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打開,露出來的是一個模樣丑陋的蟾蜍。</br> 李斗看見蟾蜍的那一剎那,就覺得被人給耍了。</br> 但是他沒有說,萬一這蟾蜍有什么門道,那就丟人了。</br> 幸好旁邊的于老道先忍不住了,他問道:“這就是那樣寶貝?”</br> 兩個道士的本領比于老道高得多,但是他們沒有像鐵八卦一樣趾高氣昂,反而很客氣的沖于老道點了點頭。</br> 其中一個道士笑瞇瞇的說道:“于道友也是第一次見吧?”</br> “其實道門當中,很多人都只是聽說過它,沒有見過它。就算是我們兩個,見到它的機會也不過是一手之數。”</br> 于老道說道:“我只知道,道門中有一樣寶物能補全人的魂魄,可我從來不知道,是一只蟾蜍啊。”</br> 道士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這不是蟾蜍,這是金蟾。是上一代長老,花費了無數心思培育而成的。”</br> “其中的原理,其實很簡單。這天地間,有很多魂魄碎片。而這金蟾,會像捕捉蟲子一樣,將魂魄碎片吞下去。”</br> “等吃到一定數量的時候,金蟾會蛻皮,形成一個蟾衣。”</br> “而這蟾衣,必須要在一個時辰之內,與溫水調和,給病人服下去。那么病人自然就可以補全魂魄,恢復健康了。”</br> 于老道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啊。”</br> 他看著盒子里的蟾蜍:“那這個是蟾衣,還是……金蟾?”</br> 兩個道士樂了,他們說道:“這是真正的金蟾。”</br> “預計今天晚上,它就要蛻下蟾衣了。而蟾衣這東西,越是及時服用,效果越好。”</br> “因此道門的長老,讓我們把蟾衣帶來,當面給沈姑娘服下去。”m.</br> 于老道感慨的說道:“原來如此啊,太神奇了。”</br> 兩個道士微笑著說道:“那我們今晚就沒有什么事了,只要盯著金蟾蛻皮就好了。”</br> “這樣的奇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啊。”</br> 于老道激動地直搓手:“是啊,是啊。這樣的奇景真是百年難得一遇啊。今日能見上一見,也算是大開眼界了。”</br> 隨后,這三個人就守著金蟾,從下午四點鐘,守到了晚上八點鐘。</br> 李斗打了個哈欠,對于老道說道:“我撐不住了,我困了,我想要睡覺了。回頭蟾蜍蛻了皮,你看著他們,給沈露喝下去就好了。”</br> 于老道一臉驚訝的看著李斗:“李道友,你不守著了?”</br> 那兩個道士也真誠的建議說:“李道友,你忍一忍吧,金蟾就要蛻皮了。這樣的奇景,就算是道門中的人,也難得一見的。”</br> 李斗心想:你以為我不想看熱鬧啊,我踏馬實在睜不開眼了我。自從和系統簽了協議,我作息太規律了……</br> 李斗心里很惋惜,但是表面上還要做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來:“不看了,不太感興趣。”</br> “早睡早起身體好啊,我想睡覺了。再見。”</br> 李斗倒在沙發上,立刻睡著了。</br> 于老道感慨的說道:“李道友……大氣啊。”</br> 兩個道士豎了豎手指:“確實牛逼。”</br> …………</br> “師父,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br> 李斗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麻煞在耳邊說道。</br> 李斗嚇得一哆嗦,眼睛都不敢睜開了。</br> 什么?你知道我真實身份了?那我還活得了嗎?</br> “師父,你別裝睡了,我知道你醒了,剛才你眼睛都動了。”</br> 麻煞又說道。</br> 李斗無奈,只能睜開眼睛。</br> 他發現麻煞、色狗、鬼面。</br> 三個徒弟都圍坐在旁邊,神色古怪的看著他。</br> 李斗心里直跳,但是他還是要強裝鎮定,淡淡的說道:“不用干活嗎?都圍在這里干什么?”</br> 麻煞湊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師父,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啊?你的真實身份,嘿嘿……”</br> 李斗想要一腳踹過去,但是最后沒敢。</br> 萬一麻煞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那這一腳要是惹惱了麻煞,肯定被剁成餃子餡了。</br> 不過李斗轉念一想,如果自己真實身份暴露了,就算不踹這一腳,那也死定了。</br> 左右是個死,斯國一!</br> 于是,李斗直接一腳踹在了麻煞面門上。</br> 麻煞被踹得一跤坐倒在地,捂著流血的鼻子直哼哼。</br> 色狗說道:“師父,他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真的是閻羅王的兒子嗎?”</br> 李斗:“……”</br> 嘎?</br> 哈?</br> 啥?</br> 嘛?</br> 啊?</br> 一時間,李斗都懵了。</br> 鬼面說道:“外面的厲鬼都傳開了,說你是閻羅王的兒子。這次是來人間微服私訪。”</br> “所以你各種打陰差,逼著馬面下跪。”</br> “外面那些厲鬼還給師父起了個外號,叫陰司太子。”</br> 李斗無語的說道:“這你們也信?”</br> “為師讓馬面下跪,那是因為為師霸氣側漏,那王霸之氣一旦迸發出來,逼得馬面不跪不行。”</br> “為師還需要什么太子的身份嗎?為師直接就做鬼王了,還太子個屁。”</br> “為師以后只做爹,不給人做兒子。懂了嗎?”</br> 李斗囂張的發表了一番宏論。</br> 其實,他不是不想裝什么陰司太子,有這么一個身份,在徒弟面前會安全一點。</br> 在傀州厲鬼的世界,也可以橫著走。</br> 但是!</br> 他怕傳到陰司耳朵里面去。</br> 萬一閻羅王發現他自己喜當爹了,那必定勃然大怒啊。</br> 閻羅一怒,追殺千里。</br> 李斗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用的。</br> 所以……那還不如老實點。</br> 有的人可以招惹,有的人盡量不要招惹啊。</br> 三個徒弟發現李斗不是陰司太子之后,都微微有些失望。</br> 不過麻煞很快就開心起來了:“我早就說了,師父是狠人。這是天生的狠,根本不需要身份加持。”</br> 色狗也說道:“師父沒有這個身份,還能這么牛逼。那是真牛逼了。”</br> 鬼面也微微點了點頭:“我也希望師父是厲鬼,而不是陰司的人。畢竟陰司和我們不是同一個物種。”</br> 李斗微微一笑,心想,總算把這三個徒弟糊弄過去了。</br> 但是他很快就心中一驚,說道:“你們說,外面很多厲鬼在傳,說我是陰司太子?”</br> 色狗說道:“是啊。現在傀州城大大小小的厲鬼,幾乎全都知道了。”</br> 李斗:“……”</br> 焯!</br> 那豈不是早晚傳到陰司耳朵里去?</br> 這條小命還要不要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