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斗從心腹陰差那里得到了情報之后,轉身就要離開。</br> 這時候,心腹陰差有些緊張的叫住了李斗:“城主大人?!?lt;/br> 李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道:“怎么?”</br> 心腹陰差緊張的說道:“大人,你……你真的已經投靠了鬼門嗎?”</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大人的事情,你少打聽。知道的太多了對你沒好處?!?lt;/br> 心腹陰差:“……”</br> 李斗走了,心腹陰差忽然有點慌。</br> 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是不是有點危險。</br> 自己聽說城主大人加入了鬼門之后,就把知道的東西和盤托出了。</br> 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了?</br> 這算不算是告訴了人家,自己其實就是陰間的叛徒,就是鬼門的奸細呢?</br> 萬一……</br> 萬一城主是來詐一詐自己呢?</br> 那自己這次露餡了,豈不是會被陰司碎尸萬段?</br> 想到這里,心腹陰差就慌亂的要命。</br>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鉆進通道,逃到人間去。</br> 可是現在通道已經是重點照顧的對象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盯著那條通道。</br> 現在自己鉆進去,肯定會被攔下來,沒準還得嚴刑拷打,問一問你為什么要進去。</br> 甚至……自己這宅子早就被人給盯上了。</br> 心腹陰差坐在家里面,整個人都開始不由自得顫/抖了。</br> 不行,不行,我得穩住,我得穩住,肯定有活命的辦法。</br> 心腹陰差思索了一會,覺得活命的辦法不是沒有,有是肯定有的。</br> 但是需要好好謀劃一下。</br> 就比如……</br> 自己聽說所城主是鬼門的人之后,故意說那些話的呢?</br> 目的就是引蛇出洞,收集證據,穩住城主,好將鬼門的奸細一網打盡。</br> 畢竟,城主的實力比自己高的太多了,自己這么干,完全合情合理。</br> 心腹陰差松了一口氣,他一邊在院子里轉圈,一邊思考自己的邏輯。</br> 現在的情況,可以分成兩種。</br> 第一種,城主是鬼門的人。</br> 如果城主是鬼門的人的話,那就好辦了,聽城主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br> 很有可能是鬼門的人告訴他的,自己也是鬼門的人。</br> 那二人就是戰友了。</br> 城主身在高位,也許會提攜一下自己,那自己將來恐怕是前途無量啊。</br>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了。</br> 現在還有第二種情況。</br> 第二種情況就是,城主不是鬼門的人。城主剛才那番話,是試探自己的。</br> 如果城主覺得自己是鬼門的奸細,接下來就該殺自己了。</br> 如果城主把自己抓了,自己就可以像剛才那樣辯解,是因為擔心承重柱實力太高強,因此不敢聲張,只要虛與委蛇。</br> 心腹陰差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覺得自己倒也不是必死無疑,于是略略的放松下來了。</br> 他弄來了一壺酒,弄了幾個菜,開始自斟自飲。</br> 酒壯慫人膽。</br> 心腹陰差在等,等人把自己抓走。</br> 如果一個時辰之內,沒有人抓自己,那說明城主大人真的是鬼門的人。</br>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心腹陰差懸著的一顆心,也慢慢的放下來了。</br> 到現在為止,依然沒有人來抓自己。</br> 這是不是說……自己安全了?</br> 他正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忽然砰的一聲,院門被推開了。</br> 心腹陰差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酒杯立刻掉在了褲襠里,頓時……一片濕冷。</br> 從大門口,進來了十來個人。</br> 都是精明強干的陰差。</br> 這些陰差大踏步的向心腹陰差走過來。</br> 心腹陰差的心一沉,然后絕望的想到:看來,這是來捉拿我的?</br>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要喊出那句話來:“我是冤枉的,我要見城主,我要見城主……”</br> 然而,還沒等心腹陰差開口,對面的人先開口了。</br> 對面的陰差向心腹陰差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說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了。”</br> 心腹陰差:“嗯?”</br> 這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啊,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啊。