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不管是閉關修煉,亦或是忙碌公務,只覺千百年也是彈指一揮間。
如今被關在此處,只覺度日如年。
無妄山是天帝所設的結界,若是他強行沖開,倒也不難。
只是若是此番沖破結界,被天帝知曉,定然會將罪責怪到洛石身上。
怪他妖顏惑人,如今五界中關于洛石的流言已經(jīng)頗多,景曄不想再牽連他。
便只能遵從天帝之命,在此反思。
算著時間,他被關在無妄山已經(jīng)數(shù)十年,此時的洛石應該已經(jīng)恢復,可以化成人形了。
不知他是否聽話,此時有沒有回昆侖?
近日來越發(fā)思念的厲害,有時候想著先離開無妄山片刻,回去看看他,趁著天帝沒有發(fā)現(xiàn)的時候,早早的回來。
可是每次到結界邊緣處,又都回來了。
且忍著,待天帝氣消后,他出去后自有旁的辦法辭了這太子之位。
屆時,他不再是神族的太子,一言一行,也不會影響神族聲譽了。
只是景曄沒料到的是,他被罰在無妄山反思的這些年,外界竟發(fā)生了如此大變故。
在天帝遣人打開結界,景曄離開無妄山之時,接到天帝的第一個命令,便是平亂妖嶺。
景曄在九霄云殿上聽著天帝說妖嶺殘部作亂時,不由得生疑。
自赤焰妖被誅之后,妖族便再無頂梁之人,就算有人作亂,神族將領中隨便選一人便可平亂,怎會專門將他從無妄山請出?
“敢問父君,作亂者何人?”
天帝望著座下的景曄,倒也沒有瞞他,直言道:
“不是旁人,便是曾與你同門的藤妖,自療傷恢復,先是傷了青媞,青帝與你母后不與她計較,之后她頑劣不堪,屢屢袒護妖族余孽,更是違背師門的訓誡,叛逃昆侖,領著諸妖回了妖嶺,如今在那妖嶺之上做起了妖王。”
景曄大驚。
“怎會!”
“你若不信,隨便尋人一問便知,如今五界之中,人人皆知那藤妖如今統(tǒng)領妖界,做了一族之王,肆意生事,看來尊者斷言不假,她乃萬古妖王托生,妖力天生,前去收服她的諸神將皆鎩羽而歸,這藤妖一時囂張無二!”
天帝短短一番話聽在景曄耳中,猶如刀絞。
原來,他在無妄山這些年,洛石在外竟遭受如此多的波折。
大殿之上,諸神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說著洛石受教于昆侖,竟然還如此頑劣不堪,便是天生的劣根,教養(yǎng)不得。
景曄神色沉沉,一言不發(fā),轉身離開了大殿。
天帝看著景曄的背影,若有所思。
景曄急急朝外而去時,他原本在圣泉留下的隨從,是跟隨他千年的,此時攔路請安。
“本君離開之時讓你守著圣泉,待他恢復便送他回昆侖,他重傷青媞之時,你在何處?”
洛石再頑劣,也不會主動去傷人,定然是青媞尋釁。
那隨從跪地請罪:
“那日天后將屬下調(diào)離,待屬下回來之后,洛石仙上已經(jīng)離去,是屬下失職,請殿下責罰!”
景曄心中雖急怒,也知道此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罷了。”
景曄轉身,朝著妖嶺而去。
看著景曄御風而去,隨從突然想到自己還有話沒說完。
殿下一直以為洛石是男妖,如今世人皆知,那洛石非但不是男妖,還是個什么貌美的女妖。
這些年自從她做了妖族的王后,多少魔族的人打她的主意,只想著跟她在妖嶺廝混,做個王夫。
此番殿下前去,不知洛石的身份,定然會十分驚訝。
而此時的妖嶺上,洛石十分無趣的看著臺上對打的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如今這些小妖們的術法是越來越差了,還不若剛開始來打雷的那些個。
她斜倚在美人榻,香唇微啟,輕打哈欠,一雙美眸更是蒙了一層水霧。
如此慵懶嬌媚的模樣,讓人望之則忘俗,在擂臺上比拼的更加賣命。
洛石微張嘴,便有美婢捻了一顆葡萄剝皮送入她口中。
旁邊還有美婢打著扇子,好不愜意。
守門的小妖來報時,洛石正瞇著眼睛昏昏欲睡。
在景曄二字入耳之時,瞬間睡意全無。
她撐身坐起,望著守門的小妖:
“你說什么?誰來了?”
“神族太子景曄君此時在殿外,說要見王上。”
洛石此時還記得在圣泉的時候,他說他要離開些時日,等他回來要帶五香瓜子給她。
如今這數(shù)十年的時間,卻再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只在早些年青媞傷重之時傳出神族太子與五溪山帝姬有婚約,便是青媞以后都好不了了,也是未來的天后。
自那兒以后,她就鮮少去問關于景曄的任何事情了。
此時景曄二字突然傳入耳中,且知他此時就在殿外之時,洛石沉寂多年的心如同回到了圣泉那相伴千年之時。
她安靜的等他回來,每日里他總會來看她。
洛石提著裙子拾階而下,待要出去之時,又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腳步。
她慢慢的回到了美人榻上,神色淡然的問著守門妖。
“帶兵來的?”
“只他一人。”
“那便按照老規(guī)矩,今日打擂若是贏了,允他見我一面。”
說完,那守門妖偷偷打量洛石一眼,見她是認真的,便轉身去回話了。
景曄被帶進來的時候,遠遠的望見大殿之上,一女子斜倚在美人榻上,姿態(tài)慵懶,媚態(tài)橫生,一副傾倒眾生的模樣,景曄心中且驚且怒。
驚的是方才在殿外便聽說這洛石是女子,這幾千年相伴,她竟然瞞的如此嚴實。
之前同吃同住,全然沒有女子的嬌羞。
知道她是女子之時,他難掩心中喜色。
可是還沒喜多久,便怒了。
怒的是,她如今在這妖嶺上設了擂臺,說什么修為高強者,便可留在妖嶺上做她的王夫。
如今更是在這大殿之上穿著清涼,如此輕佻,景曄不由得怒從中來。
臺上的兩人結束了比拼,一人險勝,待還有人要上臺之前,景曄飛身而上。
臺下眾人不滿意,叫囂著:
“你怎么插隊,輪得到你上臺嗎?”
景曄站在臺上環(huán)視眾人,一派鷹視狼顧,睥睨間,一股威勢無聲而起。
“你們,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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