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娘,你這是怎么了?”色狗擔憂的看著鄴綺羅。</br> 其實像鄴綺羅這樣的美女,色狗是不可能沒有想法的。</br> 但是一想到這是師父的人,他就徹底不敢有想法了。</br> 現在眼看著鄴綺羅一臉痛苦,色狗愣是不敢伸手去扶一把。</br> 鄴綺羅滿臉痛苦的說道:“我……我好像應該回去。”</br> 色狗疑惑的問道:“回去?回哪去啊?”</br> 鄴綺羅說道:“回陰司。”</br> 色狗:“啊?”</br> 他驚訝的看著鄴綺羅,一臉不解:“小師娘,你千辛萬苦,總算逃出來了,怎么要回去啊?”</br> 鄴綺羅說道:“我中了索命梵音。這聲音激起來我內心的種種怨念,讓我無法做出理智的判斷。”</br> 色狗說道:“小師娘,你知道這是索命梵音,你還會上當啊?”</br> 鄴綺羅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索命梵音,是秦熊的從成名絕技。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br> “我雖然知道這是什么,但是我沒有能力抵御。”</br> 色狗說道:“所以,你跟著自己內心想法反著來不就行了嗎?”</br> 鄴綺羅嘆了口氣,說道:“這……這很難啊。”</br> 色狗說道:“不難,你就說你現在想干什么吧。”</br> 鄴綺羅說道:“我想去陰司,我想起祈求陰司的原諒。”</br> “我覺得,只要我回到陰司,誠心認錯,陰司會放過我的。”</br> “如果我回去之后,能勸說我父親也回來的話,想必陰司也會原諒我父親的。”</br> 色狗:“……”</br> 他撓了撓頭,說道:“這……不太可能吧?”</br> 鄴綺羅嘆了口氣,說道:“理智上,我也覺得不太可能。”</br> “但是……我真的很想試試。”</br> 色狗說道:“小師娘,那我就得罪了,我得跟你反著來。”</br> 隨后,色狗拿出來了一條繩子,對鄴綺羅說道:“小師娘,我恐怕得得罪你一下了。”</br> 鄴綺羅苦笑了一聲,說道:“我是個不能修煉的弱女子,我看你實力不錯,你就沒必要綁住我了吧?”</br> 色狗說道:“不行啊小師娘,如果我不綁住你。過一會你很可能就要掙扎。”</br> “你如果要掙扎著回陰司,我肯定要攔住你的。”</br> “這樣拉拉扯扯的,難免要有肢體接觸,而你是我的小師娘,我如果和你有了肢體接觸,那豈不是悖逆人倫,大逆不道?”</br> 鄴綺羅了愣了一下,然后點頭說道:“想不到你看起來挺好/色的,居然是個正人君子。”</br>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br> 色狗聽到這樣的夸獎之后有點懵。</br> 這……</br> 這是說真的,還是在諷刺我啊?</br> 我全身上下,有和正人君子這四個字沾邊的地方嗎?</br> 很快,色狗就把鄴綺羅給五花大綁了。</br> 但是在綁的時候,色狗老/毛病犯了,給綁了個龜甲縛。</br> 他意識到不對勁時候,連忙就要解綁。</br> 鄴綺羅無語的問道:“怎么又要解綁啊?你到底想做什么?”</br> 色狗干咳了一聲,說道:“那什么……這樣綁花色不太好看,我重新綁一個哈。”</br> 鄴綺羅無語的說道:“不用了,綁個人而已,怎么還考慮花色。你們人間的修行人,活的這么精致嗎?”</br> “另外,這個花色狗好看了,我們走吧,快走吧,時間再長一點,我就要堅持不住了。”</br> 色狗干咳了一聲,說道:“那……那好吧。”</br> 他一邊帶著鄴綺羅向人間走去,一邊忐忑不安的想:“這可是小師娘啊,要是被師父知道了,恐怕得活劈了我吧?”</br> 一路上,色狗都在勸說鄴綺羅,要不要改變一下綁法。</br> 但是鄴綺羅正在努力的抵御索命梵音,根本沒有精力回應色狗。</br> 很快,他們兩個走出幻境,來到了人間。</br> 鄴綺羅看見人間游人如織,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和平幸福的神色。</br> 這……</br> 這才是真正的人間嗎?</br> 人間這不是挺美好嗎?</br> 剛才被索命梵音激起來的不安、怨念、恐懼,在這一瞬間,突然就煙消云散了。</br> 緊接著,色狗又帶著鄴綺羅到了鬼門總部。</br> 鬼門門主鬼新娘聽到消息,親自來迎接。</br> 鄴綺羅看到自己竟然如此受重視,不由得大為感動。</br> 之前擔心自己不能修煉,會被人間殺掉,免得浪費糧食的擔憂,也消失不見了。</br> 然后,鄴綺羅又看到了自己父親。</br> 看見鄴長老在這里被委以重任,獲得了比在人間更多的殊榮。</br> 鄴綺羅的一顆心,徹底放下來了。</br> 原來……人間是天堂啊。</br> 這倒也是,如果人間不好的話,陰司為什么要心心念念的攻占人間呢?</br> 鄴綺羅心滿意足的長嘆了一聲,索命梵音,忽然失效了。</br> 索命梵音,只是有增大怨念的效果,可是鄴綺羅現在完全沒有怨念。</br> 就好像一塊農田,你一直在施肥,澆水,弄得土地十分的肥沃。</br> 可是……</br> 可是這里面沒有種子,那也種不出東西來啊。