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聽了王主簿的話之后,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世間人,真是千奇百怪,什么玩意兒都有。”</br> “今日,本座真是大長見識了。”</br> 王主簿點頭哈腰的附和:“卑職,也是大長見識啊。”</br> 他一邊恭維判官,一邊在心里大罵傻波一。</br> 判官淡淡的說道:“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咱們就找找吧。”</br> “看看這個吳思,到底在干什么。”</br> 王主簿應了一聲,跟著判官向婚禮中心走去。</br> 婚禮的正中央,是一個高臺,高臺全部用紅綢遮住,上面又掛滿了紅燈籠,顯得富麗堂皇。</br> 而在高臺之上,又站著兩個穿紅袍的人。</br> 其中一個是新娘子打扮,另外一個則是新郎官打扮。</br> 看來,他們就是今天的新人了。</br> 判官和王主簿看了看周圍的賓客,然后幻化成他們的模樣,隱藏在他們中間。</br> 時間不長,一陣樂曲聲響起。</br> 有司儀的聲音傳來:“今日,是吳思小姐,與李斗先生的大喜日子,我們……”</br> 后面的話,判官沒有聽。</br> 他對王主簿說道:“新娘子才是吳思?”</br> 王主簿撓了撓頭,說道:“好像是這樣啊。咱們猜錯了?”</br> 判官說道:“看來,這個吳思也不是什么正經道士啊。白天的時候,在道觀里念經,到了晚上,居然做這種夢。”</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是啊,是啊。”</br> “大人,咱們什么時候動手?”</br> 判官說道:“我有一個想法。”</br> 王主簿:“嗯?”</br> 判官說道:“咱們得套她的話,按道理說,在夢境中,他們很容易失去警惕,被我們給套出來。”</br> 王主簿說道:“是啊。”</br> 判官說道:“但是,這還是有風險,不夠萬無一失。”</br> 王主簿:“啊?那大人的意思是……”</br> 判官呵呵笑了一聲,沉聲說道:“本座,忽然有個更好的計劃。”</br> 王主簿湊了過去:“大人,你的意思是……”</br> 判官幽幽的說道:“我們……為何不假扮成李斗呢?”</br> “她既然在夢中嫁給了李斗,那么對李斗是極為信任的。”</br> “至少在這場夢中,李斗就是他的夫君。”</br> 王主簿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有點道理啊。”</br> 他干咳了一聲,說道:“不過,大人,這李斗,誰來扮演比較好?”</br> 判官淡淡的說道:“自然是本座來扮演了。”</br> 王主簿沒說話,他在心中暗暗吐槽:“踏馬的,你真的是為了套出情報嗎?你不會是看人家吳思漂亮,起了別的心思吧?”</br> 誰知道判官又說道:“本座自幼練習的,乃是童子功。和你們大為不同。”</br> “你們有可能被美色/誘/惑,而我看美色,不過是過眼云煙。”</br> 王主簿哦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啊。”</br> 判官淡淡的說道:“行了,不要浪費時間了。想辦法把他們掉個包。”</br> 王主簿說道:“可是,這是在吳思的夢境之中,我們掉包的話,會不會被本主察覺到?”</br> 判官說道:“只要找一個機會掉包就可以了。”</br> “過一會,夢境中可能會出現什么是,吸引他的注意力。這時候咱們掉包,神不知鬼不覺。”</br> “人在做夢的時候,不可能一直專注一件事。”</br> 王主簿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br> 隨后,判官化作了李斗的模樣。</br> 王主簿想了想,幻化成了于甘勾的模樣。</br> 這時候,高臺上的婚禮,已經開始進行了。</br> 那司儀說了大段大段的開場白,像是貫口一樣,</br> 說完了之后,司儀開始高聲說道:“一拜天地……”</br> 夢中的吳思,和夢中的李斗,開始拜天地。</br> 這個時候,夢中的吳思,注意力肯定在天地上面。</br> 判官向王主簿使了個眼色,王主簿立刻跑過去,把于甘勾給調換了。</br> 夢中的于甘勾,是吳思想象出來的。</br> 他沒有思想,沒有行動,只是一個工具人罷了。</br> 王主簿調換了之后,就坐在了長輩的位子上,神不知鬼不覺。</br> 然后,司儀又叫道:“再拜高堂。”</br> 王主簿坐在位子上,微笑著點了點頭。</br> 隨后,又有人叫道:“夫妻對拜……”</br> 就在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不同意這樁婚事。”</br>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遠方的聲音所吸引。</br> 而判官就趁著這時間,跳到了高臺上面,把李斗給掉包了。</br> 他自己假扮成了李斗。</br> 這時候,有一輛豪車從遠處開過來,一直開到了高臺下面。</br> 從車上走下來一個極為漂亮的女子,是沈露。</br> 沈露說道:“我不同意這樁婚事。”</br> 吳思把蓋頭掀開,冷冷的盯著沈露,說道:“你不同意,有什么用?”</br> “我和李大哥結婚,為什么要你同意?”</br> 沈露說道:“李大哥答應我了,要和我成親。”</br> 吳思看向李斗:“你答應了嗎?”</br> 判官有點懵逼,心想:這個李斗也真是踏馬的不講究啊。這不是處處留情嗎?</br> 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不記得了。”</br> 吳思得意的看向沈露。</br> 沈露兩眼含淚,說道:“李大哥,你真的不記得了嗎?”</br> 判官:“……”</br> 吳思咬著牙說道:“李大哥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你還在這里胡攪蠻纏嗎?”</br> 沈露說道:“李大哥只是說不記得了,并不是說沒有。”</br> 吳思揮了揮手,有兩個道士走過來,把沈露給拉下去了。</br> 判官有些無語的想:“小女生做夢,連婚禮都要搞得這么狗血嗎?”</br> 吳思看著判官,深情地說道:“李大哥,看來你選擇了我。”</br> 判官只能虛情假意的點了點頭,搜腸刮肚的說情話:“不是選擇了你,我心中,自始至終只有你。”</br> 嘩……</br> 下面一陣鼓掌聲。</br> 司儀大聲說道:“夫妻對拜,送入洞房……”</br> 很快,婚禮儀式完成,吳思和判官,進了洞房。</br> 到了房間之中,判官就急不可耐的說道:“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br> “這事怎么說呢……算是秘密吧。不過,我們既然已經是夫妻了,說這個秘密,也就無妨了吧?”</br> 吳思立刻羞紅了臉,低著頭說道:“討厭,這種事人家怎么會知道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