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臥槽?我想救你的命,你想要我的命?”</br> 王主簿懵了。</br> 他有些茫然的說道:“副門主,這可是我們陰間的最高禮節啊。”</br> “這……這怎么能是想要副門主的命呢?”</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老王啊。”</br> 王主簿想答應,又不敢答應。</br> 李斗說道:“老王啊,在我們人間。拜人家做義父,不吉利。”</br> 王主簿:“啊?”</br>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左右。</br> 鬼面比較好心,給他解釋了一番。</br> 王主簿一臉慚愧,說道:“在下不懂人間的風俗,慚愧,慚愧,實在是慚愧得很啊。”</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無妨。”</br> “你的心意,本座收到了。你放心,以后你就在本座麾下做事。你的好日子,在后頭。”</br> 王主簿使勁點頭。</br> 李斗說道:“那以后……”</br> 王主簿說道:“以后,小人必定盡心竭力,將陰間的種種布置謀劃,全部娓娓道來。”</br> 李斗滿意的點了點頭。</br> 勉勵了王主簿一番之后,李斗就讓鬼面把他們送走了。</br> 片刻之后,鬼面回來了。</br> 李斗問道:“人送走了?”</br> 鬼面點了點頭,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br> 李斗伸了伸懶腰,說道:“怎么?”</br> 鬼面沉思了一會,說道:“徒兒覺得……這個王主簿,也不能盡信?”</br> 李斗說道:“怎么?”</br> 鬼面說道:“萬一王主簿是雙面間諜呢?”</br> “他一方面打探陰間的情報給我們,另一方面,打探我們的情報給陰間怎么辦?”</br> 李斗微微一笑,說道:“你很謹慎,這一點很好,為師很滿意,不過你放心。”</br> “王主簿,沒有問題。”</br> 鬼面皺了皺眉頭,說道:“是嗎?”</br> 李斗說道:“王主簿,他當初為什么要投靠我鬼門?”</br> “是因為在陰間朝不保夕。”</br> “他現在確實被提拔為判官了。但是這樣,他就安全了嗎?”</br> “上一任判官是怎么死的,我想他必定心有余悸吧?”</br> “鄴城主的一句話,無論你多大的官,也得身首異處,魂飛魄散。”</br> “這斗爭,太殘酷了啊。”</br> 鬼面緩緩的點了點頭。</br> 李斗說道:“不過,你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我。”</br> “這樣吧,你去準備一些假情報。等下次王主簿來的時候,透露給他。也算是讓他有些業績。”</br> 鬼面答應了一聲。</br> 與此同時,王主簿帶著心腹陰差,已經回到了陰間。</br> 他們剛剛回到陰間,就被鄴城主給請去了。</br> 鄴城主一手拉著王主簿,一手拉著心腹陰差,感慨萬千,點頭說道:“我以為,你們兩位要殺身成仁,一去不返了。”</br> “我在這里,是日夜盼望,希望你們能活著回來啊。”</br> “天可憐見,我是得償所愿。”</br> 王主簿和心腹陰差都尷尬的笑了笑。</br> 他們,忽然想起死去的判官來了。</br> 當初,鄴城主不也和判官這樣推心置腹嗎?</br> 結果呢?</br> 唉,上位者的心思,真的是不敢猜啊。</br> 鄴城主拉著王主簿坐下來,又擺了擺手,讓心腹陰差坐下來了。</br> 他對王主簿說道:“怎么樣?此去有什么收獲沒有?”</br> 王主簿看了看心腹陰差,然后神神秘秘的說道:“收獲,有一些。”</br> “但是……也不太多。”</br> 鄴城主的胃口被釣的高高的。</br> 他催促王主簿:“詳細說說,詳細說說。”</br> 王主簿嗯了一聲,說道:“我們到了鬼門之后,先是通報了姓名,然后立刻就被拿下了。”</br> 鄴城主嗯了一聲:“猜到了,鬼門這個反應,也正常。”</br> 王主簿又說道:“拿下我們之后,我們兩個當然大喊冤枉啊。”</br> 鄴城主又嗯了一聲,說道:“對,換做是我,也得大喊冤枉。”</br> 王主簿又干笑了一聲,說道:“我們對鬼門的巫魁說道,我們是來投靠鬼門的。”</br> 鄴城主說道:“那巫魁相信了嗎?”</br> 王主簿說道:“沒有相信。”</br> 鄴城主一臉遺憾,然后又說道:“這倒也是,換做是我,恐怕也不能相信。”</br> 王主簿又說道:“不過,我們兩個說,我們在陰間受到了虐/待。”</br> “然后我們兩個展示了一下,我們傷痕累累,精神萎靡。”</br> “巫魁看完之后,倒是有些信了。”</br> 鄴城主激動地直拍桌子,哈哈大笑,說道:“這個巫魁,也不過如此嘛?”</br> “本城主的計策,如此輕而易舉,就將他騙到了?”</br> 王主簿干笑了一聲,說道:“是啊,是啊。”</br> 鄴城主說道:“那之后呢?”</br> 王主簿嘆了口氣,說道:“之后啊,我們哥倆就經歷了一番嚴刑拷打。”</br> 鄴城主疑惑的在他們身上看來看去,說道:“可是,在本城主看來,你們身上好像沒有傷痕啊。”</br> “你們真的經歷了一番拷打?”</br> 王主簿使勁點頭:“真的。”</br> 鄴城主說道:“傷好了?”</br> 王主簿說道:“不是身體上的傷,是精神上的創傷。”</br> 鄴城主驚訝的說道:“他們把你怎么了?”</br> 他這聲音之中,三分是關切,三分是好奇,倒是有四分,有點嫌棄了。</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城主放心,我們的貞/操還在。”</br> 鄴城主哦了一聲。</br> 王主簿說道:“這巫魁啊,實在是太可怕了。”</br> “他派了兩個小鬼,分別審問我們。問我們在陰間是怎么受到虐/待的。”</br> “判官是怎么不讓我們睡覺的,判官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做的第一個動作是什么,讓我們仔仔細細,人人真真的回憶。”</br> “回憶了第一遍,又讓我們回憶第二遍。”</br> “正著回憶了一遍,又讓我們倒著回憶。”</br> “回憶完了還不算,還給我們灌了藥,讓我們在出現幻覺的情況下回答問題。”</br> “這些都完了之后,他們還搞了什么催眠。”</br> “總之,每一次的口供都必須對得上,一旦有對不上的地方,他們就會抓住漏洞,刨根問底。”</br> “總之,我們哥倆從鬼門的牢房中/出來之后,真的是魂不守舍,踉踉蹌蹌,真有一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感覺了。”</br> 鄴城主聽得一臉驚訝,然后問道:“那你們……招了沒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