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村當中的道士和厲鬼,組成了一個臨時的聯盟。</br> 他們的第一目的,是離開遺村這個鬼地方。</br> 至于離開之后,會不會在村口火并起來。</br> 這還不好說。</br> 現在李斗很緊張,于甘勾很緊張,鬼面等人也很緊張。</br> 目前的遺村像是被結界封住了。</br> 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br> 誰知道出去之后是什么情況?</br> 也許外面布滿了道士,只要眾人一出去,厲鬼們就會被群起而攻之,瞬間魂飛魄散。</br> 也有可能,鬼門的人先到了。</br> 只要結界一打開,這些道士就會被剁成肉醬。</br> 于是,他們很想出去,但是又不太敢出去。</br> 他們都很默契的在拖延時間,想著等自己人來了,然后再出去。</br> 至少,等著勢均力敵再說吧。</br> 這一次,不求殺敵,只求自保。</br> 于是,他們也不著急破解機關,就心照不宣的,在村子里一圈一圈的轉。</br> 正轉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李斗停下腳步了。</br> 鬼面擔憂的問道:“師父,怎么了?”</br> 李斗說道:“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好想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br> 鬼面說道:“不會吧……”</br> 李斗扭頭看了鬼面一眼,說道:“為師還從來沒有這種預感,今天是第一次。”</br>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總之,過一會如果有什么危險的話……”</br> 鬼面說道:“我們明白。”</br> 李斗驚奇的看著鬼面:“為師還沒有說,你就明白了?”</br> 鬼面干咳了一聲,說道:“電視上都是這么演的,師父肯定讓我們先逃跑,不要管你。”</br> 李斗:“……”</br> 麻煞忽然哇的一聲哭了:“不行,師父,我舍不得你。”</br> “我就算被人殺了,我也要和師父共進退。”</br> 李斗嘆了口氣,對麻煞說道:“好徒弟,如果為師死了,你怎么辦?”</br> 麻煞哭的更傷心了:“師父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br> 色狗:“……”</br> 他有些無語的看著麻煞,心想:老三怎么搞的?最近比我還能拍馬屁。這眼淚……跟真的似的。</br> 李斗嘆了口氣,走到麻煞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三啊,為師剛才確實想要斷后。”</br> “舍去這一條命,也要讓你們三個安全。”</br> “可是,為師舍不得你死啊。你是為師的得意弟子,你要是死了,為師就算魂飛魄散了,都得再傷心死一次。”</br> “罷了,為師答應你,過一會和你們共進退。咱們四個人,不離不棄,好不好?”</br> 麻煞開心的摸了摸臉上的眼淚,咧嘴笑了。</br> 李斗又對鬼面說道:“你可聽見了?”</br> “過一會一旦有危險,你立刻背起師父,旋風一樣逃走。”</br> “千萬不要讓我們任何一個人。落到敵人手里,否則的話,為師無法獨活,明白嗎?”</br> 鬼面死樣活氣的說道:“明白啦……可是,師父為什么又是讓我背著?”</br> 李斗眉頭一皺,說道:“怎么?你不愿意?”</br> 色狗一看這架勢,這是自己表現得好機會啊。</br> 最近全是麻煞拍馬屁了,自己也得跟上啊。</br> 于是他湊過來,舔/著個臉說道:“師父,師父。我可以背著你啊。我跑得快,背的穩,不比大師姐差。”</br> 李斗揚起手來,啪的一個耳光甩過去:“滾蛋。”</br> 色狗捂著臉,委屈的想:“這是咋了?我又拍在馬蹄子上了?”</br> 師徒幾個人正在說著,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br> 于甘勾和吳思立刻把桃木劍抽出來了。</br> 他們一臉警惕的看著前面。</br> 那個人似乎并不害怕,他緩緩的從迷霧中走出來了。</br> 然后,所有人都呆滯了。</br> 這人是李斗。</br> 李斗的活人身。</br> 活人身咧嘴笑了笑,沖所有人說道:“諸位,別來無恙啊。”</br> 于甘勾和吳思看了看身后的活人身,頓時向旁邊躲了躲,和他拉開了距離。</br> 而躲在巫魁魂殼中的李斗,感覺有點頭疼。</br> 這踏馬也太亂了。</br> 現在有三個我了?</br> 厲鬼身里面的,是真正的我。</br> 于甘勾旁邊的,是系統控制的我。</br> 新來的這一個又是誰?</br> 吳思緊張的問道:“你是誰?”</br> 新來的一臉納悶,說道:“吳思,你連我都不認識了?不會吧?”</br> 吳思說道:“我認識你,但是……”</br> 他指了指旁邊的李斗,說道:“李大哥就在這里,你是誰?”</br> 新來的說道:“你看不出來嗎?我是有肉身的活人。而他是魂魄。”</br> 吳思哦了一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肉身,他是魂魄?”</br> 新來的點了點頭。</br> 吳思氣的臉色鐵青:“你是不是以為我很傻?”</br> “你沒有魂魄,你這肉身是怎么動的?”</br> 新來的說道:“我里面有魂魄,誰說我沒有?”</br> “我的意思是說,你們身邊的魂魄是假的。是被人操縱的。”</br> “你們回憶一下,剛才這家伙是不是寡言少語,和平時不太一樣?”</br> 吳思和于甘勾一愣。</br> 新來的又說:“李斗和巫魁,勢同水火,他們兩個見了之后,就算不打一場,也得打打嘴仗吧?”</br> “可是剛這道魂魄,有這方面的表示嗎?”</br> “他甚至沒有搭理巫魁,你們不覺得這很奇怪嗎?”</br> 吳思皺了皺眉頭,說道:“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啊。”</br> 李斗對系統說道:“你倒是說話啊。”</br> 系統幽幽的說道:“我說什么?假扮你嗎?難度有點高。比如你自己來。”</br> 李斗:“……”</br> 他很無奈的把意識送回到了自己的魂魄當中,然后干咳了一聲,說道:“這都是無稽之談。”</br> “我最近只是想要深沉一點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br> 只是很可惜,這時候李斗再說話,已經不太管用了。</br> 這人啊,一旦被人懷疑,無論做什么,都顯得疑點重重。</br> 李斗表演了一番,看見大家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頓時有點憋屈。</br> 他問系統:“對面那新來的,到底怎么回事啊?”</br> 系統說道:“他就是你的肉身。”</br> 李斗一愣,說道:“有人上了我的身?”</br> 系統說道:“可能是吧,我感應不到里面是什么情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