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主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你這話有道理。”</br> “那咱們應(yīng)該如何防患于未然呢?”</br> “總不能我昭告所有的陰間人,說你是臥底,讓他們不要驚訝吧?”</br> “那樣的話,人多嘴雜,難免會泄露秘密。”</br> 王主簿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br> 然后他湊過來,低聲說道:“小人……倒是有個計策。”</br> 鄴城主說道:“說來聽聽。”</br> 王主簿低聲說道:“就比如……”</br> “城主大人賜我一柄尚方寶劍,可以先斬后奏。”</br> “如果有人想要在我身上借題發(fā)揮,我就在他宣揚之間,直接將他給斬殺了。”</br> “如此一來,那不就沒事了嗎?”</br> 鄴城主:“……”</br> 老實說,王主簿提出來的辦法,也確實是個辦法。</br> 但是,鄴城主不打算這么干。</br> 一旦讓王主簿有了尚方寶劍,那萬一他失控了怎么辦?</br> 萬一以城主的名義,提著劍鏟除異己,那怎么辦?</br> 想到這里,鄴城主呵呵笑了一聲,對王主簿說道:“其實,本城主有個更好的辦法。”</br> 王主簿:“啊?”</br> 鄴城主說道:“我給你一根捆仙繩。”</br> “鄴城之內(nèi),陰間人見捆仙繩如見我。”</br> “你覺得有誰在胡說八道,你就直接綁了他,堵住他的嘴,帶他來見我。”</br> “如果他是無心的,我會重重的教訓(xùn)他。”</br> “如果他是有意的,我會當(dāng)場斬殺他。”</br> 王主簿沉默了。</br> 最后,他笑了笑,點頭答應(yīng)了。</br> 看來,鄴城主是不肯放棄生殺大權(quán)啊。</br> 不過這也正常,這么重要的權(quán)利,怎么能隨便丟掉。</br> 一旦丟棄,那就很有可能被人架空了。</br> 王主簿也不氣餒,能夠得到一根捆仙繩,在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達(dá)到目的了。</br> 從城主府出來之后,王主簿就直奔李斗所在的宅院。</br> 到了宅子門口,他就開始恭恭敬敬的敲門。</br> 以前王主簿生怕陰司之中,有人看出來他和副門主的關(guān)系,因此一直小心翼翼的。</br> 有時候甚至?xí)室獗憩F(xiàn)得很粗魯。</br> 現(xiàn)在……現(xiàn)在倒是也不用了。</br> 嘿嘿嘿……</br> 吳思把門打開了。</br> 王主簿笑瞇瞇的說道:“大師兄在嗎?”</br> 吳思點了點頭,說道:“在。”</br> 然后她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怎么這么客氣?”</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應(yīng)該客氣,應(yīng)該客氣。”</br> 隨后,他擠進(jìn)了小院當(dāng)中。</br> 吳思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說道:“大師兄睡覺呢。”</br> 王主簿哦了一聲,說道:“我在外面等,我在外面等。”</br> 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br> 王主簿有點等的快崩潰了。</br> 他有些無語的向吳思說道:“大師兄這一覺……是不是誰的太長了?”</br> 吳思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你沒聽說嗎?大師兄很嗜睡,有時候會睡上幾天幾夜。”</br> 王主簿緩緩的點了點頭。</br> 巫魁愛睡覺的八卦,他也是聽過的。</br> 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了,等著唄。</br> …………</br> 與此同時,李斗的厲鬼身已經(jīng)醒過來了。</br> 他伸了伸懶腰,走出鬼門,帶著三個徒弟來到了關(guān)押大師兄和蘇七的地牢。</br> 蘇七依然又臭又硬,一副不肯合作的樣子。</br> 但是大師兄上次被折騰了一番之后,已經(jīng)徹底服氣了。</br> 他看見李斗走過來,頓時一臉諂媚的說道:“副門主有何吩咐?盡管說,盡管說,嘿嘿……”</br> 李斗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有件事需要你幫忙。”</br> 大師兄說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絕對不會推辭。”</br> 李斗說道:“不久前,我去了一趟陰間,略微考察了一下。”</br> 大師兄聽了這話之后,頓時大吃了一驚。</br> 去了一趟陰間?略微考察了一下?</br> 好輕描淡寫啊。</br> 陰間是什么地方,那是龍?zhí)痘⒀ò ?lt;/br> 進(jìn)去了就出不來。</br> 他能輕而易舉的進(jìn)去?還能毫發(fā)無損的回來?</br> 這人得多厲害?</br> 不對,不對,世上哪有那么厲害的人?</br> 這家伙在裝/逼,一定是在裝/逼,錯不了。</br> 大師兄干笑了一聲,說道:“副門主,你居然去了陰間,真的是太厲害了。”</br> “不知道陰間怎么樣啊。”</br> 李斗淡淡的說道:“也不怎么樣。”</br> “有個叫百事通的,傲得很,我給了他幾個耳光,已經(jīng)打得他服服帖帖的了。”</br> “除此之外,陰間人也挺有意思。他們的建筑,都對標(biāo)了我們的皇城。真是志向不小啊,僭越,太僭越了。”</br> 大師兄震驚不已的看著李斗。</br> 他自己雖然沒有去過陰間,但是蘇七去過啊。</br> 陰間的情報。大師兄是知道的。</br> 他立刻就意識到,李斗沒有說謊,他真的去過陰間。</br> 這家伙……</br> 這家伙居然真的就像是游玩一樣,在陰間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了?</br> 這……這也太厲害了吧?</br> 大師兄再看李斗的時候,目光之中,就多了一些敬畏。</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現(xiàn)在陰間要挖掘通道了,你跟我說說,你們奇門的手段是怎么樣的。這通道,應(yīng)該怎么挖?”</br> 大師兄為難的說道:“這是奇門的大秘密,不傳之秘。”</br> “即便是副門主,也不便相告啊。”</br> 李斗哦了一聲,然后看向麻煞:“老三。”</br> 麻煞應(yīng)了一聲,把斧頭拿出來了。</br> 李斗咳嗽了一聲,說道:“小小懲戒即可。”</br> 麻煞哦了一聲,把斧頭收起來,一手抓住大師兄的衣領(lǐng),另一手左右開弓。</br> 噼里啪啦的聲音,響徹整個牢房。</br> 十五分鐘后,麻煞松手了,大師兄軟趴趴的倒在地上,像是一灘爛泥。</br> 李斗說道:“大師兄,剛才我的問題……”</br> 這次大師兄配合的要命:“其實,原理很簡單。”</br> “如果周圍陰氣多,就用陽氣開路,如果陽氣多,就用陰氣開路。”</br> “陰陽二氣相抵消的時候,會爆發(fā)出灼/熱的空氣來。”</br> “這種個灼/熱一般人是感覺不到的。但是卻能將屏障燒出來一個大洞。”</br> “這些洞連載一塊,不就是一條通道了嗎?”</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所以,屏障越厚,這洞就越長,需要的陰陽二氣就越多?”</br> 大師兄點了點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