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看見秦龍風言風語的,不由得有些怕。</br> 雖然現在兩個人都是主簿境的實力,可是秦龍畢竟是從元嬰境跌落下來的。</br>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br> 萬一這家伙瘋起來,把自己給宰了怎么辦?</br> 惹不起,躲得起。</br> 小安子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對秦龍說道:“那什么……神仙大人,我趕緊去催催積分啊。”</br> 秦龍盯著小安子,目光十分的古怪:“積分,什么積分?”</br> 小安子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修煉的積分啊。”</br> “在修煉塔里面修煉,不是需要積分嗎?”</br> 秦龍淡淡的說:“在修煉塔里面修煉,需要積分嗎?”</br> 小安子:“不需要嗎?”</br> 秦龍:“需要嗎?”</br> 小安子:“……”</br> 他現在已經比較確定了,秦龍是瘋了。</br> 說話開始轉圈,思維也變得比較軸了。</br> 還是盡早抽身為好啊。</br> 于是,小安子側了側耳朵,說道:“咦?好像有人在叫我。”</br> “神仙大人,你等我一下啊。”</br> 然后小安子一閃身,跑出去了。</br> 秦龍看著小安子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頭:“有人在叫他?”</br> 他也側了側頭,耳朵向那個方向聽,然后疑惑的說:“沒有啊,我什么都沒有聽見。”</br> 秦龍拍了拍腦門,嘴里又開始嘟囔:“踏平鄴城,指日可待,踏平鄴城,指日可待。”</br> 其實,秦龍確實是瘋了。</br> 說是瘋了,還不是特別準確,他這種情況,是走火入魔了。</br> 太著急想要達到元嬰境,偏偏死活無法達到。</br> 外面有兩個兄弟在賣苦力掙積分,里面還有管理員大媽冷嘲熱諷。</br> 加上自己元嬰境的面子。</br> 內外夾擊,實在是受不了了。</br> 因此,他神智失常了。</br> 就在秦龍在小隔間里團團亂轉的時候,隔間的門忽然被猛地拽開了。</br> 管理員大媽提著笤帚沖/進來,不由分說打在秦龍身上:“修煉完了沒有?修煉完了沒有?”</br> “積分都扣光了,沒有時長了,還在這賴著不走,我讓你賴著不走。”</br> “你個窮光蛋,占著茅坑不拉屎,我讓你占著茅坑不拉屎。”</br> 秦龍被這一通劈頭蓋臉的打給揍得暈頭轉向。</br> 等他回過神來之后,就惡狠狠地盯著管理員大媽。</br> 那兇狠的眼神,有一瞬間讓大媽有點害怕。</br> 但是大媽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br> 于是她手里的笤帚就朝著秦龍臉上招呼過去了:“看個屁你看,我是鄴城主的紅顏知己的二大媽。”</br> “這是鄴城主欠我們家的。”</br> “這修煉塔就是我的。”</br> “你敢動我一下試試?你看再看我一眼試試?”</br> 本來秦龍還沒有爆發,忽然聽到管理員大媽提到鄴城主,頓時大吼了一聲:“踏平鄴城,指日可待。”</br> 隨后,他一腳踹在大媽臉上。</br> 這大媽,本身并沒有修煉天賦,甚至可以說根本不會修煉。</br> 她只不過在這里呆的時間長了,耳濡目染了一些能量,因此有些淺淺的修為罷了。</br> 這點修為,放到人間都夠嗆,更別提在秦龍面前了。</br> 秦龍這一腳,直接把大媽從修煉塔里面踹了出去,她的身子轟然一聲,撞在一棵大樹上面。</br> 那大樹立刻斷成兩截。</br> 大媽躺在斷掉的大樹旁邊,不住地喊疼,看樣子腰已經斷了。</br> 而秦龍走出來,也不看大媽/的傷勢,只是一腳一腳的朝她身上踹過去。</br> 這瘋了的人,是沒有什么是非觀的,也不考慮什么利弊。</br> 說要打你,就要打你,直到打累了為止。</br> 秦龍鬧出來這么大動靜,修煉塔里很多人都跑出來看熱鬧。</br> 他們看見大媽被打的這么慘,一個上去勸架的都沒有。</br> 主要是這個大媽平時太囂張跋扈了,太不得人心了,所以沒有人愿意管這種閑事。</br> 再者說了,秦龍明顯已經瘋了。跟瘋子拉架,那不是自討苦吃嗎?</br> 其實大家對瘋子已經見怪不怪了,修煉塔這種地方,時不時瘋一個人很正常。</br> 不過,秦龍鬧出來的動靜越來越大,很快就驚動了李斗。</br> 李斗立刻帶人來了。</br> “怎么回事?為何打架?”</br> 看見李斗來了,那些在這里修煉的陰間人立刻一擁而上,把秦龍給拉開了。</br> 而管理員大媽也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了。</br> 不得不說,常年管理修煉塔,常年吸收塔中的能量,大媽/的身體素質,不是其他人可比的。</br> 她向周圍看了看,然后指著李斗罵道:“你個沒良心的,你忘了我侄女怎么死的了嗎?”</br> “今天你必須得給我殺了這小子,否則的話我就……”</br> 李斗不等她說完,一個大耳光抽過去:“什么鬼。”