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道長胡子拉碴,一臉憔悴的從房間中走了出來。</br> 因為好幾天不見太陽,被外面的日光一照,他不由得瞇上了眼睛。</br> 假黃門心想:你不是很平淡,很淡定嗎?看起來不像啊。</br> 紅袍道長心中則在想:如果能做成道門第一功臣,那我肯定能晉級成為長老啊。</br> 哼哼!白髯那家伙,竟然快我一步,坐到了長老的位子上。</br> 我可萬萬不能放松啊。萬一拖得時間長了,白髯在長老的位置上坐穩了,也許會針對我……</br> 想到這里,紅袍道長向假黃門說道:“你剛才說,有個計策,可以改變道門現在的窘境。”</br> “是什么計策啊?”</br> 假黃門說道:“日前,我以道門的名義,召集了很多做媒體的人。”</br> “這些人都表示,想要壓下去一樁丑聞,最好的辦法,就是爆出來別人的丑聞。”</br> “這老百姓啊,都喜歡吃瓜。而且記性還不好。”</br> “當新的熱點出現之后,之前的熱點,他們很快就忘記了。”</br> “就好比我們道門,之前為人間做了多少貢獻?”</br> “可是我們只是犯了一點點小錯誤,我們之前的貢獻,他們就完全不記得了。忘得一干二凈。”</br> 紅袍道長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有道理,你繼續說下去。”</br> 假黃門說道:“因此,我的策略,就是把目標瞄準鬼門。”</br> “我給鬼門制造一些丑聞,然后我們道門出面解決,那我們的形象,不就光輝起來了嗎?”</br> 紅袍道長一聽說給鬼門制造丑聞,頓時來了精神。</br> 他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br> 隨后,他又問道:“那應該如何給鬼門制造丑聞呢?你有想法了沒有?”</br> 假黃門說道:“我原本是一籌莫展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我在準備嫁禍鬼門的時候,發現了鬼門的一個大秘密。”</br> “這個秘密一旦暴露出來,鬼門必定萬劫不復。”</br> 紅袍道長驚訝的問道:“還有這樣的秘密?那你還不趕快爆出來,你等什么呢?”</br> 假黃門干咳了一聲,說道:“道長,我考慮的是。不僅僅要搞倒鬼門,還要給我們道門爭取一些利益。”</br> 紅袍道長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你這話說的很有道理。”</br> 看來本座提拔你,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啊。</br> 假黃門干咳了一聲,說道:“多謝道長夸獎。”</br> 紅袍道長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賣關子了。”</br> “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有什么辦法。”m.</br> 假黃門略微思索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說道:“道長,這件事,說來話長。”</br> “不知道道長還記不記得,您老人家曾經派過去一批人,去偷襲于甘勾的道觀,去綁架蘇七。”</br> 紅袍道長臉色一沉,淡淡的說道:“本座干過這樣的事嗎?”</br> 假黃門:“……”</br> 他干咳了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道長放心,這里沒有旁人。”</br> 紅袍道長哦了一聲,說道:“不過,你忽然提起這件事來做什么?”</br> 假黃門說道:“當日,那批道士都被鬼門的人給抓住了。”</br> “他們就和蘇七關押在一起。”</br> 紅袍道長說道:“所以呢?”</br> 假黃門說道:“其中一個道士,叫王文。不知道道長還有沒有印象。”</br> 紅袍道長沉思了一會,說道:“有點印象,但是想不起來是誰了。”</br> 假黃門說道:“這個王文,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名字叫王武。”</br> “他的弟弟留在了道門,還是很安全的。”</br> “在王文被鬼門的人抓了之后,王武通過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了解到了一些事情。”</br> 說到這里,紅袍道長頓時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來。</br> 他點了點頭,說道:“我想起來了。”</br> “這個王文和王武,因為是雙胞胎的緣故,本身就是有心靈感應的。”</br> “他們到了道門當中之后,道門的高手,特地制定了一些功/法,幫助他們加強這種感應。”</br> “其實當年,我也參與了功/法的制作。”</br> 假黃門使勁點了點頭。</br> 他低聲說道:“這個王武感應說,王文依然和蘇七關押在一起。”</br> 紅袍道長愣了一下,說道:“他什么時候感應到的?”</br> 假黃門說道:“就在一個時辰之前。”</br> 紅袍道長沉思著說道:“一個時辰之前?那不對啊,早在幾天前,蘇七不是就被救走了嗎?”</br> 假黃門微微一笑,說道:“事情就奇怪在這里了。”</br> 他低聲說道:“王武看的清清楚楚,也聽的清清楚楚。蘇七就在王文的隔壁牢房。”</br> “也就是說,蘇七并沒有真的被救走。”</br> “鬼門,找了一個假貨,讓奇門的人給救走了。”</br> 紅袍道長哦了一聲,說道:“是這么回事嗎?”</br> 假黃門繼續說道:“至于這個人是誰,我也查出來了。”</br> 紅袍道長一臉感興趣的問道:“是誰?”</br> 假黃門低聲說道:“是色狗。”</br> 紅袍道長皺了皺眉頭,說道:“是那個很猥/瑣的厲鬼?巫魁的徒弟?”</br> 假黃門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此人。”</br> 紅袍道長說道:“你確定?”</br> 假黃門嗯了一聲:“巫魁的三個徒弟,和他師父形影不離。”</br> “可是現在,偏偏就少了色狗。”</br> “我高價找了兩個按摩的,在鬼門附近轉了一圈,色狗也并沒有出來。”</br> “可見色狗確實不在鬼門,否則的話,他早就忍耐不住了。”</br> 紅袍道長點了點頭,說道:“是這么回事嗎?”</br> “不過,憑借這條消息,我們就能讓鬼門萬劫不復?”</br> 假黃門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其實,這就要看我們怎么利用這件事了。”</br> “首先,我們可以故意把這消息透露給奇門。”</br> “讓奇門知道,他們救走的是假蘇七。然后殺了色狗。”</br> “如此一來,鬼門和奇門必定不共戴天。兩狗相爭,必有一傷。”</br> 紅袍道長點了點頭,又說道:“然后呢?單單依靠著奇門,恐怕無法對鬼門造成重創。”</br> 假黃門說道:“等他們兩個兩敗俱傷之后,我們再放出消息。”</br> “就說巫魁把自己的得意弟子,派到了奇門當中。”</br> “這是什么行為?這是叛變通敵,做了人間叛徒的行為啊。”</br> “到那時候,鬼門必定人人喊打。”</br> “傀州城的氣運,他們是沒有份了。咱們道門,就成了人間唯一的希望。”</br> “在氣運的加持下,咱們還不得一飛沖天嗎?”</br> 紅袍道長哈哈大笑,拍著假黃門的肩膀說道:“你呀,你和黃門是越來越像了。有時候本座都忘了,你是個假貨。”</br> 假黃門謙虛的笑了。</br> 這心里邊,卻有點不是滋味,有點覺得……怪怪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