</br> 其實鄴綺羅如果在人間呆的時間久了,肯定也會有煩惱的。</br> 畢竟煩惱是人生的底色。</br> 可是鄴綺羅剛剛從萬惡的陰間來到人間,至少一兩年內,會沉浸在幸福當中。</br> 而一兩年……就算秦熊的索命梵音再厲害,也不可能持續一兩年。</br> 能持續一兩天就燒高香了。</br> 當時,鬼新娘率領鬼門眾人,把鄴綺羅接到了鬼門總部。</br> 鄴長老感動的熱淚盈眶。</br> 他向鬼新娘連連點頭,一個勁的說道:“多謝,多謝。”</br> “門主真是一諾千金啊,說要幫我把女兒接過來,就真的接過來了。”</br> 鬼新娘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我既然答應了長老,那赴湯蹈火,也得做到啊。”</br> “而且你放心,我會延請名醫,為你女兒醫治,看看能不能讓她修煉。”</br> “不過,我之所以這么做,可不是嫌棄她不能修煉,而是想要讓她實現人生價值。”</br> 鄴長老熱淚盈眶,連連點頭,說道:“我明白,我明白,多謝門主。”</br> 鬼新娘笑了笑,說道:“你也不用太激動,我不確定能不能行。”</br> “反正……陰司的醫生已經說不行了,再讓人間的醫生試試吧,換個角度。”</br> 鄴長老連連點頭。</br> 鬼新娘又說道:“如果確實不行也沒有關系,我會給她一個合適的職務,讓她覺得這輩子沒有白活。”</br> 鄴長老眼淚頓時流下來了。</br> 他拉著鄴綺羅,就要讓她跪下磕頭。</br> 結果這么一拉,鄴長老發現不對勁了。</br> 他拉在手里的,居然是空蕩蕩的袖子。</br> 鄴長老大驚,對鄴綺羅說道:“你的胳膊呢?你的胳膊怎么沒有了?是被陰間的那些兔崽子給斬斷了嗎?”</br> “是誰干的?我殺了他!”</br> 鄴長老立刻就要去陰間拼命。</br> 鄴綺羅連忙說道:“爹,我的胳膊還在,只不過綁在身后了。”</br> 鄴長老:“啊?”</br> 鄴綺羅簡單地介紹說:“我來的時候,中了秦熊的索命梵音,我內心的種種怨念被激發了,想要折返回陰司去。”</br> “幸好這位色狗師兄,他是一位真正的正人君子,把我綁起來了,將我強行帶到了人間。”</br> “爹你放心,現在索命梵音對我已經毫無作用了。”</br> 鄴長老大喜,連連向色狗道謝。</br> 而鬼面等人納悶的想:“正人君子?色狗?這是在諷刺吧?”</br> “這姑娘好眼力啊,剛剛認識色狗,就諷刺的這么到位。”</br> 而色狗慌亂的解釋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是我師父吩咐我這么做的。”</br> 鬼新娘疑惑的說道:“你師父?巫魁?”</br> 色狗干笑了一聲,說道:“是啊。”</br> 鬼新娘說道:“他怎么認識這姑娘?”</br> 色狗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姑娘自稱是我師父的紅顏知己,用人間時髦的話來說,是女朋友。”</br> 啪!</br> 一聲脆響。</br> 眾人扭頭去看的時候,發現鬼新娘臉色平靜,毫無波瀾,可是她的手,竟然把桌子的一只角給捏碎了。</br> 了解鬼新娘的人都吐了吐舌頭,知道巫魁怕是要倒霉了。</br> 鬼新娘沖鄴綺羅微微一笑,說道:“你是巫魁的紅顏知己?”</br> 鄴綺羅愣了一下,好奇的問道:“誰是巫魁?”</br> 鬼新娘一聽這話,一顆心放下了不少。</br> 這姑娘連誰是巫魁都不知道,看來這話是色狗胡說八道了。</br> 誰知道鄴綺羅說道:“我是鄴城主的紅顏知己。”</br> 鄴長老一聽這話,心里頓時咯噔一聲。</br> 鄴城主?</br> 鄴城主不就是鬼門的巫魁嗎?</br> 奇了怪了,我這女兒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么認識了鬼門的副門主?兩個人還成了知己?</br> 這……</br> 鄴長老來的早一點,聽到了鬼門的不少傳聞。</br> 他自然也知道巫魁和鬼新娘的關系。</br> 眼看著自己女兒要卷入到人家兩口子的感情生活當中了,頓時有點著急。</br> 誰知道鄴長老正想著要怎么遮掩的時候,色狗來了一句:“對啊,鄴城主不就是……”</br> 鄴長老連忙打斷色狗,說道:“這位鬼友,能不能勞駕,先把小女的束縛給解開啊。”m.</br> 色狗哦了一聲,說道:“忘了忘了,我倒把正事給忘了。”</br> 鄴長老松了口氣,心想:總算糊弄過去了。</br> 這時候,色狗把鄴綺羅的外套給拽下來了。</br> 里面是用極為漂亮的手法綁的龜甲縛。</br> 這繩索一露出來,在場的人都看傻眼了。</br> 鬼面無語的說道:“色狗,這是你綁的?”</br> 色狗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吧?”</br> 鬼面一個大耳光甩過去:“下流。”</br> 鄴長老疑惑的看著這一幕。</br> 這……</br> 雖然不太明白具體是怎么回事,但是怎么總感覺……人間好亂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