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簿一生氣,廟祝和那些修行人全都害怕了。</br> 他們驚恐的說道:“大人,大人息怒啊?!?lt;/br> 孫主簿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說說吧,你們到底想怎么樣?”</br> 廟祝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不要誤會啊,我們不是不相信大人。我們是覺得……如果……我是說如果啊。”</br> “如果大人回去之后,變卦了,我們怎么辦啊?”</br> 孫主簿冷冷的盯著廟祝,幽幽的說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辦?”</br> 廟祝干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的意思是說,能不能現在就開始進行血脈融合呢?”</br> 孫主簿勃然大怒:“臥槽?你們這是來找婆娘來了嗎?如此的急不可耐,如此的……”</br> 孫主簿正罵的痛快,廟祝干咳了一聲,說道:“誤會了,大人你誤會了啊?!?lt;/br> 孫主簿冷冷的說道:“我誤會了?我怎么誤會了?”</br> 廟祝干咳了一聲,說道:“大人,其實是這么回事,我們這里有幾個美貌的女修。”</br> “這些女修,對人間的男人,向來是一屑不顧的,只想著和陰司的大人暢談人生。”</br> “她們對陰司的各位大人,傾慕已久啊?!?lt;/br> “但是陰司的各位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們總是無緣得見?!?lt;/br> “因此呢,日日夜夜,以淚洗面,痛苦不堪,令人同情啊?!?lt;/br> “好在這一次,她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陰司的諸位大人下凡。”</br> “所以……能否請求各位大人,好心與他們共度春/宵,得償心中所愿呢?”</br> 孫主簿:“……”</br> 鬧了半天,你們是想和我……</br> 咳……你早說啊!</br> 如果讓人間的這些凡夫俗子,玷污陰司的血脈,孫主簿是一千個不愿意,一萬個不愿意。</br> 但是如果讓陰間人來人間爽一把,孫主簿倒是一點都不介意。</br> 至于會不會在人間留下子嗣。</br> 一來,人間人和陰間人,這兩種人其實算是不同的生物。</br> 彼此之間,大概率是有生/殖隔離。</br> 能不能生下來還不好說。</br> 二來,就算能生下來。</br> 自己畢竟是男人,只是稍稍爽了一把而已,剩下的什么都沒有干。</br> 自己和女人不一樣,女人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很容易對孩子產生感情。</br> 所以說……就算有了孩子,自己也可以不認這個孩子,只要我沒有感情,誰能奈何的了我?</br> 想通了這一點之后,孫主簿就滿意的點了點頭。</br> 他笑瞇瞇的對廟祝說道:“那……我就幫他們這一個忙。”</br> 廟祝大喜,對孫主簿說道:“大人,請,請……”</br> 然后,他又對孫主簿身后的那些陰差說道:“諸位大人,你們也請來吧。”</br> 這些陰差又驚又喜,說道:“這……我們也有份嗎?”</br> 廟祝笑瞇瞇的說道:“大人這是說哪里話?”</br> “咱們人間的美麗女子,成千上萬,怎么可能沒有大人的份呢?”</br> 于是,陰差們也笑瞇瞇的跟著去了。</br> 這其中,唯有老范扭扭捏捏,不太想跟著去。</br> 很快,他們已經走到了小廟后面的一個小院當中。</br> 這小院里面傳來了一陣女子的說話聲。其他人都急不可耐的想要進去。</br> 而老范站在小院門口,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這個有點不妥吧?”</br> 這下不僅孫主簿不爽了,就連其他的陰差都有點不爽了。</br> 他們盯著老范,冷冷的說道:“你什么意思?怎么就不妥了?”</br> 老范干咳了一聲,說道:“諸位,咱們來人間,畢竟是為了探查錢主簿的下落?,F在什么都沒有干,先要醉倒在溫柔鄉中了。這個……是不是不太好?”</br> 孫主簿哦了一聲,向廟祝說道:“你知道錢主簿去哪了嗎?”</br> 廟祝搖頭,說道:“不知道?!?lt;/br> 孫主簿哦了一聲,說道:“行了,咱們走吧。”</br> 他帶頭向小院中走去了。</br> 至于其他的陰差,也都喜笑顏開的跟上去了。</br> 而在這時候,有陰差很不爽的給了廟祝一拳:“就踏馬你能裝/逼?!?lt;/br> 隨后,這陰差加快腳步,跟上了大隊伍,進了校園。</br> 院門口只留下老范,一臉苦澀的站在那里。</br> 小院的院門關上了,里面傳來了一陣歡快的聲音。</br> 不過,這聲音很快就消失了。</br> 一切歸于平靜。</br> 廟祝感慨的說道:“看來,陰間來的大人,也畢竟還只是男人嘛,這時間也沒有多持久嘛。”</br> 廟??聪蚶戏?,笑瞇瞇的說道:“怎么?大人不好這一口?”</br> 老范干咳了一聲,說道:“可能……可能是我這個人太迂腐了吧。”</br> 廟祝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非也,在我看來,卻并非如此。”