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幾句之后,王主簿和心腹陰差,就正式進入陰間了。</br> 正式進來之后,他們就不再說話了。</br> 雖然陰間隔墻有耳的概率也不高,畢竟這地方很荒涼。</br> 但是……</br>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謹慎一點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br> 當他們走到鄴城附近的時候,王主簿忽然站定了腳步。</br> 心腹陰差問道:“大人,怎么了?”</br> 王主簿皺了皺眉頭,說道:“咱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br> 心腹陰差愣了一下,說道:“忘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br> 王主簿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覺得心神不寧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br> 心腹陰差說道:“那……咱們找個地方先想想再說?”</br> 王主簿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先進去吧。進去看看再說。”</br> 他們兩個走到了鄴城當中。</br> 一進鄴城,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br> 王主簿覺得心驚肉跳的。</br> 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踏馬的,真是奇了怪了。這到底怎么回事?”</br> “為什么我有一種,越是往里走,就越危險的感覺?”</br> 心腹陰差小聲說道:“大人,別說是你了,我也有這種感覺。”</br> 王主簿:“嗯?”</br> 心腹陰差低聲說道:“我也總覺得心驚肉跳的,有一種上刑場的感覺。”</br> “而且大人你發現沒有?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周圍的人正在看咱們。”</br> 王主簿向周圍看了看,忽然發現還真的是這樣。</br> 鄴城之中的人,都在悄悄地看王主簿。</br> 王主簿心里咯噔一下:難道我內奸的身份暴露了?</br> 這不可能啊。</br> 這么多人都知道了?</br> 那還不得抓我啊?</br> 還等我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走?</br> 這時候,就必須要狠。</br> 心里有鬼的時候,就一定要霸道。</br> 不能讓人看出來自己慫了。</br> 于是,王主簿對心腹陰差說道:“抓個人過來問問。”</br> 心腹陰差答應了一聲,隨手從街上拽過來一個陰間人。</br> 王主簿還沒有開始問話,先揚起手來,噼里啪啦的打了他兩個耳光。</br> 這個陰間人被打的暈頭轉向,捂著臉不知所措。</br> 王主簿兇狠的問道:“為何要偷看我們兩個?”</br> 陰間人苦著臉說道:“小人沒有偷看啊,小人不敢。”</br> 王主簿又噼里啪啦的打了幾個耳光。</br> 陰間人受不了了,哭著說道:“和小人無關啊。是趙主簿說的,說判官大人已經背叛了陰司。”</br> 王主簿一愣:“哪個判官?”</br> 陰間人小心翼翼的指了指王主簿,說道:“就是您老人家。”</br> 王主簿心里咯噔一聲。</br> 心腹陰差松了手,把陰間人放開了。</br> 陰間人連滾帶爬的跑了。</br> 心腹陰差問王主簿:“大人,咱們現在怎么辦?”</br> 王主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別慌,咱們得穩住。”</br> “咱們現在已經進城了,想要逃跑也來不及了。”</br> “現在走,不僅回不了人間,而且等于是不打自招了。”</br> 心腹陰差苦著臉說道:“那咱們怎么辦?難道要自投羅網嗎?”</br> 王主簿冷笑了一聲,說道:“自投羅網,那倒也未必。”</br> “咱們給他來個死不承認,他們能怎么樣?有證據嗎?”</br> 心腹陰差說道:“可是……當初咱們殺判官的時候,也沒有證據啊。”</br> 王主簿目光一縮。</br> 他沉默了一會,幽幽的說道:“反正現在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br> “拼死一搏吧。看看能不能活下來。”</br> 心腹陰差嘆了口氣。</br>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快要走到城主府了。</br> 王主簿注意到,城主府跟前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人。</br> 這些人都是鄴城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br> 他們聚集在一塊,低聲交談,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br> 心腹陰差有點害怕。</br> 他小聲說道:“大人,好像有點不對勁啊。你看看這架勢,像是要開公審大會啊。”</br> “這是不是要審問我們啊?”</br> 王主簿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別慌,別慌。也許我們能闖過這一關也說不定。”</br> 心腹陰差無語了。</br> 都到這時候了,還能闖過這一關?</br> 大人你嘴太硬/了。</br> 是不是上了斷頭臺,你還在等轉機啊。</br> 這時候,鄴城主出來了。m.</br> 而鄴城主身邊,站著趙主簿。</br> 鄴城主居高臨下的看著王主簿,笑呵呵的說道:“趙主簿,說你是陰司的奸細,你怎么說啊?”</br> 王主簿嚇得魂不附體。</br> 他梗著脖子,硬著頭皮說道:“我不是。”</br> 趙主簿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分明就是。你還想掩飾嗎?”</br> “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你時不時就要去人間一趟。”</br> 鄴城主沒說話,心想:踏馬的,去人間那是我讓他去的。他我陰司的間諜,你懂個屁。</br> 但是鄴城主不能說這話。</br> 因為王主簿的身份,必須要保密。</br> 否則的話,怎么把鬼門的人騙過去?</br> 王主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確實經常出入人間。但是出入人間,那就是奸細嗎?”</br> “我是在偵查,我要看看人間到底什么情況。我們什么時候能攻入人間。”</br> “現在人間勢力囂張,陰間龜縮不出,你們不敢出去,但是我敢出去。”</br> “我冒著生命危險,換來了人間的情報。你們卻說我是奸細?”</br> “英雄應該被這樣對待嗎?”</br> 趙主簿呸了一聲:“你算什么狗屁英雄。”</br> 鄴城主淡淡的說道:“夠了。口舌之爭,本城主已經聽膩了。”</br> “趙主簿,你到底有沒有證據?”</br> 趙主簿愣了一下,他吞吞吐吐的說道:“直接的證據,暫時還沒有。”</br> “但是假以時日,一定能找到證據。請城主給我一點時間。”</br> 鄴城主冷笑了一聲,一把掐住了趙主簿的脖子。</br> 趙主簿嚇得慘叫了一聲,差點尿出來。</br> 鄴城主咆哮道:“本城主聽了你的讒言,集合了城中幾乎所有人。結果你沒有證據?”</br> “你這陷害忠良的小人。你以為本城主不知道嗎?你嫉妒他升遷,處處與他作對。”</br> “你這種害群之馬,本城主豈能容你?”</br> 隨后,鄴城主猛地向地上一摜。</br> 趙主簿慘叫了一聲,一條命已經丟了半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