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景曄以神之名起誓,對你洛石所言皆出肺腑,所做皆為真心。”
    洛石見他起了神之誓言,呆呆地望著他,一時吶吶無言。
    景曄低頭看著她此時呆愣的模樣,語氣輕柔。
    “自我?guī)慊厥ト旖绫阌心阄业膫餮裕@近百年來,我被父君困于無妄山思過,今日才得出來。這百年內(nèi),我在無妄山中無心修煉,便想著若有一朝出去了,定然要尋你,告訴你一句話。”
    “什......什么?”
    “我心悅你,不問朝夕。”
    洛石傻傻的看著他,覺得這會應(yīng)該回應(yīng)下。
    可是活了這么久,不管是藤的時候,還是做男人的時候,都沒有被人這么告白過。
    她一時不知該做何回應(yīng)。
    “那時候我是男人呀......”
    “你是男人亦或是女人都無關(guān),我喜歡的只是你罷了。在無妄山時我便想清楚,縱然你是男子也無妨,待我出來便辭去這神族太子之位,與你隱匿與五界之中。”
    “可......可我現(xiàn)在是女子呀......”
    “那便再好不過。”
    洛石怔愣許久才回過神兒來,如今這場景便是話本子里面郎有情妾有意互訴衷腸的高潮階段。
    該怎么做來著?
    洛石腦子有些犯迷糊,連出氣都不知道該哪個鼻孔來了。
    她伸手在自己臉上掐了一把,沒有一點真實感。
    “你這是為何?”
    “我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如今都癔癥出幻覺了?竟然幻化出這樣離譜的事情。”
    景曄望著她,濃色濃濃,緩緩低頭。
    雙唇相觸之時,他微涼的滣瓣,如水般讓人舒坦。
    洛石只覺得胸腔中的一處猛地被撞了一下,周身的靈力似乎都不受控了一般,景曄設(shè)的結(jié)界內(nèi)外突然春意盎然,百花爭先綻放。
    萬妖殿的眾人不知結(jié)界內(nèi)什么情況,只見殿內(nèi)外,以及這整個妖嶺之上都百花綻放,繁花似錦。
    他們驚疑,莫不是他們的王上打不過那神族太子,被打回原形,靈力外泄所致?
    也不知過了多久,景曄松開她的滣瓣,低頭望著她,啞聲問道:
    “現(xiàn)在真實了嗎?”
    洛石吶吶無言,只覺得更加虛幻了。
    她呆滯的搖頭。
    景曄輕笑,將外袍解下與她披上,揮手間,撤了結(jié)界。
    “我?guī)慊厝ァ!?br/>
    景曄一句話,洛石清醒了過來。
    在他說要帶她回去的時候,明顯他環(huán)著的身子一僵,景曄不解的看她。
    洛石還未說話,便聽著殿外守門妖來報:
    “王上,神族派遣了天兵天將在外叫囂,破了王上的陣法,向萬妖殿來了。”
    萬妖殿中所有的小妖們個個面露膽顫之色,望著洛石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神族的太子很明顯是要帶洛石走,一旦洛石走了,他們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他們的神色落在了洛石的眼中,方才旖旎的心思頃刻間散了。
    “帶我回哪兒?神族嗎?你且看還回得去嗎?”
    景曄不知這些年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洛石與神族之間竟然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如今既然他出來了,便不會任由這樣的事情繼續(xù)下去。
    “等我。”
    說完,景曄松開洛石,朝著殿外而去。
    洛石沒有出去,只有守門妖在回著外面的情況,說是景曄太子將三軍喝退,怎樣的威風(fēng)八面,器宇軒昂。
    洛石卻聽得心情沉重,這些年來,似乎第一次有了心事。
    待景曄回來之時,殿內(nèi)的小妖們自覺退了出去,只有蘇樂看到景曄,張口欲言,最終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退下了。
    洛石見景曄回來,只淡淡的說道:
    “你何必多事,便是他們闖進來了,也會被我一頓藤條抽回去,我萬古妖王的修為可不是說著玩的~”
    與她相伴多年,景曄如何不知她這譏諷的話語,眼中只剩心疼之色。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洛石倚在美人榻上,捻了顆葡萄放入口中,只覺異常的酸澀。
    景曄沒有說話,等著她開口。
    許久才聽洛石開口說道:
    “我在圣泉傷了青媞后,師父親自去天宮和五溪山,跟天帝還有青帝賠罪,這才寬恕了我。可是自那兒以后,便一直有傳言道說我天生妖力,終將為害蒼生。
    師父和義父為了平息五界傳言,力排眾議,將我留在昆侖山,封了我的修為,言道此生都不許我出山。
    我不知自己做錯了何事,他們都要對我喊打喊殺,是青媞先動手傷的靈犬,我不過抽了她一鞭子,便惹了眾怒。
    我從未作惡,他們卻不能容我,那時我雖然心中有怨,卻念著師父還有義父二人為我周旋,勞心勞力,且忍著。
    我從未出昆侖,便是覺得孤寂了,也只是去后山與開明獸作伴。
    直到一日,我察覺到我那法器躁動喋血,心生不安。
    當(dāng)初被赤焰妖抓來妖嶺的時候,我曾把法器送給了救我的小蛇妖,我怕那法器不受控,萬一誤傷了她,便想著下山看看。
    豈料到了清風(fēng)鎮(zhèn),卻見五溪山青帝一脈的仙者在清風(fēng)鎮(zhèn)大肆殺戮。
    清風(fēng)鎮(zhèn)的妖沒有什么修為,只想本本分分的藏匿于人間,做個與世無爭的人。
    他們不問是非善惡,只要是妖便誅殺殆盡。
    那時我記著師父和義父的教誨,萬事忍心忍性不沖動,我上前也只是想阻止他們,卻被罵與妖族同流合污。
    我修為被封,如何能阻擋他們,被他們的結(jié)界擋在外面,看著他們?nèi)绾蔚臍垰㈡?zhèn)上那些沒有還手之力的小妖。
    當(dāng)年我們救下的蛇妖蘇樂你可還記得?她與人為善,從不曾作惡,卻在我面前,生生被人剝了蛇皮。
    什么是善?
    什么又是惡?
    師父的教導(dǎo),義父的叮囑,我一刻也不敢忘。卻無法坐視不理這些平日里自詡神仙的,屠戮無辜之人。
    你在棲鳳山的客棧告訴過我,心存善念,身行正道,無愧于天地,才是大道。
    可是那時無人能告訴我,他們的作為是我要守護的正義和大道?
    師父的封印被我沖破,法器感知了我的憤怒,在結(jié)界內(nèi)將五溪山那些仙者傷至魂飛魄散,我靈力難控,神識混亂的時候,被神族察覺。
    殺妖除魔本就是他們的職責(zé),我救下清風(fēng)鎮(zhèn)的妖,本就是離經(jīng)叛道,不為神界所容。
    師父和義父曾力排眾議,信誓旦旦言道讓我此生不出昆侖。
    我下了昆侖山,傷了許多仙者,我讓他們無顏面對神族眾人。
    我自知會讓他們?yōu)殡y,便索性帶著清風(fēng)鎮(zhèn)傷重的眾妖們回了妖嶺。
    因為這天下之大,沒有我與他們的容身之所。
    只有妖嶺,才有我棲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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