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長老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好啊,好啊。”</br>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br> “如此說來,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便是不知好歹了?”</br> 秦狼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算你識相。”</br> “我娘子呢?還不趕快給我請出來。”</br> 鄴長老盯著秦狼,幽幽的說道:“如果我女兒不出來,那會怎么樣?”</br> 秦狼說道:“后果很嚴重。”</br> 鄴長老問道:“有多嚴重?”</br> 這時候,雙方的火藥味已經很牛了。</br> 其實鬧矛盾就是這樣,一說一句,我說一句,不斷地升級。</br> 本來一件小事,因為互相拱火,最后鬧得無法收場。</br> 而現在的兩個人,偏偏都是不可能退縮的。</br> 鄴長老,是鄴城唯一的元嬰境強者。</br> 在鄴城人看來,他就是鄴城的天,是鄴城的定海神針。</br> 雖然日常事務由鄴城主去主持,但是普通民眾對鄴長老的敬畏之心,從未減少。</br> 現在,有人居然要搶走鄴長老的女兒。</br> 鄴長老能退縮嗎?</br> 這如果退縮了,以后還有臉見人嗎?</br> 于是,鄴長老瞪大了眼睛,死死的頂住秦狼的壓力。</br> 而秦狼是威風慣了的,這輩子就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br> 更別提在鄴城這么一個小地方了。</br> 今天要是慫了,那以后每天半夜醒了都會抽自己兩巴掌。</br> 于是秦狼死死地盯著鄴長老,威脅說道:“人,你如果不交出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br> 鄴長老哈哈大笑,說道:“好啊,好啊,你要殺了我嗎?”</br> 秦狼怒吼了一聲:“我要殺你,誰敢攔著?”</br> 李斗在旁邊干笑了一聲,說道:“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要殺人了?”</br> 李斗對秦狼說道:“大哥,大哥,別殺他,他修煉到元嬰境不容易。”</br> 鄴長老熱血上涌,大聲吼道:“誰要你幫我求情了?我堂堂元嬰境強者,誰能殺的了我:”</br> 隨后,鄴長老猛地沖過來,一掌向秦狼拍過來。</br> 秦狼嚇了一跳,他驚駭的看著鄴長老。</br> 他萬萬沒想到,鄴長老居然敢動手。</br> 他怕了,但是嘴上還是在習慣性的威脅:“兲蛋!我爹知道了,將你家滅門。”</br> 鄴長老聽這話,更是怒火萬丈。</br> 還要威脅我?</br> 我今天不殺你,必定道心受損,別提什么更進一步了。</br> 先殺了你再說,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br> 隨后,轟然一聲,這只手落到了秦狼身上。</br> 秦狼慘叫了一聲,肉身被砸成了肉泥。</br> 這時候,秦狼的魂魄逃了出來,他一邊瘋狂的想外面逃,一邊驚恐的喊道:“秦狗,秦狗,護駕,護駕啊。”</br> 轟然一聲,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巨響。</br> 整個鄴城都出現了震動。</br> 秦狗從空間通道中逃了出來。</br> 他的下半截身子已經被炸沒了,上半截也少了一只手。</br> 李斗盯著秦狗,目光一縮:“這人好強的實力啊。居然沒有把他炸死。”</br> 秦狼看見秦狗這幅慘樣,頓時惱火的說道:“焯!沒用的東西。”</br> 這是秦狼最后一次罵人了。</br> 下一秒鐘,他被鄴長老追上來,一掌拍死了。</br> 魂飛魄散,再無生機。</br> 秦狗看著秦狼被殺,頓時怒吼了一聲。</br> 然后……</br> 他掉頭跑了。</br> 李斗:“……”</br> 這……這就跑了?</br> 不應該沖上來拼命嗎?</br> 你這有點名不副實啊,不夠重誠啊。</br> 其實,秦狗確實忠誠,但是忠誠并不等于傻。</br>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元嬰境強者,就算是秦狗全盛時期也打不過,更不要說現在了。</br> 現在秦狼已經死了,他再沖上去,除了送死,一點用處都沒有。</br> 倒不如抓緊時間跑路,還可以回去報喪,啊不,還可以回去送信。</br> 秦家有好幾個元嬰境強者,滅了這老頭不成問題。</br> 另外,秦狗馬上就要到元嬰境了,秦家再努力再配一下的話,也是不錯的戰力。</br> 因此,秦狗在一瞬間就幫著主家做了利益最大化的選擇。</br> 秦狗跑了。</br> 鄴長老一臉煞氣的看著周圍的人。</br> 街上的老百姓早就跑光了,就連那些低級的陰差、主簿等人也跑了。</br> 站在街上的,其實也就李斗、小安子、以及詢問趕來的鄴夫人。</br> 鄴長老盯著李斗,幽幽的說道:“我殺了秦狼,你是不是要抓了我,送到秦家人那里邀功了?”</br> 李斗沒說話。</br> 他扭頭向身后看了看,看向鄴夫人:“夫人,你兄長死了,你怎么不哭呢?”</br> 鄴夫人:“……”</br> 她有些發愣的攔著李斗,不知道為何有此一問。</br> 李斗呵呵笑了一聲,說道:“說實話,你傷心嗎?”</br> 鄴夫人沉默了一會,緩緩地搖了搖頭:“我父親妻妾眾多,我和秦狼并非同母所生。”</br> “我們的關系,并不怎么樣。以前他還經常欺負我。”</br> “如果我們關系好的話,他也不會屢次來鄴城折損你的面子了。”</br> “所以……他死了,我倒也不難過,反而覺得輕松。”</br> “不,除了輕松之外,我還有點擔憂,秦家人如果怪罪下來,夫君你怎么辦?”</br> 李斗笑了。</br> 他沒有回答鄴夫人,而是看向鄴長老:“你聽到了嗎?”</br> 鄴長老有些疑惑的看著李斗:“什么意思?”</br> 李斗笑瞇瞇的說道:“這意思不是很明顯嗎?”</br> “我夫人都不傷心,我自然也不傷心了。”</br> 鄴長老:“……”</br>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不傷心了。</br> 可關鍵是……秦狼在你的地盤死了,你怎么脫罪?</br> 你除了把我綁了,交給秦家人,你還有什么辦法脫罪?</br> 而李斗一臉好奇的看著鄴長老,說道:“你是元嬰境強者,你怎么就能確定,我有辦法抓了你呢?”</br> 鄴長老說道:“你或許抓不住我,但是你總有能力遲滯我的腳步。”</br> “只要你拖延一段時間,秦家人就會趕來。到那時候,我必死無疑。”</br> “既然如此,我就不掙扎了,當我送你一個禮物,你把我綁了,送給秦家人,將功贖罪吧。”</br> 李斗感慨的說道:“鄴長老,你真是一個好人啊。”</br> “好人,不應該這么短命。”</br> 鄴長老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r> 他遲疑的說道:“你……你要救我?你是這個意思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