”</br> “我們可以當著將軍的面,把魔刀毀掉。”</br> 刑將軍沒有說話。</br> 王主簿的承諾,他并不是特別相信。</br> 萬一陰間人拿到魔刀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毀掉,而是用來威脅他,那就糟糕了啊。</br> 王主簿還在滔滔不絕的承諾。</br> 他笑瞇瞇的說道:“至于魔刀的下落,將軍也不用擔心,這個由我們陰司去查訪,將軍只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br> 刑將軍哦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陰司如此熱情,那么你們希望我做什么呢?”</br> 王主簿看見刑將軍終于上道了,激動地要命。</br> 他用尖銳的聲音說道:“聽說,將軍有一把斧頭。這斧頭可以劈開通道。”</br> “我們陰間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將軍能大手一揮,打開一條通道,只要能容納元嬰老祖進來就可以了。”</br> 李斗趴在草叢中聽得吃了一驚。</br> 如果這通道真的打開了,如果元嬰老祖真的進來了,那人間豈不是……完蛋了?</br> 畢竟現(xiàn)在的人間,一個元嬰老祖都沒有了。</br> 眼看著刑將軍有點猶豫,似乎正在思考合作的可能性。</br> 李斗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萬一刑將軍答應(yīng)了,人間就徹底完蛋了。</br> …………</br> “殺賊!”跪在將軍墳的道士,忽然大吼了一聲,隨后像是潮水一般,沖著那兩個陰差過去了。</br> 這些道士都是假身,被李斗控制著,不要命的開始沖鋒。</br> 王主簿嚇了一跳,刑將軍嚇了一跳,兩個陰差也嚇了一跳。</br> 瞬間,道士把陰差給淹沒了。</br> 而刑將軍和王主簿僥幸逃了出去。</br> 這些道士雖然是假身,雖然沒有真身的一成實力,但是架不住他們?nèi)藬?shù)眾多,而且可以悍不畏死的沖鋒。</br> 兩個陰差徒勞的抵抗了一會,就被這種自殺式的進攻給嚇蒙了。</br> 這……從來沒見過道門的人這么有骨氣啊。</br> 有多少道士,拼了命的接近陰差,然后開始自爆?</br> 有多少道士,被陰差劈砍的時候,根本不躲避,只是想著在咽氣之前,把自己的法器送到陰差體內(nèi)?</br> 終于,在一波又一波的道士沖擊下,兩個陰差慘叫了一聲,死去了。</br> 而王主簿早就怒不可遏的看著刑將軍,大叫了一聲,朝著刑將軍沖過去了。</br> 刑將軍百口莫辯,不過到了這時候,還辯解個屁,辯解就變成求饒了。</br> 于是刑將軍暗罵了一聲,同樣拼盡全力,開始對付王主簿。</br> 李斗的三個徒弟看的眼花繚亂,沖李斗豎了豎大拇指:“師父,你太強了。轉(zhuǎn)眼就讓他們狗咬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