</br> 大媽挨了這一耳光之后,整個人都有點懵。</br> 她指著李斗說:“你這個沒良心的,你……”</br> 李斗看了看聞訊趕來的小安子,小安子會意,立刻帶了兩個人,把大媽/的嘴給封起來了。</br> 然后李斗向周圍的人問道:“到底怎么回事?誰跟我說說?”</br> 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說道:“城主大人,我覺得這件事吧……各有過失。”</br> 李斗:“……”</br> 好家伙,又是經典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嗎?</br> 等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說完之后,李斗呵呵冷笑了一聲:“什么各有過失。這分明是管理員對修行人苛責太重。”</br> “現在鄴城危如累卵,所有人都在努力修煉。”</br> “本座推出積分制度,也是為了有個標準,可以標定貢獻度。”</br> “這積分,可不是用來買賣的,更不是用來中飽私囊的。”</br> “小安子!”</br> 李斗喝了一聲。</br> 小安子連忙應了一聲。</br> 李斗指著管理員說道:“查一查,看看她身上有多少積分。”</br> 小安子立刻把大媽/的玉佩給拽下來了,這么簡簡單單的一查,小安子就瞪大了眼睛。m.</br> 他難以置信的說道:“大人,他身上有十萬積分,可以兌換一個月的修行時間了。”</br> 眾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br> 這要是換成錢的話,大媽算是鄴城首富了。</br> 李斗嘆了口氣,說道:“一個小小的管理員,居然有十萬積分。真是小官巨貪啊。”</br> “她的職位雖然不高,可是竟然靠著職務便利,聚攬了如此多的財富。”</br> “這種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來啊,給我扔到塔底。”</br> 大媽慌了,她開始痛哭流涕,歷數當年鄴城主和那位紅顏知己,是多么的要好,多么的知心……</br> 這話如果是鄴城主聽到了,或許還會有所觸動,但是李斗又不認識什么紅顏知己……這和自己完全沒關系啊。</br> 于是,李斗擺了擺手,對小安子說道:“快點啊。這么多人都等著修煉呢。”</br> 小安子干笑了一聲,說道:“大人,小人主要是覺得……她這魂魄,也沒有多少能量啊。”</br> 李斗說道:“那你就別管了。蒼蠅腿再小也是肉啊。”</br> 隨后,大媽被填進去了。</br> 一聲慘叫,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br> 李斗說道:“這人貪污的時長,就免費贈送給諸位了。”</br> 在場的修行人都眼睛一亮。</br> 而于甘勾搖了搖頭,對李斗說道:“這樣恐怕不行。”</br> 李斗好奇的問道:“怎么不行?”</br> 于甘勾說道:“這不等于是印鈔灌水嗎?”</br> “修煉塔里面的能量沒有增加,大家掌握的時長卻增加了。”</br> “這恐怕會造成通貨膨脹吧?”</br> 李斗愣了一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老于,還是你厲害啊。”</br> “沒想到你一個窮道士,居然有這樣的大局觀。”</br> 于甘勾嘆了口氣,說道:“大局觀個屁啊,不瞞你說,我二十年前就想攢錢修道觀了。”</br> “可是這錢怎么也攢不夠。”</br> “攢不夠那怎么辦呢?我就存銀行,繼續想辦法掙錢。”</br> “結果二十年過去了,物價漲得太快了。”</br> “以前我那些錢能修一間偏殿,現在連一間廁所都修不了了。”</br> 李斗哈哈大笑。</br> 他想了想,對那些修行人說道:“現在,本座宣布有一個新的制度。”</br> “修成墻,補缺口,煮飯熬粥,確實能賺積分。”</br> “但是你們一直都覺得這積分賺的太難了,太慢了。”</br> “如今,本座給你們一條捷徑。”</br> “你們可以去城外,捕殺敵視我們鄴城的人。”</br> “將那些人抓回來,扔進修煉塔當中。”</br> “每抓一個人,都可以獲得豐厚的積分。抓來的人實力越高強,你們的積分就越高。兌換成修煉時長不少于三個時辰。”</br> 眾人頓時掌聲雷動,每個人都充滿了干勁。</br> 以前他們覺得,鄴城主是要大家做縮頭烏龜,躲在鄴城這個鐵殼子里。</br> 現在看來,并非如此啊。鄴城主要大家主動出擊了。</br> 與此同時,秦蛇和秦蟲正一臉痛苦的看著秦龍:“大哥,大哥你怎么瘋了?”</br> “大哥你沒修煉到元嬰境啊?大哥你浪費了那么多積分,那都是我們用血汗換來的啊。”</br> 兩個人哭了,也不知道是為秦龍哭,還是為了自己干的那些苦力而哭。</br> 過了一會,秦蛇擦了擦眼淚,對秦蟲說道:“二弟,既然大哥不行了。要不然我先去修煉,你在外面賺積分?”</br> 秦蟲:“……”</br> 焯!挨個壓榨我是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