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盯著心腹陰差,疑惑的說道:“你總吃這東西做什么?”</br> 心腹陰差干笑了一聲,說道:“這東西好吃啊。”</br> 判官愣了一下,說道:“你確定這東西好吃?”</br> 心腹陰差使勁點了點頭:“真的挺好吃的。”</br> 判官疑惑的看著心腹陰差,然后嘗試著來了一勺。</br> 那一瞬間,判官覺得自己的腮幫子要炸了。</br> 心腹陰差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是不是挺爽的?”</br> 判官心中暗罵,但是為了面子,沒有把辣椒吐出來。</br> 他對心腹陰差說道:“本座來這里,是有事要問你。”</br> 心腹陰差連忙說道:“大人請問,大人隨便問。”</br> 判官沉思了一會,說道:“你跟著王主簿,有一段時間了吧?”</br> 心腹陰差心想:果然是因為這個事。</br> 他干咳了一聲,說道:“有一段時間了,有很長時間了。”</br> 判官嗯了一聲,說道:“最近,王主簿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br> 心腹陰差一拍大腿,說道:“有啊,太有了。”</br> 判官一愣,然后大喜,說道:“他都怎么不尋常了?你快跟我說說。”</br> 心腹陰差說道:“王主簿啊,實在是太愛錢了。”</br> “說真的,以前他沒有這么愛錢,我也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br> “可能眼看著陰間不行了,因此心態崩了。整個人都有點變/態了。”</br> “昨天晚上,他還暗示我,讓我把他的紙錢買走。這不是扯淡嗎?”</br> “我一個小小的陰差,我哪有那么多的紙錢?”</br> 心腹陰差開始一通抱怨。</br> 判官聽得連連皺眉頭。</br> 誰也不喜歡聽人抱怨。</br> 大多數人出于禮貌,只能忍著。</br> 但是判官不一樣,判官畢竟位高權重。</br> 因此他冷冷的說道:“行了,不要再說了。”</br> 心腹陰差立刻閉嘴了。</br> 判官淡淡的說道:“除了愛錢之外呢?”</br> 心腹陰差撓了撓頭,說道:“除了愛錢之外……好像沒有別的什么了。”</br> 判官皺了皺眉頭,說道:“一點都沒有了?”</br> 心腹陰差說道:“或許有,但是小人實在是沒有察覺到。”</br> 判官不滿意的冷哼了一聲,罵道:“真是個廢物。”</br> 心腹陰差無比絲滑的點頭說道:“是是是,小人是廢物。”</br> 判官:“……”</br> 他覺得和這種廢物說話,不僅浪費自己的時間,而且有害智商。</br> 他大踏步的,轉身就走。</br> 等判官離開了心腹陰差家之后,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br> 他站在大門口,心想:這家伙,會不會在幫著王主簿隱瞞呢?</br> 既然他是王主簿的心腹,那么肯定和王主簿共進退。</br> 如果他故意幫著王主簿遮掩呢?</br> 想到這里,判官又回來了。</br> 心腹陰差剛剛松了一口氣,看見判官回來了,頓時又緊張起來了。</br> 判官淡淡的說道:“本座有點不相信你。”</br> 心腹陰差,畢竟是陰間最底層的存在。</br> 判官和陰差說話的時候,就沒有和王主簿說話那么客氣了。</br> 毫不遮掩。</br> 心腹陰差緊張的笑了笑,說道:“大人,小人十分的老實,萬萬不敢有不實之言啊。”</br> 判官淡淡的說道:“是嗎?”</br> 心腹陰差連連點頭:“是的,是的。”</br> 判官沉思了一會,說道:“正所謂,口說無憑啊。想要驗證一下你說的是真是假,其實有個辦法。”</br> 心腹陰差好奇的問道:“是……是什么辦法?”</br> 判官淡淡的說道:“入夢。”</br> 心腹陰差打了個啰嗦。</br> 心想,一切果然如同王主簿所料啊。</br> 判官淡淡的說道:“實力越低的人,意志力越是薄弱。”</br> “本座入了你的夢,就算你再怎么不想說,也抵擋不住本座的盤問。”</br> 心腹陰差苦著臉說道:“是,小人明白。”</br> 判官得意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躺下吧。本座要入夢,看看王主簿到底有沒有做壞事。”</br> 心腹陰差心想:“不僅王主簿做壞事了,我也沒干好事。”</br> 判官看見心腹陰差睜著眼睛,冷冷的問道:“你為何不睡?”</br> 心腹陰差說道:“我睡不著啊。”</br> 判官:“……”</br> 他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天下間,竟然有如此湊巧的事情嗎?”</br> “王主簿睡不著,你也睡不著?你們兩個為何如此相似?”</br> 心腹陰差說道:“因為王主簿放出話來了,如果他的紙錢砸在手里邊,我就要全部用能量買走。”</br> “我算了算,我接下來三百年,都要辛辛苦苦賺能量了。”</br> “一想到將來三百年都不得自由,我就無法入眠了。”</br> 判官:“……”</br> 臥槽?</br> 他耐著性子說道:“你放心,一切都有本座替你做主。你就安心睡覺。”</br> 心腹陰差哦了一聲,閉上了眼睛。</br> 但是這時候,他喉嚨里的辣意還在沖擊大腦,他根本不覺得困。</br> 判官嘗試了一會,有些不快的說道:“你這是什么意思?”</br> “你覺得本官在騙你嗎?”</br> 心腹陰差連連搖頭,說道:“不是,絕對不是。”</br> “是小人沒有這個信心,小人總覺得,我這種蟲豸一般的人物,大人怎么會放在心上?”</br> “大人現在雖然答應我了,但是可能扭頭就忘了我了。”</br> 判官:“臥槽?你踏馬的……”</br> 他揚手就要打。</br> 不過,這只手最后還是沒有落下來。</br> 現在還不能打。</br> 萬一把這小子打出心理陰影來了,讓他在睡夢中把我認出來了,那可就糟了。</br> 于是,判官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怎么?難道還要本座給你寫個字據不成?”</br> 心腹陰差說道:“如果大人愿意的話,小人……小人自然不敢拒絕。”</br> 判官:“……”</br>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本座就給你寫個字據。”</br> “如果王主簿要將紙錢強賣給你,本座來給你兜底。如何?”</br> 心腹陰差連連點頭。</br> 等判官寫了字據之后,心腹陰差小心翼翼的妥善收好了。</br> 判官說道:“現在,你可以睡了嗎?”</br> 心腹陰差應了一聲,然后閉上眼睛。</br> 判官想要入夢,可是發現無夢可入。</br> 他幽幽的說道:“你小子,是沒有夢,還是沒睡著呢?”</br> 心腹陰差說道:“大人,小人還沒睡著。”</br> 判官:“焯!你踏馬的……你是不是耍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