</br> 只見對面的陰差笑瞇瞇的說道:“大人,城主大人說,大人曾經跟著王判官,出生入死,甘冒奇險,數次來往人間?!?lt;/br> “大人對人間的熟悉程度,僅次于王判官了。”</br> “如今王判官殞命,咱們鄴城的人間通,大人算是數一數二的了。”</br> “當此用人之際,不可拘泥于程序。因此破格提拔大人為主簿?!?lt;/br> “希望大人再接再厲,假以時日,成為判官,也并非不可能?!?lt;/br> 隨后,這些陰差奉上了丹藥和印綬。</br> 心腹陰差大喜。</br> 他眼睛一亮,說道:“多謝城主大人。”</br> 這一次,心腹陰差的一顆心算是徹底落地了。</br> 看來,城主真的是投靠了鬼門了。</br> 那自己的前途,真是哈哈哈……</br> 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自己的興奮,只能用大笑來訴說了。</br> 陰差們公布完了城主的決定之后,又說了幾句恭維的話就抓走了。</br> 而心腹陰差則盤算著接下來該干什么。</br> 按道理,好像應該去城主府謝恩了。</br> 或許,還可以跟城主聯絡聯絡感情,分享一下在鬼門的種種心得。</br> 想到這里,心腹陰差就穿上了自己最華麗的衣服,笑瞇瞇的向城主府去了。</br> 然而,在走到城主府門口的時候,心腹陰差忽然心里咯噔一聲。</br> 自己……真的安全了嗎?</br> 他沉思了一會,說道:“事情似乎沒有那么簡單啊?!?lt;/br> 萬一……這依然是城主的一個計策呢?</br> 通過加官進爵的封賞,讓自己放松警惕,等自己露出馬腳,甚至釣出更大的魚來之后,就把自己一網打盡。</br> 畢竟,剛才自己可沒有承認自己是鬼門的人。</br> 萬一這次謝恩的時候,一時間得意忘形,親口表明了身份,那恐怕就危險了啊。</br> 心腹陰差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覺得自己得想個辦法,盡快離開陰間。</br> 什么榮華富貴,那些都是虛的,都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br> 想到這里,心腹陰差就急匆匆的走到了城主府,見了李斗之后,跪在地上就開始叩頭。</br> 李斗淡淡的說道:“你這是怎么了?”</br> “難道本城主封賞你,反倒把你嚇著了不成?”</br> 心腹陰差小心翼翼的說道:“小人……小人對城主感激不盡?!?lt;/br> “城主如此看得起小人,小人肝腦涂地,無以為報?!?lt;/br> “小人思來想去,不能白白受了這官職。小人要做些什么,報答城主?!?lt;/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怎么報答?”</br> 心腹陰差說道:“王主簿……啊不,就是王判官?!?lt;/br> “他老人家到了人間之后,不幸失去了蹤跡?,F在看來,多半是遇害了?!?lt;/br> “小人愿意只身前往人間,揪出兇手,為王判官報仇,為我鄴城揚威?!?lt;/br> 李斗點了點頭,說道:“嗯……你這么想,足見你是個忠貞之士啊?!?lt;/br> 心腹陰差表現得自己好像是陰間的大忠臣。</br> 而李斗也沒有再說自己是鬼門的細作。</br> 好像之前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樣。</br> 心腹陰差見李斗同意了,立刻千恩萬謝,一溜煙的跑了。</br> 他連回家都來不及,一頭扎進了通道當中,急匆匆的向人間去了。</br> …………</br> “我去,又來活了?”色狗剛剛休息了幾個時辰,馬上感應到有陰間人進入了通道。</br> 他其實已經想好了一整套的劇情。</br> 這一次的劇情他特別好看,色狗還很有創意的給這劇情起了一個名字,叫糖衣炮彈。</br> 具體來說,就是傀州城變成了溫順的城池。</br> 里面的每一個百姓,都做好了迎接陰間人,然后做順民的打算。</br> 等陰間人到了這里之后,發現這里的百姓,全都積極地拿出金銀財寶,奉上美食美女。</br> 陰間人就像是到了天堂一樣,開心的要命。</br> 可是等他們吃飽喝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城池中的百姓就會拿出刀劍,對他們大殺特殺。</br> 陰間人原本想要反抗,可是吃了加了料的食物之后,用了加了料的熏香之后,早就無力動彈了。</br> 然后,他們會眼睜睜的看著陰間大軍,被人間的百姓屠戮殆盡。</br> 當然了,這是甲計劃。</br> 這個計劃主要應對的是陰間大軍。</br> 這樣的大軍實力不高,但是人數眾多。</br> 除了甲計劃之外,色狗還準備了乙計劃。</br> 乙計劃主要是針對實力高強的高手,比如元嬰老祖。</br> 而乙計劃就比較簡單了,沒有那么多花哨的東西。直接一力降十會。</br> 元嬰老祖進來了,就直接引爆幻境中的炸彈,把元嬰老祖炸成重傷。</br> 然后迅速的通知鬼門和道門的高手,一擁而上,把元嬰老祖給剁了。</br> 然而,讓色狗意外的是,今天來的陰間人,是一個形單影只的陰差級別的陰間人。</br> 這陰間人實力挺低,可是身上卻佩戴著主簿的官印。</br>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br> 于是,色狗不動聲色,暗中觀察這陰間人。</br> 誰知道陰間人到了人間之后,也不看那些歡迎他的順民,直接就從身上拿出來了一塊白布。</br> 他揮動著白旗,嘴里大喊著:“投降了投降了,別動手,我投降了?!?lt;/br> 色狗:“……”</br> 好家伙,陰間也有這種慫人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