</br> 老范:“哦?”</br> 廟祝說道:“不知道大人是不是相信,這世界上有圣人存在呢?”</br> 老范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你該不會是想說,我就是那個圣人吧?”</br> 廟祝干笑了一聲,說道:“那倒也不是?!?lt;/br> “我只是是覺得……圣人這東西,心虛縹緲??床灰姡恢??!?lt;/br> “你說他有吧,誰也沒有見過?!?lt;/br> “你說他沒有吧,偏偏到處都是他的傳說?!?lt;/br> 老范皺了皺眉頭,納悶的說道:“你到底想說什么?”</br> 廟祝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我是覺得……會不會有這么一種可能?”</br> “大人你并非圣人。你不肯進去,是因為一些難言之隱?!?lt;/br> 老范的臉色立刻就變了。</br> 廟祝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怎么?我猜對了?”</br> 老范不說話。</br> 廟祝幽幽的說道:“讓我猜一猜……大人是那方面有問題?”</br> 老范的臉色依然很難看。</br> 廟祝笑瞇瞇的說道:“大人不要驚慌,我們人間別的沒有,但是這個壯陽的藥物,那是多不勝數啊。”</br> “來來來,我這里有幾種丸藥,大人只要吃了,保證精神百倍?!?lt;/br> “大人放心,這藥物,對鬼魂同樣有效,至于對大人這種陰間人,應該也會有相同的效果。”</br> 老范盯著廟祝,半晌不說話。</br> 忽然,他嘿嘿笑起來了。</br> 廟祝一臉尷尬的說道:“怎么?難道我猜錯了嗎?”</br> 老范說道:“怎么說呢?對了一半,錯了一半?!?lt;/br> 廟祝:“啊?”</br> 老范說道:“我確實對女人不感興趣??墒俏也桓信d趣的原因,并非是不舉,而是……我有龍陽之好?!?lt;/br> 廟祝:“……”</br> 他有些無語的說道:“萬萬沒想到,大人你居然……居然如此時髦啊?!?lt;/br> 老范笑呵呵的說道:“所以……這些美人,并不是我想要的。”</br> 他環視了一圈,說道:“你這里有不少年輕體壯的男修,不知道……”</br> 廟祝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稍等,稍等,請大人到房間中稍等,馬上就來。我馬上就安排人?!?lt;/br> 老范笑瞇瞇的答應了,然后進了一間小屋。</br> 他躺在床上,心潮澎/湃,別提有多激動了。</br> 多年來的夢想,要在今天實現了?</br> 不得不說,其實從很久之前,老范就發現自己這個毛病了。</br> 但是他在陰間,是萬萬不敢把自己這個想法告訴任何人的。</br> 陰間的風氣,比人間要壓抑的多了。</br> 一旦發現老范這種人,問都不用問,直接就殺了。</br> 原因也很簡單,老范你這種另類的人,萬一污染了陰間的血脈怎么辦?</br> 你說啥?這東西不會遺傳?</br> 那誰能保證?陰間可不敢冒這個風險。</br> 你說啥?你有詳細的研究結論?那也沒用,陰間不認你這個。</br> 你還要說?說個屁,陰間就是看不慣你這樣的人,行嗎?</br> 老范曾經在腦海中,模擬過無數次他被殺,然后被審判的場景。</br> 因此,他死死地守住了自己的秘密。</br> 守住秘密,就已經夠難的了,至于追求快樂,釋/放天性,更是想都不敢想。</br> 本以為,自己要如此痛苦的過一生了。</br> 可是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自己居然有機會得償所愿。</br> 想到這里,老范就心臟砰砰跳,激動地不能自已。</br>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了。</br> 老范看見一個年輕英俊的大小伙子。</br> 老范的老臉,忽然有點紅了。</br> 小伙子沖老范歪嘴一笑,說道:“讓你久等了?!?lt;/br> 老范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久,不久,我不著急,不著急。”</br> 小伙子伸手推了推他:“可是,我著急了呢。”</br> 老范幸福的快暈過去了。</br> 小伙子說道:“你想不想玩點高級的?”</br> 老范:“高級的?”</br> 小伙子點了點頭。</br> 一刻鐘后,老范被五花大綁起來了。</br> 他以為自己要起飛了,可是萬萬沒想到,有一把刀,將他劈成了兩半。</br> 老范慘叫了一聲,又是痛苦,又是傷心的說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同路人?!?lt;/br> 小伙子淡淡的說道:“是啊,我確實不是你的同路人。老兄,你也不要恨我,是秦廣王安排我這么干的?!?lt;/br> “?。俊崩戏兜纱罅搜劬Γ@訝的看著小伙子。</br> 但是下一秒,他魂飛魄散了。</br> 與此同時,在其他的房間之中。</br> 孫主簿和那些陰差,也全都魂飛魄散了。</br> 做完這一切之后,無論是廟祝還是美女還是這里的修行人,都統一的伸了伸懶腰。</br> 然后,他們嘴里發出來了色狗的聲音:“臥槽,真是一出大戲啊,一個人飾演這么多角色,累死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