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和麻煞,帶著鬼門眾人,浩浩蕩蕩的要出發。</br> 于甘勾對李斗說道:“我們道門,難道不是參與一下嗎?”</br> 李斗干咳了一聲,對于甘勾說道:“怎么?老于你想去?”</br> 于甘勾點了點頭。</br> 李斗低聲說道:“這可是去陰間,九死一生。”</br> 于甘勾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大丈夫馬革裹尸,死得其所,豈不快哉?”</br> 李斗:“……”</br> 他又看向吳思:“你也是這么想的?”</br> 吳思使勁點了點頭。</br> 李斗嘆了口氣,說道:“那多浪費啊。”</br> “你師父一個糟老頭子,死了就死了。你還年輕,要是死在陰間,豈不是可惜?”</br> 于甘勾:“臥槽你這話……”</br> 李斗嘿嘿笑了一聲,在于甘勾耳邊說道:“老于,別介意,我現在的身份是巫魁,我得混不吝一點,免得不像厲鬼。”</br> 于甘勾看向李斗,幽幽的說道:“你終于承認了?”</br> 李斗一愣,說道:“承認?承認什么?”</br> 于甘勾:“……”</br> 李斗干咳了一聲,對吳思說道:“你想不想在去陰間之前,和本門主共度春/宵?”</br> 吳思:“……”</br> 她輕啟朱唇,吐出來一個字:“滾。”</br> 李斗:“……”</br> 他有點懊悔:早知道的話,應該換成活人身問。</br> 于甘勾和吳思,跟著鬼門的人去了。</br>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其實還有一些年輕的道士。</br> 這些道士剛剛加入道門沒多久,還有一腔熱血。</br> 至于道門成名的高手,并沒有加入。</br> 而李斗也并沒有可以宣傳這件事。</br> 畢竟……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越好。</br> 保不齊道門之中,就有陰間的奸細。</br> 等鬼面和麻煞都走了之后。</br> 李斗忽然有一種孤家寡人的凄涼之感。</br> 他這時候忽然意識到,三個徒弟都不在自己身邊了。</br> 如果有歹人要刺殺我,那怎么辦?</br> 想到這里,李斗連忙小跑著回到鬼門總部,叫了一聲:“娘子……”</br> 鬼新娘:“……”</br> 真丟人啊,這家伙。</br> 李斗已經打定主意了,接下來幾天,一定要和鬼新娘寸步不離。</br> 鬼新娘問道:“你的徒弟們都是陰間殺敵了,你為什么不去?”</br> 李斗說道:“你不會也覺得我是怕了吧?”</br> 鬼新娘微微一笑,說道:“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么認為啊。”</br> 李斗:“……”</br> 他對鬼新娘說道:“我留在鬼門,是有更加重要的任務。”</br> 鬼新娘:“哦?我可愿意洗耳恭聽。”</br> 李斗干咳了一聲,說道:“鬼面他們攻入陰間,那都是小打小鬧。”</br> “到了陰間之后,只能靠著偷襲,殺那么一兩個城主。”</br> “而我,是要找到陰間開辟的通道。”</br> 鬼新娘嚇了一跳,說道:“你要找到陰間的通道?一旦通道打開,陰間人蜂擁而入,我們抵擋得住嗎?”</br> 李斗擺了擺手,說道:“你放心。我找到通道之后,肯定會想辦法布置結界。”</br> “到那時候,我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br> “人間是我們的大后方,我們把戰火燒到陰間。”</br> “如此一來,人間就可以太平了。”</br> 鬼新娘愣了一下,然后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是這樣啊……”</br> 李斗說道:“所以,咱們兩個一塊去審問一下蘇七,看看她當初把通道開到哪了。”</br> 鬼新娘嗯了一聲……</br> …………</br> 與此同時,鬼面和麻煞等人,已經悄悄進入陰間了。</br> 他們是通過王主簿留下來的地圖,找到了那一處小小的缺口,然后挨個鉆進來的。</br> 那缺口很小,他們鉆出來的時候,仿佛又從娘胎里生出來了一遍。</br> 過程十分艱難。</br> 如果這時候陰間人守在出口,來一個殺一個,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br> 還好,這附近并沒有陰間人。</br> 等所有人都出來之后,鬼面就迅速的帶著眾人,到了約定好的伏擊地點。</br> 等他們氣喘吁吁地趴下之后,才有時間觀察陰間。</br> 鬼面發現,陰間比起人間來,要荒涼不少。</br> 這里除了石頭就是黃沙,連河流都很少見。</br> 因此這里到處都呈現一種暗黃色。</br> 這地方倒也有太陽和月亮,只不過無論日光還是月光,都顯得不那么真切,仿佛隔著一層。</br> 鬼面有一種感覺,陰間好像是被包裹在雞蛋殼里面的一樣。</br> 太陽光照射人間,是直接照射進去的。</br> 而照射陰間,是需要先透過雞蛋殼。</br> 麻煞好奇的東張西望,對鬼面說道:“大師姐,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入陰間呢。”</br> 鬼面淡淡的說道:“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前幾世死了之后,在這里投胎轉世,早就進來過了。”</br> 麻煞疑惑的說道:“我早就進來過了嗎?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呢?”</br> 鬼面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那是因為你喝了孟婆湯,把前世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凈。”</br> 麻煞哦了一聲,嘀咕著說道:“原來是這樣啊。”</br> 然后他對鬼面說道:“那……那也不對啊。如果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那我到底算是來過還是沒來過呢?”</br> 鬼面:“……”</br> 她只能噓了一聲,說道:“咸城主快來了,咱們先藏好吧。”</br> 麻煞哦了一聲。</br> 與此同時,在很遠的地方,咸城主和秦廣王的寵妾正在緩緩趕來。</br> 轎子里的女人說道:“咱們真的安全了嗎?我怎么總覺得心驚肉跳的。”</br> 咸城主說道:“阿姐,你放心吧。我這里有一個羅盤,這個羅盤十分靈敏。”</br> “如果周圍有大量的陰間人出現,羅盤就會提醒的,萬無一失。你放心吧。”</br> “到目前為止,一個陰間人都沒有,這里安全的很。”</br> 轎子里的女人又問道:“那會不會有人間的修行者呢?”</br> 咸城主說道:“那就更不可能了。”</br> “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人間的修行者敢來陰間。”</br> “話說回來了,就算有幾個不知死活的,真的鉆進來了。”</br> “呵呵,咱們也不用怕。咱們這么多陰差,直接就將他們殺了。”</br> 轎子里的女人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章立早這個名字?”</br> 咸城主愣了一下:“章立早?”</br> 轎子里的女人嗯了一聲:“就在幾個月前,好像有個人間來的修行人,叫做章立早。”</br> “他在陰間殺了好幾個人。秦廣王震怒,正在四處捉拿此人,但是一直沒有下落。”</br> 咸城主疑惑的說道:“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br> 轎子里的女人嘆了口氣,說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br> “這個章立早,絕對不是殺了幾個人那么簡單。”</br> “秦廣王,應該是不想公開此人的消息,以免引起恐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