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將軍撫/摸著手中的巨斧,問道:“合作的形勢,你打算要怎么變?”</br> 王主簿說道:“很簡單,以前是以將軍為主。但是剛才將軍和巫魁斗了一場,好像有些力有不逮啊。”</br> “這萬一敗了,恐怕會牽連到陰間。因此,咱們以陰司為主吧。”</br> 刑將軍陰沉著臉沒有說話。</br> 王主簿繼續(xù)說道:“將軍只要和陰司歃血為盟,那就可以了。從此以后,將軍就是陰司的一份子。”</br> “這個地位嘛,和城隍等同,高于土地爺之上。”</br> 刑將軍哦了一聲,呵呵一笑:“從此以后,我就是陰司的下屬了?”</br> “我聽人說,城隍在人間也并沒有多少。這官職重要的很。”</br> 王主簿連連點(diǎn)頭:“沒錯,沒錯。十分的重要。”</br> 刑將軍幽幽的說道:“可我還聽說,這官職雖然重要,可是那也只是在人間耍耍威風(fēng)。到了陰司之后,連陰間的一個小小陰差,都能對城隍呼來喝去,任意辱罵。是不是?”</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這個嘛……以訛傳訛,不可盡信啊。”</br> 刑將軍嘆了口氣,說道:“你接著說說吧。如果我做了城隍,會怎么樣?”</br> 王主簿眼睛一亮:“如此說來,將軍是打算做城隍了?”</br> 刑將軍說道:“做與不做,我還沒有定,就看看陰司能出多么高的價碼了。”</br> 王主簿說道:“如果將軍答應(yīng)的話,那從此以后,陰司會全力支持將軍。”</br> “就比如今天這情況,陰司會出動大量的陰差,殺散周圍的修行人。他們對將軍的圍困,頃刻之間就可以解決了。”</br> 刑將軍嗯了一聲,問道:“還有呢?”</br> 王主簿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還有,自然是傳授將軍一些特殊的法門,讓將軍可以收斂神智,可以隨意擴(kuò)張,可以占/有整個人間了。”</br> 刑將軍/長嘆一聲,說道:“陰司給我這么多好處,肯定是希望我做些什么吧?”</br> “陰司對我有什么要求嗎?”</br> 王主簿一拍手,說道:“刑將軍真是爽快人。”</br> “不錯,陰司確實(shí)有求于將軍,但是不多。”</br> “將軍事成之后,只需要作為前鋒,幫著我們攻城略地就可以了。”</br> “除此之外,還要用手中的利斧,砍開一條通道,讓我們陰司的高手能夠進(jìn)入人間。”</br> 刑將軍哦了一聲,說道:“鬧了半天,陰司是打算利用我進(jìn)攻人間啊。”</br> 王主簿說道:“將軍何必說的這么難聽呢?怎么就叫做是利用呢?”</br> “陰司和將軍,明明是合作的關(guān)系。”</br> “只要將軍點(diǎn)頭,榮華富貴,長生不老。那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br> 刑將軍說道:“可是,萬古罵名呢?”</br> 王主簿呵呵笑了一聲:“萬古罵名,那也是給活人的。”</br> “將軍本就是一團(tuán)怨氣,還怕什么罵名呢?”</br> 刑將軍沒有說話。</br> 這時候,外面?zhèn)鱽砹死疃返牧R聲。</br> 王主簿說道:“將軍,現(xiàn)在還不早下決斷嗎?難道就任由外面如此辱罵你嗎?”</br> 刑將軍嘆了口氣,說道:“好,那我就和陰司合作。”</br> 王主簿大喜。</br> 這時候,旁邊的麻煞好奇的說道:“刑將軍,你這是要背叛人間了?”</br> 刑將軍一愣,他看著麻煞,有些納悶的說道:“你怎么還在這里?你怎么還沒有離開?”</br> 麻煞干咳了一聲,撓了撓頭說道:“那什么,我看看熱鬧。”</br> 刑將軍:“……”</br> 焯!老夫生死關(guān)頭,讓你一說,倒成了熱鬧了?</br> 他冷冷的說道:“你師父讓我如此狼狽,你不怕我殺了你嗎?”</br> 麻煞說道:“不是特別怕。我剛才也看出來了,將軍你的實(shí)力一般,就是怨氣比較厲害。”</br> “我恰好不怕你的怨氣。”</br> 刑將軍:“……”</br> 麻煞默默地把兩把斧頭從身上拿出來了,笑瞇瞇的說道:“將軍不信的話,我們兩個可以較量一番。”</br> “看看是你的巨斧厲害,還是我的板斧厲害。”</br> 刑將軍:“……”</br> 他現(xiàn)在還真的沒有把握殺了麻煞。</br> 當(dāng)然了,麻煞也殺不了他,畢竟他是怨氣。</br> 可是,被這么個渾人糾纏住,那也很丟人啊。</br> 旁邊的王主簿忽然說道:“將軍,只要你答應(yīng)加入陰司,我立刻幫你殺了這個混小子。”</br> 刑將軍沒有說話,他正在心中破口大罵:踏馬的!幫我殺個人還要提條件?陰司實(shí)在是太小氣了。</br> 刑將軍,不是蠢材,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br> 陰司,不是那么好相與的。</br> 自己一旦加入了陰司,開始的時候,肯定是受到重用的,因?yàn)樽约哼€有用。</br> 可是將來有一天,一旦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陰司會迅速的將自己拋棄。</br> 到那時候,恐怕這一團(tuán)怨氣,也沒有好果子吃了。</br> 陰司能聚攏自己的神智,是不是也能打散自己的神智?</br> 現(xiàn)在陰司沒有動手,無非是想要利用自己手中的斧頭打開通道罷了。</br> 王主簿冷冷的說道:“將軍,難道你不相信陰司的誠意嗎?”</br> 刑將軍忽然看向麻煞,說道:“如果你是我,我怎么辦?”</br> 麻煞愣了。</br>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問這種問題。</br> 麻煞這一生當(dāng)中,從來都是聽別人的意見,還沒有給過別人意見。</br> 他知道自己智商低,所以學(xué)會了一招沉默是金。</br> 可是現(xiàn)在……這可咋辦?</br> 他想了想,老老實(shí)實(shí)的回答說:“如果我的話,我一定聽我?guī)煾傅陌 !?lt;/br> 麻煞的意思是,我一個做徒弟的,當(dāng)然要聽師父的話。</br> 但是刑將軍想了想,卻覺得這是要自己投降巫魁。</br> 他猶豫了。</br> 這是從未設(shè)想的道路啊。</br> 投靠鬼門?</br> 鬼門把我逼到了這種程度,我反而要投靠鬼門?</br> 其實(shí),只要能拿到魔刀,就萬事大吉了。可是偏偏因?yàn)楣黹T掌握了魔刀,我就要投降嗎?</br> 那豈不是太丟人了。</br> 刑將軍這么想,嘴里就向麻煞問出來了。</br> 誰知道麻煞說:“這有什么丟人的?向我?guī)煾竿督祦G人嗎?”</br> 麻煞的意思是,他一個做徒弟的,整天被師父毆打,已經(jīng)甘之如飴了,投降不是很正常嗎?</br> 而刑將軍愣了一下,理解成了:巫魁手握魔刀,實(shí)力強(qiáng)悍,膽大包天,是傀州城的風(fēng)云人物。屈服于他,似乎也不算丟人的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